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戚猜不透
僵一鸣看着棺材板上密密麻麻的刻痕,以及那天新添上去的,尴尬的说“我不知道我跑调。”
霉菌毛叹气“你不跑调。”
无头僵说“你根本没调。”
晋戚撑着一把黑伞孤零零的站在商人墓的挖掘现场的隔梁小路上,活人来来往往,有的还直接从他的身体里穿过去,一点都没有礼貌。
那僵尸的鬼哭狼嚎仿佛还在耳旁回荡,晋戚的耳朵不自觉的动了一下,想起来几千年前的一段记忆。
那段记忆也和跑调的祝神诵有关,银铃般嗓音动听悦耳,却能把简单的祝神诵唱的天崩地裂,不堪入耳。
银铃般的嗓音主人跟他学了几次就摆手不肯学了,说幸好她不用唱祝神诵,不然神听了都要流泪,难听哭了。
晋戚仰头凝望着遮在头顶的黑伞,伞骨由十八柄鹿骨制成,几千年了,伞布坏了烂了无数次,可伞骨依旧如初。
但伞的主人却再也没出现过。
有的时候,晋戚很想一冲动直接扔掉鹿骨伞,让阳光普照在他的身上,照他个魂飞魄散,灰飞烟灭。
可他也只敢想一想,在脑子过过瘾,他的身上背负着太多的事,那一道道血咒像泰山一般压着他,让他不敢轻言放弃性命。
性命。
晋戚凝望自己撑伞的手,他记得他明明死了,死的透透的,刻骨剜心的痛他还记得清清楚楚,可是怎么再一睁眼,他就又有意识了
不仅有意识,还被困在这帝王墓陵中,背负着三万六千道血咒,凭一己之力扛着偌大的帝王墓,生生世世不得轮回。
他死后发生了什么事
玄奥古怪的地方太多,晋戚猜不透,他只知道从他在这座墓陵中苏醒那一刻,他过得比活着的时候惨多了。
死后的日子不堪回首,不堪回首。
晋戚仰起头正感慨,个工作人员唰唰唰从他身体里穿了过去,其中有个对同行人说“你今天有没有觉得这一块很冷我今天路过这边三次,每次都觉得突然一阵阴冷,但是走两步这种阴冷的感觉又没了。”
同行人说“没有啊。”
那人拽着他往回走,走到晋戚面前,说“现在不冷吧。往前走。”
两人走到晋戚身体里,那人说“多站一会儿你就感觉到了。”
同行人说“啊,真的好冷好冷。”
他们往前迈一步,走出晋戚的身体,那人说“是不是没有阴冷的感觉了”
同行人“是啊,好奇怪啊,我们再走一遍试试。”
晋戚“”
现在的活人真的很没有礼貌,在人家身体里走来走去。
晋戚长袖一挥,撑着伞消失在了原地。
那两个人又走了一遍,却发现完全没有刚刚阴冷的感觉了,“一定是错觉,对,就是错觉。”
三只僵尸通过大窟窿这个单透玻璃看到老祖宗站在过道上,活人在它的身体里进进出出。
僵一鸣说“哇哦。”
它扭头问霉菌毛,“被人在身体里进进出出是什么感觉”
无头僵语气古怪的说“我怎么知道,我活着的时候是男的。”
霉菌毛意味深长的说“鸣鸣,你是断袖僵”
僵一鸣“不是,我只是觉得老祖宗站在那里让人在它身体里进进出出很那什么。”
它突然脑子一拐,“老祖宗是总爱出去,难道是因为它”
无头僵语气微沉,“也不是没这个可能,不然它为什么总在外面。”
晋戚刚踏进墓穴,正要现身,听了三只僵尸的话,踏出去的步子又收了回来,瞬间消失在墓穴里。
知道了吗看见了吗这就是他为什么宁愿撑伞在外面晒太阳,都不愿意在墓穴里多待一会儿的原因
图非晚喜气洋洋的收拾着行李。
黑白无常神情低落的看着她。
图非晚说“我走了哈,千万不要想我,因为我周末就会坐车回来。”
黑无常说“你大哥说云岭那个商人墓墓中有火器机关。”
图非晚说“大哥的嘴巴真是太大了。”
白无常下意识去捂嘴,还以为自己的原型暴露了,他死于吊,所以嘴巴大张,口吐长舌。
图非晚看见大哥的动作,笑着说“我的意思是你藏不住秘密。”
她对两个哥哥说“放心好啦,就我们这种青瓜蛋子,教授专家肯定不会让我们接触挖掘现场的核心,最多是在外围清理清理土屑,扒拉扒拉土块,专家还怕我们贸然进墓穴里踩坏遗迹呢。”
黑无常说“晚晚,你记着,有困难找大哥二哥。”
图非晚转身一屁股坐到塞满的行李箱上,把行李箱往下压,“知道啦。”
她心里想,除了没钱花,什么都算不上困难。
图非晚看了下时间,说“我要去车站啦。”
