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萧聘
太后寝殿内，金袖捂着胸口倒在太后面前，来人跨过金袖缓缓来到太后面前。
“杀人了？”
太后眼睛半睁着问了句。
来人似乎并未想到太后会问出这样的问题，呆愣一下，随即很快便恢复正常。
“没有，太后心善见不得血光，我也不好毁了您的清净，没死人。”
那人说着，又向前一步，摇晃的烛光映出一张阴柔却不失英气的面容。
太后没说话，只是安静的坐着，就如同每一天这时候她应该做的事情一样。
“ 您就没什么想对奴才说的吗？还是说太后您连看奴才一眼都觉得脏了。”
那人翘起兰花指，白玉般的指尖滑过太后的面容，在触碰到的瞬间，那人猛地收回手，神情中夹杂着几分痴迷。
似乎是在怀念，又似乎是在惧怕着什么。
“尚景，这么多年了，你还没放下吗？”
太后无奈叹息一声，睁开眸子看着眼前人。
在看到他鬓边生出的白发时，眼眸中闪过几分心疼和懊悔，但很快便消散在眼底。
猛地听到太后唤自己尚景，那人有些迟钝，瘦弱的身子微微颤抖了几分，下意识后退了半步，这才冷静下来。
一双鹰眸幽幽望着太后。
“尚景，太后您不说，奴才都快忘记了，原来奴才叫尚景，真的是很多年都不曾听到有人唤奴才尚景了，大多人都喜欢唤奴才为尚公公。”
尚景语调似笑非笑，夹杂着几分恨意，猛地一拍太后面前矮桌。
“真是难为您了，贵为太后，竟还记得奴才的诨名！”
尚景的脸几乎贴在太后脸上，看向太后的神情中多了几分痴迷，但很快又被仇恨所代替，踉跄着退回原地。
“尚景，你和我不一样，你完全可以离开皇宫去过自己想要的自由生活，而不是一直就将自己困在这里，你还有的选。”
太后这一番话，彻底激怒了尚景，原本已经退回原位的人，一阵风似的冲到太后面前，拽着她的领子大声质问。
“我还有的选？我怎么可能还有得选！萧聘你从哪里看出来我还有的选？从一开始不就是你们都替我选好了吗？我什么时候能有自己选择的机会，我什么时候能有自由的时候！我从一开始就是身不由己！从一开始就不过是你们的棋子！萧聘！”
泪水顺着尚景消瘦的脸颊滴落在萧聘手上，滚烫炙热，却让她心底生寒。
对上尚景那双满是仇怨的眸子，萧聘露出一抹苦笑。
“你都知道了。”
“我早就知道！我一直都知道，我从始至终都是心甘情愿被你们利用，我只求你们能留他一条性命，可你们呢！你们是怎么答应我的，又是怎么做的！萧聘！你告诉我，我还能怎么选，我还有选择的机会吗！”
尚景一字一句如同一把利刃，将萧聘凌迟。
她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想要辩解些什么，可嗓子就像是被毒哑一般，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她就像个提线木偶一般，任由尚景拽着自己衣领发泄着他压抑多年的情绪。
“萧聘，这么多年了，你为萧家谋划了这么多年，到头来还不是要被她们所抛弃，你究竟图什么？图这个位置吗？还是说你以为只要你乖乖坐在这个位置上当他们所需要的那个傀儡，就能保护他，让他安稳的活着？”
尚景这一番话，无疑将刀子狠狠插在了萧聘心口之上。
看不见的鲜血说着刀子不断从心口中涌出。
萧聘强撑着的身子开始颤抖，就好像整个人一瞬间佝偻下来，瘫倒在椅子上。
“既然你知道，为什么还要来找我，尚景你说你不是自由的，向来都是别人的棋子，我何尝不是身不由己，我以为我早已经跳脱出家族束缚，到头来不过是我太天真罢了，那枷锁与生俱来，我永远也脱不下。”
萧聘说着，双手无力的垂下，这一番话抽走了她所有的力气，与此同时也抽走了她所有的伪装。
到头来，她也不过是年岁并不大的姑娘，却要在这深宫当中蹉跎掉自己的一生。
“尚景，走吧，离开这里吧，早早离开，不要在犹豫下去。”
萧聘说着，从一旁摸出一个萧盒子来，递给尚景，在对方不解的眼神中，金袖从背后突然袭击，尚景瘫软在地上，手中还紧紧攥着萧聘给的盒子。
“小姐，真不知道你准备这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就算尚景离开也未必会承您的情。”
掏出麻袋，利索的将人装进麻袋，金袖嘟嘟囔囔着，手上的活却格外麻利，就好像做过无数次一样。
萧聘没说话，只是用宠溺的眼光看着她，见状就金袖也不好再说些什么，只能加快自己的动作，等她拖着麻袋离开后不久，纯太妃等人急匆匆出现在太后寝宫当中。
在看到侍卫七零八落倒在地上，纯太妃当即便冲进了寝殿。
见太后满不在乎坐在桌前喝茶，纯太妃压抑的火气一下就冲了上来。
捋袖子就想往前冲，却被祝星遥死死抱住。
一旁勇毅侯则是直接冲了出去，还没碰到太后头发丝，只听夫人哎呦一声娇呼。
勇毅侯一个回马又转了回来，焦急万分的扶着夫人的手臂。
“怎么了？是不是刚才跑的太快了？还是说被吓到了？怎么了啊？”
那着急模样，看的几个小辈下意识将脸扭到一旁。
尤其是林君卓，实在是有些无颜面对众人。
“你怎么了哎，说话啊，要不要传太医！”
勇毅侯爷说着就又要往外冲，夫人连忙握住他的手。
“就是你不在身边，我有些不太舒服，侯爷扶着我便是了。”
夫人说着，把头靠在勇毅侯肩头上，在勇毅侯看不到的地方，不断冲太后使眼色，让她赶紧走。
却不想太后非但不走，反而扑哧一声笑了。
“怎么，大晚上一个一个不睡觉，拖家带口跑到哀家宫中来秀恩爱吗？这是想要气死哀家？”
纯太妃听到太后这般说，只觉得气血上涌，一把推开祝星遥，直接冲向太后。
“萧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