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王老的过去
“张天横被我救下，我原想废了他武功，却没想他出手偷袭。”王老自顾自说着：“我和他从小一起被师傅捡回养大，名义上是师兄弟，却与一般亲兄弟无二。师傅虽一身武学惊天动地，却声名不显，只是收了我二人传了衣钵，在我们10岁那年，师傅下山，再回来时，却带回一个女童。
这女童一家均被奸人所害，师傅路过之时，满门男女仅剩她一人，那帮奸人拿她取乐，让她在前面跑，他们骑着马在后面追，若是跑的慢了，便是一马鞭。师傅于心不忍，出手救下女童，带回了山上。从此，我们便有了个妹妹，妹妹告诉师傅，她想换个名字，从前的她已经死了。师傅便取了《诗经·郑风·野有蔓草》中的“野有蔓草，零露漙兮。有美一人，清扬婉兮“，给她取名‘漙婉兮’，想来也是希望她能如蔓草一般坚韧。
我们一起长大，长久待在一起，情愫渐生。张天横喜欢妹妹，妹妹却只喜欢我。”
“经典三角恋。”莫提点了点头。
“哎呀，莫提哥哥别说话。”云罗轻轻推了莫提一把。：“王老你继续说。”
“我那时年纪尚轻，只觉得她麻烦，她每日缠着我，我便想尽办法躲着她，就跟你们现在一模一样。“王老瞥了一眼坐在一起的云罗和莫提。
云罗脸色一红，莫提耷拉下脸来：“怎么还有我的事这里头？“
“后来师傅驾鹤西去，我和张天横便带着妹妹下了山。
妹妹依旧每日缠着我，我依旧嫌她麻烦，大约是这样才让张天横起了好胜心。”王老苦笑一声：“后来想来，他之所以创出天雷无妄还妄想挑战整个武林，多半也是为了在妹妹跟前压我一头。”
“可惜后来他渐入魔道，与我们渐行渐远。我与他两败俱伤那次，也是妹妹照顾了我整整一年。期间她多次向我表白心意，我其实已经心动，却都拒绝了。这也是我人生中，最大的遗憾。”
“为什么？”云罗忍不住问道。
“大概是觉得对不起天横吧。“王老惨笑一声：”现在想来，那时的我当真蠢的令人发指。“
“后来呢？“云罗追问。
“天横趁我带着他摆脱袁息壤之时，就已经暗暗运功调息，待他出手偷袭我之时，已经恢复了3-4成功力，但他小看了我。最终，我还是废了他的武功。武功被废之后，他似乎清醒了过来，将天雷无妄秘籍扔给我，告诉我他这般作为非功之过，这天雷无妄是他毕生心血，莫要断了传承。然后，趁我不注意，纵身跃入深谷。“王老脸色复杂。
“他自杀了？”
“可以理解。”莫提看了看云罗又看了看王老：“喜欢的人不喜欢自己，感情受挫的同时引以为傲的武功又废了，留下传承大约也是不忍心自己毕生所学被带到棺材里。“
“那后来你和妹妹结为夫妻了吗？”云罗只关心这个。
“没有。”王老突然眼眶泛红：“妹妹照顾我的一年中，我拒绝了她多次心意，最后她也不再表达心意，只是多次问我些武学问题，我当时心乱如麻，没有多想，却忘了妹妹身负血海深仇。
妹妹她只想亲自报仇，这也是她从未求助过我和天横的原因。可她昔日仇人此时已经身为邪教教主，一身武功可列江湖前二十。妹妹自知报仇无妄，不知何时找来了一门魔功。“
“魔功？“莫提想到了归海一刀：”比雄霸天下如何？”
“雄霸天下和这门魔功比起来，连提鞋都不配。”老王惨笑一声：“妹妹练了这门魔功，内力突飞猛进，我当时只顾着天横，没有丝毫察觉。终于妹妹自觉有了报仇的本事，在天横死后某一日不告而别，只留下一封书信。我看到书信方知发生了什么，日夜兼程赶往邪教总坛。等我到时，只看到了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妹妹生生扯下了她那仇人的头，就这么抓在手中，站在尸堆之上。”
云罗和小奴齐齐咽了口唾沫。
“不是，这什么功夫这么猛？能让一个女子一年不到就能挑了邪教总坛还打死武力能排进前二十的邪教教主？”莫提有些疑惑。
“这门武功，叫‘千罪祭佛’。”
“听着像佛门武功？”
“是，却也不是。”
“这啥意思？”