白无常看了眼黑无常,说“我们不能送你去云岭市吗”
图非晚摆摆手,“不用啦,浪费油钱,学校的大巴统一接送,直接把我们送进商人墓的挖掘现场,很方便的。”
白无常恋恋不舍,黑无常欲说还休,时间到了,图非晚还是像离弦之箭,头也不回的飞了出去。
白无常望着她的背影,感慨“我家bug也长大成人了。。”
黑无常说“小bug长成了大bug,你好像还挺自豪,就不怕到时候领导追责。”
白无常说“明明是你自豪,小bug都是吃你做的饭一口一口吃大的,追责也先追你。”
黑无常暴躁说“我能怎么办,难道这个bug饿就能饿死吗”
鬼界bug饿是饿不死,但是能饿哭,哇哇哇的哭,哭的闻者落泪听者伤心,撕心裂肺,天昏地暗。
僵一鸣、霉菌毛和无头僵蹲在大窟窿前往外面看。
石墙前的平地上,有两个在附近探方里工作的工作人员爬到平地上休息。
一个说“跟我们研究所合作的那个学校要来一些学生帮我们。”
另一个说“一些是几个前年他们学校考古系一共二十二个学生。”
“这两年报考的人多了,盗墓系列的影视热映激发了很多人对盗墓,不是,对考古的热情。”
“说到这个我就郁闷,我来现场之前我侄儿神神秘秘的给我装了一个袋子,说是好东西,让我到这里再打开,我给忘了,前段时间闻着宿舍一股臭味,才发现他给我装了一袋子的黑驴蹄子,说是好不容易搜集的,让我防身用。”
“啧啧,那味道估计绝了。哎,张哥,你比我工作早几年,你给我说实话你有没有遇到过什么灵异事件比如起尸啊之类的。”
“灵异事件没有,但是起尸嘛三年前西边有个被水冲塌的墓,研究所收到消息就往那边赶,我们跟着专家们从塌方的地方进去,那里面黑漆漆的,一股腥味,手电往里面一照,所有人当场汗毛冷竖”
听的工作人员紧张的咽了咽口水,“你们看见什么了”
工作人员身后的石墙上,隐形的大窟窿后面,三只僵尸扒着单透大窟窿,聚精会神的听着。
“我们看到一个人影就立在那儿,呼哧呼哧的还喘气”
“人、人影还喘气”听的工作人员一脸惊恐,大窟窿后面的三只僵尸抱到一起三脸惊恐。
姓张的工作人员怪怪一笑,“我们把手电往黑影身上一照”
听的人屏住呼吸“照到了什么”
三只僵尸瞪圆眼睛。
姓张的工作人员说“照到了一个人,哈哈哈哈原来是附近村子里的流浪汉听说冲出个墓,就想着来里面偷点宝贝。”
听的人重重的松了一口气,“张哥,不带吓唬我的。”
大窟窿后面的三只僵尸异口同声的“切”了一声,松开抱成一团的手。
霉菌毛说“切,活人就会装神弄鬼。”
无头僵说“就是就是。”
僵一鸣“吓我一跳,我都忘了我们僵尸根本不喘气对吧。”
霉菌毛“对啊对啊。”
黑暗中的晋戚把修长的手指探到高挺鼻子下面感觉了一两秒,心想的确不喘气。
不论是活人还是僵尸,似乎都对墓穴里会喘气的东西感到恐惧,这到底是为什么呢,晋戚负手而立,这是个值得思考的问题,他又能思考几百年来打发无聊的时间了。
“四个人一间,你们四个就住这里吧。”学校带队的老师打开一个门,房间里整齐的摆了四张单人床,床的对面是四张一米长的桌子,配套着黄漆斑驳的凳子。
房间里有一个阳台,阳台一边是卫生间,墙壁很白,像是新刷过,但房间里的家具都旧旧的,好像是从某个破产的补习班里直接拉回来的。
图非晚和三个不太熟的女同学大眼瞪小眼,说“要不我们互相介绍一下我叫图非晚,大一。”
“刑圆圆,大二。”
“周榕,大三。”
“赵小旺,大四。”
图非晚说“好家伙,我们宿舍凑齐了咱专业的四年兴衰史。”
周榕说“名字好难记啊,不然我们直接称呼年级吧。”
图非晚说“没意见,大三姐。”
大二说“好的,大三姐,大一妹,大四姐。”
大四说“你们也好,大三妹,大二妹,大一妹。”
大三说“大一妹,大二妹,大四姐,你们同意就好。”
大家看向图非晚,图非晚说“感觉我们在绕口令,更难记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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