长治必将灭亡
晋戚习惯不违抗她,于是任由图非晚光明正大的占便宜。
过了会儿,他说“帝姬,放手吧,有人过来了。”
图非晚说“反正他们也看不到你,你就别担心了。”
晋戚说“但是活人能看到你。”
“喂,那个学生,你干啥呢”有人在另一条隔梁上吆喝,他看到图非晚撅着屁股,双手伸出来在身前环成一个圈,就这样以这么别扭的姿势僵在原地,仿佛被定格了一样。
一个人在墓地里做出这么诡异的姿势,想想多吓人啊。
那人颤着声说“你、你到底怎么了”
图非晚嗖的一下收回手,干笑说“我练瑜伽。”
那人看见她人畜无害的脸,松口气“你的动作也太吓人了。”
图非晚挠挠头,给晋戚使了个眼色,然后钻进了帐篷办公室里。
黑无常在小区门口买了两杯奶茶,然后走到没人的地方闪现回到了屋里。
白无常正在客厅看电视。
“有事找我”黑无常把奶茶放到他面前,“小晚要回来了”
黑白无常在地狱里有自己的办公室,只有图非晚回家的时候他们才会也回人间的住宅,给她营造一个温馨的家庭氛围,平常他们到人间来只是来办差,办完也就回去了。
白无常扎开奶茶猛喝几口,说“还是人间的奶茶好喝。”
他举起杯子看了看说“不过就是糖分太高了,不健康,孟婆汤0蔗糖,0反式脂肪酸,0添加,喝多少杯都不会胖。”
黑无常“喝了还能明目醒脑。不过就算再好喝,投胎的鬼也没几个心甘情愿喝下去。”
白无常瞥他一眼,“我今天找你就是为了这个事。”
他压了压嗓子,说“地狱里阎罗的耳目太多了,我打听到一些事,不方便在那里告诉你。”
“什么事和小晚有关”黑无常皱起眉。
白无常说“有点关系,不过是小咪。”
他放下奶茶,低声说“我和马面手底下的小马面聊八卦的时候无意间说起小咪,小马面告诉我,二十年前小咪还没去投胎的时候,他有一次无意间看到阎罗早上从小咪的住处偷偷摸摸的走出来,衣衫不整,神色古怪。”
黑无常露出一个复杂的表情。
白无常说“就是你想的那样,小马面还以为是小咪淘气被阎罗揍了,就想着进去看看情况,结果看到小咪以人形躺在床上熟睡,浑身都是吻痕。”
黑无常“”
黑无常的眉毛扭成两条麻花,“阎罗玩的这么大”
白无常说“阎罗可真是唉,算了不提了,重要的是小咪,你记得小咪这四千多年来不肯去投胎是因为什么吗”
黑无常神色微沉“因为小晚。”
白无常说“所以我猜小咪之所以选择这个时间投胎,是因为感觉到了什么,我猜他到人间去是为了找小晚。”
黑无常说“你什么意思”
白无常说“我查到阎罗安排了几个鬼差在小咪的身边,应该是为了防止他找到小晚,虽然不知道小咪为什么一直在等小晚,但我觉得可以助他一臂之力。”
黑无常说“你记得上次在阎王殿提起小咪时阎罗的反应吗,如果你破坏了阎罗的事,我害怕”
他欲言又止,阎罗是恶神,掌管天下十万万恶鬼,能坐到她这个位置,必须要有险恶冷酷的手段,他们只是阎罗手底下的小鬼,阎罗一伸手就能让他们灰飞烟灭。
白无常下意识压低声音,“我会想办法不让阎罗发现。”
黑无常紧紧皱眉,说“不要轻举妄动,此事我们从长计议。”
图非晚撑着下巴,笑眯眯的盯着一个什么都没有的地方。
大四伸手在她的面前晃了晃,无知觉的把手掌伸进晋戚的头里,又抽出来,又伸进去。
晋戚“”
图非晚“噗,学姐,你干什么。”
大四说“看什么呢,一脸春心荡漾。”
图非晚连忙捂着脸颊,“没有没有,我就是有点热。”
大四说“我看你是想那个谁想的热。”
晋戚不解,“帝姬想谁”
图非晚赶紧说“没想谁。”
大四说“骗一个正在恋爱期的人我一眼就看出来你在想”
图非晚猛的站起来,说“张老师,王教授愿意见我吗”
张朔说“还没回我,再等等吧。”
图非晚失落的坐下,点点头。
晋戚一如往常坐在图非晚的办公桌旁陪她工作。
利用这个时间,图非晚在白纸上写了字,教他认汉字。
晋戚很快就喜欢上这种教学方式,因为不用抢帝姬的点赞,也不用不懂装懂,感觉好多了。
