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 赐婚平妻？
放眼全国，如今能带兵打仗的人就两个:一个怀化大将军秦遇之，一个冠军大将军楚问。后者旧毒复发，昏迷不醒，危在旦夕。所以真论起来，能迎敌的有且只有一个。
至于镇国将军府，苏案瑾从文为太子太傅，苏案染倒是个好苗子，可惜年纪小，经历少，暂时难当大任。
北穹出兵的消息传到皇城时，娘娘和楚王立刻召秦遇之入宫，询问其出兵意见。
秦遇之表示北穹至去年开始，便一直蠢蠢欲动，骚扰边境。冠军大将军虽打了胜仗，实则并未伤到对方根本，不过试探的把戏罢了。
“这次出兵，务必要彻底将之彻底将之打服，还大陈二十年平安喜乐。”
皇后娘娘道:“爱卿以为谁能担此重任？”
秦遇之叩首，“冠军将军昏迷不醒，末将愿担此重任。只临行前，末将还有一个请求，还望娘娘与殿下答应。”
顾荷原以为傅飞雪约她在皇城见面，是带她去见陛下，谁知他将她带到了天牢！
天牢在地底，越往下走越阴冷，但环境还算干净，也不像普通牢房那样百口喊冤。
傅飞雪将她带到最底下那层牢房，这层只有一间房子，布置十分干净巧妙，远远的，顾荷看见一个挂在墙上的男人。
那男人头颅低垂，披头散发，双肩被铁索洞穿，足下套着两只玄铁锁环，背部紧靠着墙壁。
“他是谁？”
顾荷轻掩嘴唇，刻意放低声音，生怕将那人吵醒。
这是她第一次亲眼目睹古代刑法的残忍，让人止不住恶寒。
“他叫望秋水。”
傅飞雪轻声说，跟在狱卒后面走了进去。
“望秋水？他与望秋云是何关系？”
“孪生兄弟，”傅飞雪从桌上拿起一块帕子，打湿了给望秋水擦脸。
望秋水打了个机激灵，从昏睡中醒来，见到他毫不意外。只目光从他肩膀穿过，看见顾荷时愣了一下，随后笑道:“这是你妻子？你还记得咱们儿时约定，带她来见我了。”
傅飞雪淡淡道:“这是医官署新招的顾大人，医术不在我之下。我请她来给陛下治病。”
“原来是顾大人，得罪了，”望秋水冲顾荷歉意的笑了笑，“不知顾大人成亲没？我这兄弟今年已经二十有七了，还是个单身汉。你是他第一个带来见我的人，可见在他心里有些不同之处。”
傅飞雪手下用力，冷冷警告，“休要妄言，顾大人乃当今太傅之妻。”
“嘶，”望秋水倒吸一口冷气，“轻点轻点，我疼。顾大人，对不住啊，我在这里关迷糊了，难免有些口无遮拦。”
顾荷摇了摇头，见他乱糟糟的头发下，露出一张清丽干净的脸。
傅飞雪将蓬乱的头发拨在脑后，从衣袖里掏出一把木梳，轻轻替好友打理发型。
“才几日不来，就成了这副模样。你这样又是何必呢？娘娘早已下旨为你解除这身锁链。”
望秋水轻笑，“这是我应得的，当初若不是我放了他，他也不会闯下如此弥天大祸。”
顾荷听着两人谈话，隐隐觉得自己抓住了什么。
“如你所想，毒害陛下的人是我胞弟。”望秋水转过头来，毫无芥蒂说，
他在这里，就是为弟弟赎罪。陛下一日不醒，他便一日出不去；陛下若是殡天，他就为之偿命。
“他为人蛊惑，做下错事，若非南疆圣女及时赶到，陛下早已不在人世。陛下无子，一旦殡天，天下必定大乱。咳咳”
他许久未喝水，嘴唇干裂起皮。傅飞雪握着水杯，眉头紧皱，“喝水，休要再说话。”
望秋水就着他的手解渴，“你带她来，不就是想唤醒陛下，救我出去么？哪有求人办事，又不说清缘由的。”
“好了，你少说话。”傅飞雪清冷的脸上闪过诸多无奈，“有什么事，我自会向顾大人说明。”
“那多麻烦啊，这几日你不来，我心里憋得慌，整正好遇到个能说话的。外面可是出了什么事儿？”
“楚将军旧毒复发你可曾记得秋云曾研究出什么毒药，能致人昏迷麻木，封人七经八脉，就连蟾宝也不能解？”
“那可多了，无论什么东西，到他手里都能变成毒药。不过你说连蟾宝都不能解，那倒是少见。”
“连你也不知道，可见这些年，他毒术又精进了许多。”傅飞雪嘴里苦涩，“他与我们知根知底，早就防备着咱们。幸而有顾大人在，咱们还有一线希望。”
“当真？”望秋水第一次见他将别人抬这么高，心里十分好奇。
此女当真如此厉害，连神医谷少主都望尘莫及？
傅飞雪轻声道:“她与秋云一样，仅凭把脉，就能知道各处情况，包括每一根骨骼，每一处静脉，甚至每一个穴道。”
“嘶！”望秋水倒吸一口凉气，疼的，也是惊的。
从天牢出来，顾荷在正阳门遇到了苏案瑾，他方教习完太子，眼里、脸上都带着尚未褪去的严肃。
见到顾荷，他很是意外，而后眼里浮现出几许笑意，笑意如昙花，一瞬即逝。
顾荷心里莫名有种不祥的预感。
皇后身边的总管太监见着两人，笑盈盈上前，“恭喜太傅喜得佳人。”
顾荷:“什么佳人？”
苏案瑾面色十分难看。
太监惊讶:“顾大人还不知道？娘娘将秦小姐赐给太傅当平妻。”
顾荷脸上的血色消失殆尽，耳中嗡嗡作响，这一刻，她只觉天旋地转，看着太监嘴唇一张一合，却不知其所言。
苏案瑾上前一步，紧紧握住她的手。
总管见两人面色不佳，连忙敛了笑:“傅将军即将出征北穹。临行前唯一放不下的就是云英未嫁的女儿。所以请求娘娘和楚王给太傅与秦小姐赐婚。”
“娘娘担心将军心有牵挂，无法全力应战，当即答应了秦将军的请求。”
顾荷感到了深深的悲哀与侮辱，心里一片悲凉。
这是个什么时代？铁索洞穿肩骨，强权压迫人权的时代。
哪怕一年后，她重新续命，也依旧挣不脱这个时代的枷锁。
好在，她至少可以逃离这里。
苏案瑾见她脸色苍白，手指冰凉，目光黯淡疏离，慌了。
“我这就去请娘娘收回成命。”他紧紧捏着顾荷的手说。
“太傅大人，”一旁的总管太监冷眼提醒，“懿旨已下，不可更改。”
“大人比奴婢更懂朝庭局势才是，如今冠军大将军病重，朝中能打仗的就只有怀化将军。他上阵杀敌，为陈国出生入死，临行想为女儿求个好人家，娘娘怎会不满足呢？何况这事对太傅来说并非坏事，自古男人三妻四妾，秦小姐与你青梅竹马，再续前缘，也是一段佳话。”
“苏家从无纳妾之先例，”苏案瑾冷冷道，“何况我答应过妻子，此生唯她一人。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他低头安抚顾荷:“你在这里等我，我去去就回。”
顾荷勉强勾起嘴唇，点了下头。其实心里清楚，他这一去必然无功而返。
圣旨大于天，任他再聪明又如何？这天下到底姓荀，不姓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