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眼瞎
因为没穿习惯硬帆布材质的工作服,第二天宿舍里的女孩们都在里面穿了件长袖打底。
云岭市的地理位置纬度偏高,气候干燥,那种干热干热的环境让待惯了中原地区的人一时适应不了。
图非晚把头发扎成丸子头,摸了下潮湿的后脖子,她又想把头发给剃光了。
图非晚高二的时候就干过这件事,她觉得太热了,洗头发又费事,于是等晚上下课,利用上晚自习前的那段时间,出门去理发店剃了个光头。
她顶着光头走进学校,把同学们和老师狠狠吓了一大跳。
班主任甚至以为她学习压力太大受刺激了,当天晚上就给她哥哥打电话,让他们快到学校领走图非晚去看心理医生。
她大哥二哥见了她的光头也有点吃惊,但没老师那么夸张,问她剃光头的原因,图非晚轻描淡写说天热,不想洗头发。
她满不在乎的摸摸光头,说“我可以去上课了吗”
白无常扶额,给老师解释保证图非晚心理健康且正常。
班主任这才一脸纠结的让她去上课了。
对男生而言,剃光头是很寻常的事情,但对女生就不是了,很多女孩子都非常爱惜头发,掉一两根都要心疼半天,甚至还要连夜下单买生发洗发水。
当然也有女生走酷酷的路线会剪短头发,但图非晚长相甜美,与她接触过的人还会觉得她有点天然呆、天然傻的气质,绝不像能干出来剃光头的行为,除非是受了天大的刺激。
可她没有受任何刺激,就是因为天太热所以剃了头发。
图非晚用一只手撩起脖子后面的碎发露出皮肤凉快,另一只手翻了翻剩下还没登记的挖掘记录表,她们整了这么多,竟没有一张挖掘记录表上提起殇愚王朝的那把青铜利刃。
怎么会这样呢商人墓之所以重新开工,正是因为发现了殇愚时期的器物,因此发现那只器物的时间应该不会太久的。
图非晚的鬓角淌下一滴汗水,看了眼大四,大四跟她情况差不多,额角的粉底液都有隐隐往下淌白汤的迹象。
图非晚在帐篷里找了几张废纸,折出一点厚度,给大四分一份,自己拿着几张当扇子扇起来。
大四把自己扎的低马尾拽起来,反手给脖子扇风,说“唉,好热,真想按个空调。”
图非晚说“不知道附近有没有理发店,我想把头发剪了。”
大四说“你的头发挺好看的,剪了怪可惜。”
“还好,太热了,不想留那么长。”图非晚说。
说起头发,她对自己的头发没感觉,却觉得那个独立特行的男专家的头发非常好看,快到腰上了吧,还那么顺滑柔亮。
这么热的天,专家也不知道热不热。不过就算热,那人最好还是留着吧,她对自己的头发剃了不可惜,但想到那人乌黑的长发,还挺好看的。
图非晚暗暗的想,下次再看到那个男的,一定要及时拿出手机拍下来。
她这么想着,往帐篷敞开的门口瞥了一眼,正好看到那个黑袍专家撑着伞站在一条隔梁,垂眼望着面前的探方。
图非晚一边掏手机一边叫道“学姐,快看快看,来了,就在那里。”
说着图非晚都顾不上看大四听见了没,对着帐篷外就是一顿猛拍。
“哪儿呢”大四立刻扑过来,“没有啊。”
图非晚从手机相机屏幕里看到黑袍专家收回视线沿着隔梁小道往东边走去。
她拉住大四说“往那边走了,出来看。”
她们匆匆钻出帐篷,站到门口,大四四处张望“没看到啊。”
此时正是工作时间,大部分工作人员都在探方里,放眼看去,整个挖掘现场的隔梁上就两三个人,一眼就能数清楚。
图非晚左边看看右边看看,说“唉,不见了,走的真快。”
大四说“我怎么又没看见,来这儿以后眼神都不行了。”
图非晚得意说“我拍下来了,给你看。”
她打开相册,相册今日新增照片十几张,但是整个相册的的照片都很模糊,图非晚不信邪,一张一张点开看,但每一张都很糊,就好像是拍照的人手抖的太厉害。
大四叹气“你这技术确实不行唉。”
图非晚翻着照片,没有一张能看清楚画面。
“我没有抖,唉,料到了,我给我大哥二哥拍照的时候也这样,可能是我觉得我没抖,实际上抖了吧。”
大四指着自己,“你拍我。”
图非晚打开相机,按快门,她们检查相册,大四的照片很清晰,清晰到连她鼻子上粉底斑驳了以后的毛孔都看的清清楚楚。