图非晚以为自己要等上好几天,但是这天下午四点多,张朔接到王轲教授的电话,让他带图非晚到他的办公室。
图非晚点点头,朝晋戚勾勾手指,示意他跟上。
教授的办公室比图非晚他们的办公室高级一些,是轻钢结构的简易房。
张朔把她带到后没有离开,而是一同坐到待客用的商务沙发上。
王轲教授长得很瘦,像个面条,戴着一副很厚的银边眼镜,他从镜片后面打量图非晚,语气既不算客气也不算冷淡,说“小姑娘,你是从哪里看到过虺虫烛兽的”
晋戚束手而立,站在王轲的一旁。
图非晚从善如流的对答“我家的一本藏书里,书里的名字我不记得了,但里面关于殇愚王朝的记载我记得很清楚。”
王轲说“除了虺虫烛兽,你还知道什么”
图非晚看着晋戚,说“教授,殇愚王朝的历史中只有一位帝王,对吗”
王轲脸色微变,盯着图非晚看了好一会儿,站起来走到靠墙的一面书柜上,从里面抽出一本用a4纸简易装订的文件。
他将文件放在图非晚面前的茶几上,说“这是我用了很多年收集到的资料,经过对史册中提及的殇愚王朝的政治、部落习俗、意识形态和民间传说进行分析,这些相似的安民政策,统一的文化形态等重重迹象表明,殇愚朝的帝王,若非后代子孙必须沿用父辈的名字和政策的话,那么统治殇愚的,从始至终都是一个人。”
张朔说“这怎么可能”
王轲说“上古时期神话甚多,真假无人能辨别,但谁又敢说祝融氏、伏羲氏一定是假的呢但凡提及殇愚,史学家都会写一句其人谛听天地,覆而神力,长生,若真有神力,长生不死又何尝不可能。”
张朔没再说什么,虽然他想反驳,但神究竟是否真的存在,都是东西方学家永远无法验证的事。
图非晚瞄着晋戚,唇角露出一点点得意的笑。
王轲继续说“长治必将灭亡,正是这个原因,也导致了繁荣兴盛的殇愚王朝走向彻底灭亡。”
图非晚愣了一下,说“教授的意思是”
王轲翻着他的资料本,说“有一本名不见经传的古书曾记了一件事,大致是说殇愚后期帝王残暴冷酷、喜怒无常,听信谗言误斩大将,后知过错,怒而斩十六位当时进言的大臣,臣又进言,连斩三十二位,并屠其宗亲千人,后尸首挂高墙上,百日不得收尸入土,帝王之举惹怒上苍,降雷电洪水惩治。”
图非晚吃惊的看着晋戚。
晋戚缓缓说“臣死之事,的确有十六臣进言,后面的事就不知道了。”
图非晚的通孔微缩,脑袋里瞬间浮现一个画面她满身飞溅的鲜血,目眦尽裂举着玉钺对老者、孩童、妇人痛声大斥,杀了你们,孤要杀了你们
深恶痛绝的恨意随着记忆刹那间浮现在她的胸口,浓郁的恨像深渊的水,拉着她往下坠落,让她窒息崩溃。
那日日夜夜伏在青铜巨棺前沾血写的仇恨,那种走投无路,那种恨而不得,那种锥心泣血
图非晚忽然站起来,红着眼睛颠三倒四的说“教授,我先走了,我有些不舒服,我先走了。”
说完,她快步冲了出去,离开了王轲的办公室。
图非晚闷头往前走,一直走到没人的地方时才停了下来。
晋戚一直跟着她,见她听了,拧眉说“帝姬绝非残暴之人,不必相信。”
他其实并不太理解帝姬怎么会相信那些后人杜撰的故事。
图非晚双眼猩红,死死看着面前的男子,嘶声说“我的心里现在满是痛恨,我想杀人,杀光所有人给你陪葬”
晋戚一愣。
图非晚说“我能感觉到我心里快要抑制不住的愤怒和痛恨,我控制不住,我真的控制不住,他们杀了你,他们杀了你他们杀了你啊你知不知道”
晋戚怔怔的看着陷入崩溃的帝姬,他突然将鹿骨伞向上一扔悬在半空,伸出双手将图非晚拽进了怀里。
图非晚浑身颤栗。
晋戚的手缓缓抚摸她的后背,一下又一下,将她一点一点紧紧抱在怀里。
“帝姬莫怕,臣一直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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