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落子
夜色深沉。
皇宫内，大明正德帝朱厚照正孤身一人坐在御书房中，目不转睛的盯着面前摆着的一副围棋残局。御书房内没有其他太监宫女，仅剩下个老太监站在他身旁，双目微阖，似睡非睡。
不多时，有人出现在御书房内，行了个揖拜礼，口尊圣上。
朱厚照目光微转，皆着又移回棋盘之上，淡然出声。
“免礼，事情做的怎么样了？“
“禀陛下，素心已被曹正淳转移至东厂内。锦衣卫已留下‘证据’。“
“成是非呢？“
“已种下‘迷心蛊‘，已经稳定，这几日正在有人教授，想来再过几日，便可胜任“荒”字使。另外，铁胆神侯麾下地字第一号归海一刀近日先闯天下第一庄，被王惜墨击退，但剑惊风自裁。而后归海一刀转向麒麟派，已杀了掌门人麒麟子，麒麟子死前留下遗言，让门人弟子日后不可找他报仇。目前，归海一刀正往少林方向行动，想来是去找最后一位了结和尚。“
“少林寺是个好地方。他杀性太重，需佛法化解。”
“属下明白。”
“天、玄二人呢？”
“段天涯仍在蛇岛，上官海棠还在天下第一庄内。”来人停顿了一下才接着说道：“万三千也在。”
朱厚照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眉。
“曹正淳呢？”
“曹正淳已写下书信，告知铁胆神侯素心与两粒天香豆蔻皆在他手，邀神侯一聚。”
“做的不错。“朱厚照这才从棋盘上移开目光，看向来人。
来者身形高大不似人类，正是阎熊。阎熊此刻神色恭敬，全无那日狂暴样子。
“谢陛下夸奖。“
“自去领赏吧。“
“谢陛下。“阎熊行礼之后，躬身退出。
待阎熊走远，朱厚照又将目光移回棋盘之上，似是这棋盘之上有着什么极具吸引力的东西。
“曹正淳不是铁胆神侯对手。”等阎熊走远后，老太监突然开口。
“朕知道。”朱厚照缓缓捏起一子。“天欲使其灭亡，必先使其疯狂。朕，即天。”
老太监不再发话，又恢复了似睡非睡的状态。
朱厚照将棋子下在棋盘之中，嘴里喃喃自语：“皇叔啊皇叔，朕这手先‘断’后‘提’，你又当如何应对呢？”
朱无视盯着手里的信，面上似挂着一层寒霜。
“来人。通知曹正淳，本王即刻便前往东厂！”
东厂门外，曹正淳气定神闲的等待着朱无视的到来。不多时，朱无视骑着马，出现在曹正淳视野之内。
曹正淳心中窃喜，朱无视只身快马前来，显然已经急火攻心。
“曹督主。”朱无视翻身下马。
“神侯到来，真是令我东厂蓬荜生辉啊。神侯请。”曹正淳仍是一副皮笑肉不笑的嘴脸，恭恭敬敬的把朱无视请了进去。
进的屋内，早有一男一女在屋内等候，男子一身白衣，面色僵硬。女子一副波斯打扮。曹正淳笑着介绍：“此二人乃我东厂何氏夫妇，仰慕神侯已久，今日求我带他二人来此面见神侯，神侯勿怪。“
朱无视打开随身折扇，边摇着折扇边上下打量了二人一眼。
“‘千面郎君’和‘天蚕夫人’之名，本王早有耳闻。“
曹正淳面色一僵，那男子开口：“素闻铁胆神侯护龙山庄情报网络通天彻地，今日一见，果真如此。“
朱无视不以为然：“本王受先帝所托建立这护龙山庄，自是不敢尸位素餐。“
曹正淳忙打断道：“在下近日觉得自己画技有所提高，神侯诗词书画无一不精，不妨品鉴一番？“
“哦？“朱无视饶有兴趣的随着曹正淳走到桌前，桌上摆着一张白绢，上面用简单的线条，画着太阳和新月。
“你画了一个月亮，又画了一个太阳，很明显是个大明的‘明’字。不过，这个字好像反了。莫非，曹公公想反明不成？“朱无视看着曹正淳，微带笑意。
曹正淳原本是想借此暗讽朱无视，此时是大明天下，你虽贵为皇叔，但不是主人。却没想到被朱无视反将一军。
心中暗骂好你个朱无视，竟想诬赖我反明？此事若传到陛下耳中，我日后怎么在宫里混？
脸上却哈哈大笑两声：“正淳虽是奴才，仍有忠肝义胆。“接着拿起白绢来，翻面展示，看着朱无视掷地有声”天无二日，唯有大明！没有反正之分！“
接着将白绢随手扔在一旁，笑道“上茶。“
二人坐下，又开始寒暄起来。
曹正淳见朱无视一直不慌不忙，随他说着客套话，终于是忍不住开口：“神侯，东厂近日在一冰窟中找到一个沉睡不醒之人，似是神侯故交，神侯可要见上一面？“
朱无视面色不变，只看着曹正淳。
“好。“
“来人呐。把神侯故交请上来。“
不多时，素心被放在一块破门板上被两人抬了进来，两人粗暴的随手将门板一扔，朱无视脸色一变，一个闪身抱起素心，右脚残影一闪，门板直冲那二人面门而去。
曹正淳出现在门板前，双手运起内力将门板死死按住，却被门板上力道击的退后三步。
曹正淳仍是那副皮笑肉不笑的模样：
“神侯切勿动怒，东厂乃清水衙门，资金不足，只能以门板载人，更是缺衣少食，这两位有日子没吃饱饭了，气力不足，拿不住这门板，奴才自会教训。“
接着转向惊魂未定的两人，怒斥道：“还不滚出去！“
两人忙不迭的逃出门去。
朱无视面露怒色，但很快压了下去，声音低冷：“本王定会向皇上进言，为东厂多拨些款。“
“神侯。“曹正淳也不搭话，笑眯眯的从怀中拿出一药盒。”东厂内有专业人士给您这位故人检查了一下，您这位故人身受重伤，全凭着天香豆蔻药力吊命。但此药神奇就神奇在，能救人，却不能完全救活，不论所受何等伤势，服下一粒天香豆蔻便可活命，并维持容颜不老。唯一的不足就是服药者会陷入长久沉睡；之后服下第二颗天香豆蔻就会恢复清醒，看上去与常人无异。“
曹正淳停顿了一下，接着凑近神侯“但若在一年之内，不服下第三颗天香豆蔻，那到时便药石难医，哪怕大罗金仙降世临凡，也断无活命可能。“
朱无视盯着曹正淳，面色不悲不喜。
“曹公公说的这些，本王很清楚。“
“那奴才真是多嘴了，该打，该打。“曹正淳轻轻拍了自己的嘴巴两下，又递上药盒”神侯请将故人和这天香豆蔻一并带回吧。“
朱无视目不斜视的盯着曹正淳，曹正淳仍是那副假笑模样，同神侯对视。
朱无视突然展颜一笑，朝着曹正淳一拱手：“那便多谢曹公公了。本王有事在身，不便久留。“
“神侯请自便。“曹正淳伸出左手，掌心向上，冲着门口做了个引路的手势。
朱无视拿过药盒塞进袖中，双手抱起素心，大步流星的离开了东厂。
“朱无视啊朱无视。“曹正淳站在东厂大门内，看着朱无视将素心扶在马上，怀抱着素心驾马离去，露出了阴沉笑容。”本督主倒要看看，你能为这个女人做到何种地步！“
曹正淳大笑着，走入东厂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