大四“真奇怪。”
图非晚收起手机,“是啊,所以我不爱拍照。”
大四说“你和那个专家真有缘,每次都被你看到,虽然我没有大二那么花痴,但是好看的男人我也想看。”
“什么好看的男人,你们在外面干什么。”张朔的声音传过来,他三两步走过来,说“都录完了”
大四尴尬的说“还没。”
张朔笑着说“没录完也没事,我觉得你们两个的速度已经很快了,至少超出我的预想。这活干着很枯燥吧,下午带你们去探方里看点有意思的。”
吃完午饭,有一点午休的时间。
大二听说图非晚又看见那帅哥专家了,羡慕的不行,哀怨说“你可真有眼福。”
大三说“根据你偶遇的频率,说明那个人经常在现场,为什么我们都没看到难道我们之间对颜值的看法差距太大,我们也见了到但并没有意识到是个帅哥”
图非晚说“有道理,但是不看脸的话他身上的特征也很明显,他的头发很长,快到腰上了,背影很有古偶男主的感觉,他穿的袍子虽然是纯黑色,但是在挖掘现场和都穿着灰色工装的我们一比,简直就是鹤立鸡群。”
大三说“哦,那我还真没看见这样打扮的,我下午向带我的姐姐问一下,看她知不知道是谁,那姐姐特别好,在探方里一直和我聊天。”
下午刚到帐篷办公室,张朔说“下午有一批文物需要装箱运走,带你们去围观,让你们看看这里都出了什么宝贝。”
她们跟着张朔绕过挖掘现场,穿过一排用作仓库的集装箱房,在房子后面的空地上,一辆中型箱货汽车已经在等候了。
她们到了才发现许多学生都来了,应该是研究所让工作人员带他们来见世面。
为了保护文物,研究所的工作人员将放文物的地方用警戒线圈了起来,只有专家们戴着白手套蹲在地上小心的给文物拍照,然后用多层海绵进行初次包装。
图非晚他们都被发了一次性口罩,大四解释说,人呼吸的二氧化碳对某些材质的器物也会造成影响。
他们站在五米外看研究所的专家们包装文物。
虽然离得远,看不太清楚细节,但那一串串锈色铜板、黑漆漆的碎银、精美的瓷器仍旧让他们心潮澎湃。
图非晚一转头,看到那个穿黑袍子的专家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撑着伞漫步到一堆文物中。
他没戴口罩和手套,也没专家们的小心翼翼,而是随意在文物中穿梭、打量。
虽然隔着五六米的距离,但图非晚总觉得她从黑袍那人身上看出来一丝不屑和嫌弃,对方甚至有种想踢一下那些专家们视为珍宝的文物的意思。
包装文物的专家和工作人员大概有十三四人,大家各司其职,有条不紊,有人负责包装填充,有人负责从空地上搬运木箱到货车里,有人负责登记器物台账表,每个人都忙忙碌碌专注谨慎,只有那个穿黑袍的年轻专家游手好闲,看看这个文物看看那个文物,然后不满意的晃晃头,不紧不慢的走开了。
图非晚看看身旁的大四,又看向不远处的大二大三,每个人的注意力都在包装现场,所以这次她们应该都毫无意外的看到那个人了吧。
文物送走了,围观的人在各自小组带领下回到各自的岗位上继续工作了。
晚上下工,吃完饭回到寝室,她们几个人轮流洗澡,完事了坐床上玩手机找人聊天。
大三用毛巾擦着头发,看到图非晚和大二在聊天,她走过去说“小学妹,我今天找带我的姐姐打听了,她说现场里根本没有长头发的男专家。”
图非晚罕见的愣了一下,说“啊今天在运送文物的现场,你们没看到吗,那人就在”
那人就在所有围观者的众目睽睽之下啊
他那么的明显,黑发披肩,身形高挑,黑袍垂地,修长的手指握着一柄漆黑的伞。
怎么会没看到呢她们怎么会就没看到呢这不科学。
所有人都眼瞎了吗
大三说“那人就在哪儿”
图非晚觉得嗓子有点发干,说“在包装文物的现场,和那些专家们一起。”
大三咽了咽口水,“你看到他在干什么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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