“千罪祭佛原本是魔教功法，后被佛门高僧编纂为佛门绝学之一，修行者需身负血海深仇，更需千罪加身，罪孽越深，练习越快，功力越强。但练成此武功，大仇得报之后便会杀心尽退，佛心高涨。无颜面对从前的自己，最后举掌自尽。”
“练完了自杀？这功夫鬼会练啊。”莫提一脸黑线。
“这功法原本就是佛门为了出现无法抵抗的绝世大魔时所备，平日就藏在达摩洞中，也不知妹妹从何而来。而身负血海深仇，千般罪恶之人即使知道下场，也放不下心中仇恨。这便是阳谋。”
王老突然流下泪来：“我此时才反应过来，我修养的那一年，出手的根本不是张天横，而是妹妹。妹妹大仇得报，本应该举掌自尽，但那邪教教主死前，竟然将全身邪功尽皆灌入妹妹体内，更面带笑意的又复述了一遍那日杀死妹妹全家的细节，将妹妹的杀意推至极限，生生破了这千罪祭佛的樊笼。”
“然后呢？”
“妹妹杀心暴涨，佛心尽退，双目赤红，见我到来，竟发出野兽般的嘶吼朝我攻了过来。我知晓她心智已失，再无回转可能。只能………”王老就这么仰着头，任由热泪纵横：“亲手杀了她。我就这么杀死了世间唯二的亲人。“
莫提云罗小奴沉默不语。
“但我也身受重伤，险些丧命。只能一边以内力温养，一边遍寻名医和天材地宝。“王老擦了擦眼泪。
“那你怎么跟万三千搅在一起的？”莫提有些好奇。
王老说完了故事，整个人似乎卸下了千斤重担。
“只能说机缘巧合，正好遇上。”王老摊了摊手，又恢复了没溜的样子：“而且不论是遍寻名医还是天材地宝，都很贵的。”
“这想法倒也没错。”莫提摸了摸下巴：“不过我有个疑问啊，人家的外号都是‘天池怪侠’‘血雷横天’，怎么到你这画风都变了？我记得你的外号是叫啥满七情啥啥啥的，贼tm长。”
“是‘满七情，多六欲，谈天地人间；起入云，坠入地，笑傲舞长虹。一拳晃山倒，一掌震乾坤，拳掌压武林，南北第一人，拳掌双绝托天叟！’”
“对就这个，解释一下？”
王老咳嗽两声：“那是因为我…”
“说实话。“莫提一眼便看穿这老小子要编瞎话。“不然我这辈子都不告诉你乌龟是怎么回事。”
王老想了一会儿，才脸色微红的开口：“‘托天叟’是真的。“
“前面呢？”
“我花二钱银子找了个说书的给我编的。”王老转过头去，脸上通红一片。
“你是干这个的。”莫提忍不住竖起大拇指：“没少背吧？”
“一开始挺难背，后面就……”王老看着一脸呆滞的云罗和小奴，忙转移话题：“你先告诉我乌龟怎么回事？”
“不说。”
“你小子！”王老恼羞成怒，一把薅住莫提脖领子：“你刚刚怎么说的！”
“我说啥了？”
“你说如果我不说实话，就…”王老一愣。
“想起来了？”莫提嘿嘿笑了起来：“我说你不说实话我这辈子都不告诉你乌龟是怎么回事，可我也没说你说了实话我立马就告诉你啊？”
“什么乌龟？”云罗好奇的凑上前来。
莫提眼珠子一转，把芝诺的乌龟又重复了一遍，见云罗一脸茫然，又偷笑两声：“你若是能把为什么永远追不上乌龟这个问题回答出来，我立马娶你！“
“你说的！“云罗两眼烁烁放光：”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
“好！你等着，我这就回去找皇帝哥哥！“云罗一拍桌子：”小奴我们走！“
“慢走啊~~~”莫提挥着手，却不料云罗又转了回来。
“怎么了？”莫提一惊。
“莫提哥哥你有什么感觉吗？”云罗小心翼翼的问道。
“没什么感觉啊？”莫提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一点感觉也没有？没有什么发热的感觉？”云罗不死心的追问。
“没有啊？”莫提更奇怪了：“好好的问这个干嘛？”
“这个庸医！！！”云罗咬牙切齿：“我找他去！！”
说完拎起裙摆就带着小奴冲了出去。
“什么毛病这是。”莫提一脸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