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如何将祝札连根拔起
严渐礼带着家眷与纯太妃在正堂内闲聊，大多数时候是严渐礼的夫人柳氏同纯太妃在聊一些女人家的八卦。
严渐礼几乎不开口，只是在纯太妃打趣到他时，有些憨厚的笑笑。
慎云祁抱着祝星遥踏步来到正堂内时，恰好两位夫人聊到祝丞相曾经的风韵事，见人来了，柳氏连忙起身行礼。
“妾身见过九王爷，九王妃。”
“下官见过王爷王妃。”
祝星遥一愣，连忙从慎云祁怀中跳下，尴尬的整理着衣裙。
“抱歉，让您见笑了。”
说话间，刀眼狠狠飞向慎云祁。
都怪这个家伙，到地方了也不说把自己给放下，平白让人看了笑话。
“严大人，夫人，还是称呼我星瑶便可，九王妃实在是当不起。”
祝星遥连连摆手，平日里小四喜她们叫着玩玩也就罢了。
朝廷命官称呼自己为九王妃，她可受不起。
慎云祁没有说话，只是朝着二人点头，算是打招呼。
纯太妃笑着招呼祝星遥和柳氏到一旁坐下，慎云祁则是走到严大人旁坐下。
“严大人突然来访，不知所为何事？”
慎云祁一开口，严渐礼便是一愣，在对上慎云祁那双异瞳后，突然放声大笑起来。
“是属下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在官场中多年，好的没学会，反倒是学会了一堆弯弯绕，如今倒是让九王爷见笑了。”
严渐礼说罢，从袖口内掏出一小枚印章，放在慎云祁面前。
“前段时间，皇上命属下调查王爷和祝丞相之间的事情，属下便觉得奇怪，属下与祝丞相不和多年，皇上十分清楚，那么多官员中偏偏选择职位也不大合适还与祝丞相不和的属下来调查。
期间属下也曾找机会面见皇上询问此事，只可惜每次都被皇上笑着囫囵过去，本以为只是想走个过场，借属下的手，给祝丞相一个下马威，可后来有人将这枚印章放到了属下书房当中。”
说着严渐礼抬头，看着九王爷那双异瞳一字一句道。
“属下不负众望，总算是查到了点什么，如今便是来回禀王爷了。”
慎云祁没说话，修长的手指在桌上点了点。
“祝丞相这么多年来，仗着皇上宠爱，背地里结党营私，中饱私囊，如今朝堂上的文官无不是他的门生徒孙，至于那些从他人门下出来的学子，就算文学品性极好，也鲜少能够进入朝堂当中，就算侥幸入朝为官，在得知无法收编后。
祝札便会以各种理由将其外派，此生鲜少有机会能够回到京都之中。”
严渐礼说罢，又从怀中取出一被鲜血染红的书册，双手呈给慎云祁。
“为了能够完全掌握入朝为官的学子都是自己人，祝札甚至不惜搅乱科举，替换考官，修改考卷，甚至就连殿试，他都已经插手其中，蒙蔽皇上，只是依旧有正义之士不愿与他这等艰险小人同流合污。
密谋想要揭发祝札，却在被他知晓后，屠杀满门，还将通敌判国的名头硬生生按在他们身上，这份花名册，便是其中一位后人藏起来的，上面记录了祝札多年来买通的考官明单，从地方到中央，足足几百人……”
说到此处，严渐礼早已泣不成声。
泱泱大国，却因一人一己私利，混沌不堪成如此模样，原本是寒门学子脱离苦海的科举选拔，却成了内定走过场。
如今的天下，哪里还是天子的天下，分明是他祝札的盛世！
“严大人，你可知你究竟在说些什么？你可清楚状告当朝一品会有怎样的后果！”
慎云祁没去看那本被血染红的册子，看向严渐礼的视线如同两柄刀子，径直插在严渐礼心口之上。
“当然！我很清楚，我一直都很清楚，我也清楚的知晓，这么多年，祝札早已将自己围成铜墙铁壁，仅靠我一人之言根本无法撼动他，甚至连证据都找不到，口空无凭，如何扳倒当朝一品，所以这才想求九王爷助我一臂之力！”
说罢，严渐礼径直跪倒在慎云祁面前。
“我不敢说自己没有私心，但刨去私心，更多是对这个国家如今的现状感到惊恐，皇上身体不好，太子不过是临时选出来充数的棋子，夺嫡已经开始，难道要让这样一个人操控我后周？”
严渐礼的话，打断了三个女人间的谈话，尤其是柳氏，看似在同她们聊天，可目光总是若有若无朝严渐礼和慎云祁方向撇去。
在看到严渐礼跪下恳求九王爷后，手中帕子捏紧，双眸中泛着点点泪光。
却又在祝星遥和纯太妃面前，强装镇定。
“老严又……”
话还没说完，便被慎云祁打断。
“柳氏，就是那位后人，你这么多年来处心积虑就是为了给自己的老师报仇。”
“王爷！”
柳氏跌坐在地上，眼中的泪终是落了下来。
开口便想要否认，却被严渐礼抢先。
“是！九王爷您妙算，一切都如您说的这般。”
“大哥！”
柳氏再也绷不住情绪，爬向严渐礼，二人抱头痛哭。
罪臣之女，如今却成了朝廷命官的妻子，无论处于何等理由，严渐礼都是死罪。
“祝札在朝中多年，根深蒂固，想要彻底将他拔除几乎没有可能，你可曾想过，就算我们侥幸将祝札的一切公布于众，朝堂上那些文官又当如何，皇上又当如何，难不成全部罢黜吗？整个后周要罢免多少官员。”
慎云祁每说一句，严渐礼的头便低上一分，等慎云祁问完最后一个问题时，严渐礼的头已经紧紧贴在了地面之上。
泪水沾湿了地面。
压抑的哭声在正堂内回荡。
许久后，柳氏搀扶着严渐礼缓缓起身。
“多谢九王爷相助，今日之事，下官并不敢奢求王爷帮忙隐瞒，只是柳儿她何其无辜，还望九王爷日后能够帮忙照料一二！”
说着严渐礼便要离开，却被祝星遥拦下。
“你在来九王府之前可曾想过会造成怎样的后果，尤其是对于这个国家来说，是否有解决办法，是否能够应对，如果我们能寻求一个相对两全的办法，那么我们只剩下最初那个问题，如何才能取得证据，将祝札连根拔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