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出息大发了
“呃”,白无常不知道怎么解释,只好说“骗人的啦,你看你搜的这个上面都标记着广告。”
白净羞涩的大哥和骗人的驱鬼大师根本不搭啊,图非晚感觉她的两个哥哥工作都很古怪。
图非晚语重心长的打字“既然是骗人的,那就是犯法,大哥,犯法的事情不能干。”
白无常赶紧说“小晚说的对,我明天就叫人撤了这个广告,可以吧”
图非晚闷闷不乐,“嗯,一定要撤掉。”
白无常说“不过啊,小晚,你怎么会搜这个”
图非晚忘了这茬了,打哈哈说“没事没事,就是今天给你们说过的,鬼故事听多了,有点害怕,随便搜搜。”
白无常锋利的鬼爪像翻飞的蝴蝶,哒哒哒的打着字“乖,不要害怕,世界上根本没有鬼,就算有,它们也不敢伤害你,早点睡吧乖,明天不是还要工作别想太多。”
“好,大哥也早点睡,晚安。”
“白鬼差,工作这么忙”身后的鬼殷勤问道。
白无常温柔的笑笑,说“不是,是家里的妹妹。”
鬼讨好的说“白鬼差对妹妹真好。”
白无常收起手机,重新拉起锁魂链,带着一群鬼在雾气缭绕中幽幽远去。
被大哥这奇葩的工作一打岔,图非晚也忘了那长发男鬼的事,给大哥说完晚安,她就立刻睡着了。
第二日起床,刷牙的时候图非晚才又想起那位长发男鬼,当即把薄荷牙膏又挤出一大坨,她一边刷一边想,希望薄荷味能把长发男鬼熏跑。
去现场的路上,大四问“你真的不需要休息一天”
图非晚“不用学姐,我没事了。”
大四说“没事就好,唉,你昨天真的吓我一跳。”
图非晚挠挠下巴,“嘿嘿,不好意啊”
长发男鬼撑着伞,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图非晚的心口狂跳,竭力故作镇定,补全自己的话,“思啊。”
大四说“有什么不好意思的,都是同学。对了哦,你是不是就是因为不太舒服,所以才唔,出现了幻觉,幻想出来一个长头发的帅哥”
图非晚“”
图非晚要哭了。
长发男鬼微微眯起眼,盯着图非晚,缓缓说“幻想出来一个长头发的帅哥”
图非晚上看看下看看左看看右看看,假装没看到他。
长发男鬼冷冷说“还装吗”他话音一落,身后的一头黑发骤然扬起,无风翻飞,似乎是在告诉图非晚,考古现场就属他头发最长。
图非晚装傻“学姐,你在说什么,我没听懂,哎呀,我看到张老师了,快走快走,别迟到了。”
图非晚拽了一下学姐,把她拽离原来的路线,避免她从男鬼的身体里穿过去。
两个人小跑着去追张朔。
晋戚扭头看着活人的背影,眼神微沉,若有所思,这副装傻充楞的样子真是眼熟。
张朔刚走进办公室,两个女孩就气喘吁吁的赶到了。
张朔说“跑这么快干什么。”
图非晚说“怕迟到嘿嘿。”
张朔看着她,“你没事啦”
图非晚偷偷回头张望门口“没事了没事了。”
张朔走进去,坐到凳子上,打开电脑,“没事就好,看你昨天那样子我当你撞邪了呢。”
图非晚和大四也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图非晚抿了抿唇,问“老师,人真的会撞邪吗”
张朔看着笔记本电脑,随口说“应该会吧,不然为什么会有这个词。”
图非晚哦了一声,“要是撞邪的话应该怎么办呢”
“给神像上根香拜一拜吧或者点艾草什么的熏一熏。”
“这些对我都没用。”一个优雅的声音从图非晚的身后冒出来,冷冷的说。
张朔抬眼,“你真撞邪了”
图非晚干笑“呵呵,没、没。”
张朔说“没就好,祖国的花朵可不能封建迷信,尤其是你们这种大花骨朵。我上初中的侄子因为看了盗墓小说,现在还坚信墓里有粽子,就是僵尸,非让我随身携带黑驴蹄子辟邪。”
图非晚觉得后脖子凉嗖嗖的,也不敢回头更不敢回应张朔,她还能说什么,难道问黑驴蹄子有没有用吗。
身后的长发男鬼自言自语说“黑驴蹄子有什么好怕的,还是猪蹄子更可怕,尤其是辣卤的猪蹄子。”
男鬼幽幽吸了一口气。
图非晚“”
确定这是害怕不是馋得流口水了
图非晚和大四开始录资料。
她兢兢战战的工作了一会儿,听到男鬼没声音了,这才小心的扭头看了一眼。
她的头还没完全转过去就看到了那男鬼。
长发男鬼懒洋洋的坐在她那张长方形桌子的短边上,长袍铺在地上,长发垂在长袍上,男鬼用一只手撑着下巴,神态慵懒,目光专注的盯着她。
图非晚吓了一跳,赶紧坐好。
晋戚眯起眼,不满的说“孤长得那么可怕吗”
图非晚决定打死都不回应他。
晋戚说“孤不明白,你为什么能看见孤。”
图非晚心想,巧了不,她也不明白她为什么能看见他,如果她突然长了阴阳眼,那世界上所有的鬼她应该都能看见,怎么就只能看见他
晋戚说“你有什么独特之处”
图非晚心想,她哪知道,她从小就觉得自己挺平庸普通的。
晋戚盯着女孩的侧脸,突然说“你知道吗,孤能听见你的心声。”
图非晚吓了一跳,诧异且短促的啊了一声。
张朔和大四从工作上抬眼看她,图非晚紧张僵硬的说“没事,看错行了。”
男鬼发出低沉的笑声,“还是那么好骗。”
图非晚扭头看他。
男鬼收敛神色,说“孤为什么说还”
图非晚“”
她怎么知道。
她有一眼没一眼的瞥着他,如果不是鬼的形象深入人心,其实这位男鬼的确不可怕。
至少他没面目狰狞、尸首分离、脸色刷白、双目渗血,还有爬来爬去。
晋戚与她对视,尘封在岁月深处的记忆渐渐苏醒,山呼海啸的痛苦从记忆缝隙中渗出,先是一点点,接着像熔浆般喷薄。
晋戚渐渐收起玩味的表情,灿若星辰的双眸怔怔的看着图非晚,眉宇间浮现诧异、震惊、茫然、错愕。
他不理解,为什么
是她吗
晋戚用视线描摹女孩的眉眼,唇瓣,脸颊的弧度,甚至是鬓角的碎发。
他早已停止跳动的胸腔仿佛又活了过来。
旧的不能再旧的记忆如同垂暮的老人,脚步蹒跚的走在黄昏即将黯淡的天光里,前方道阻且长,崎岖沉闷,走啊走啊走啊,向着没有尽头的歧路,走啊走啊走啊,这一走,就是几千年
晋戚深深的凝望着她,声音微哑,“我带你去个地方。”
图非晚眨了眨眼,抬头瞄了瞄办公室里的其他人,不敢贸然出声,想了片刻,打开手机上的备忘录,打出来几个字“能不去吗”
她把手机推到桌角,刚好是晋戚的面前。
晋戚沉默的看着手机屏幕。
图非晚咽了咽口水,她出息了,她不仅回应了鬼,还拒绝了鬼,真是出息大发了。
她斜眼瞄着,看到男鬼盯着她的手机表情不善,图非晚心里有点后悔,看他阴冷的表情,不是想打她吧,毕竟有的下头男都会因为被拒绝而破防。
男鬼终于动了,他抬起头,缓缓说“我不认识字。”
图非晚“”
破防的人换图非晚了。
妈耶,这种感觉怎么形容,就好像是白发苍苍的老人拿着欠费通知书,问这是不是村里发的孤寡老人救济申请单。
有什么比一个成年人说自己不认识字更让人心酸了,图非晚看向男鬼的目光都柔和了两分。
晋戚在心里愤恨,曾经那么多没用的时光摆在他的面前,他却不好好努力恶补这个时代的文字,只顾得晒太阳、吐槽傻缺僵尸,以至于如今这番丢人现眼。
图非晚心软的都不好意思拒绝了,她站起来走到外面。
晋戚跟出去。
图非晚小声说“那个鬼鬼大哥,你要带我去哪里”
晋戚皱皱眉,对这个称呼有点嫌弃,但没说出来,说“你随我来就知道了。”
图非晚说“现在不行,我要工作,呃,中午可以吗”
晋戚脸色冷淡,颔首。
图非晚弯唇一笑,这鬼还挺好说话的。
她挥手,“那我先回去工作了。”
她返回办公室,刚要坐下来,那鬼大哥就突然也闪了过来,摆着刚刚的姿势,手撑着下巴,目光直勾勾的盯着她。
图非晚“”
按照逻辑,他们应该分开,等中午再汇合吧。
男鬼说“我等你。”
图非晚只好作罢,把注意力放回工作上,努力忽视一道炯炯有神的目光。
终于熬过一上午,图非晚从来不知道时间可以过得这么慢。
不是工作原因,而是身边有一只男鬼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看,真的鸭梨山大。
张朔合上电脑“走吧,去吃饭。”
图非晚看着男鬼,试探的说“我先吃饭”
晋戚皱眉。
图非晚不管他答应不答应,拉着大四就往外面走。
晋戚看着她的背影,没有追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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