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娶她缘故
想到这里，顾荷深吸一口气，原主胆小懦弱，为虎作伥，罪大恶极，但这个赵氏也难逃其咎。
苏家人一见顾荷回来，就知怀里的粮食保不住了。
以前赵氏每次来闹，她就会心软，将家里粮食全部给她，连给苏二郎和苏小妹补身体的细米也不放过。
苏案染不甘心地松了松手臂，有娘和顾荷偏袒赵氏，这几天大家只能饿肚子。
却听顾荷道：“这米不能借，咱家就剩这一点米了，借了您，大家都得饿肚子。”
“什么？”赵氏第一次见懦弱的女儿反抗，惊讶大于怒火。
苏案染也很震惊，不知她又在耍什么把戏。
“夫君病重，婆婆身子弱，小姑年幼都断不得粮食，所以我不能把粮食给您。”顾荷淡淡道。
“你个死丫头！反了天了你！”赵氏瞬间反应过来，“老娘跟你借点东西还推三阻四？”
“借？娘以前也说借，但一次都没还过，反倒又过来借了一次又一次。这样吧，娘既然又要借，不如先把以前的还了。如此，我也好跟婆家交代。”
“贱丫头没良心，跟你老娘算旧账，老娘白养你了。”
说着就如往常一般要打她。
顾荷皱眉，“既然没打算还，为什么说借？娘你可要注意点，我现在已经嫁人了，不会再任由你打骂。”
“嫁人了又怎样？嫁人了你还不是我女儿？我要打你还怕别人说？”
赵氏怒气冲冲。
“是不怕，”顾荷神情冷漠，嘴角带着冷笑，“但娘别忘了，当初是您以五两银子将我卖进苏家，血缘亲情早已断裂，我现在是苏家的人。你打我，是要吃官司的。”
“你个没良心的赔钱货，跟着外人合伙起来欺负你娘，”赵氏怒骂，声音不由自主透露着几分心虚。
当初苏家确实说买顾荷过门，当着村里许多人的面，让她不要再来找麻烦。
是她看苏家好拿捏，女儿又懦弱听话，这才得寸进尺。
只是想不到，半年了，这个死丫头突然挑破这层关系。
“娘说谁是外人？我既卖于苏家，自然是苏家的人。”顾荷嗤笑，“至于娘……当初村里见证的人可不少，要不要女儿去将他们都请来说道说道？”
“好你个遭了瘟的，老娘辛苦将你养大，你有了男人就忘了娘。你个没眼色的捞货，等你家男人死了，我看你哭着回来求我。”
苏案瑾病情严重，大夫断言他活不过今年夏天。赵氏常以此恐吓原主，使本就懦弱的她，生不出半点反抗之心。
“亲家母，你再这样口无遮拦，莫怪我苏家不欢迎你，”林氏听她骂儿媳咒儿子，也来了脾气，“我的儿子儿媳怎样，用不着你评价。咱们白纸黑字写得明白，你要再如此辱骂她，我们就上村长家评理去。”
苏案染亦捏紧拳头，愤恨怒视。
赵氏见苏家一家子人都动了怒，不敢硬来，只能骂骂咧咧走了。
临走不忘放狠话，说顾荷现在这样狼心狗肺，日后成了寡妇，她不会接济。
院子里陷入长久的静默，苏案染突然发现，顾荷好像真的不一样了。
她从前唯唯诺诺，不敢大声说话，今日却跟赵氏硬来。也许她真心改变也说不一定？
但万一是娘俩唱双簧呢？毕竟这母女俩诡计多端，知道胡大郎不要他们，就回来扒拉着二哥不放。
想到这里，他冷哼一声，前车之鉴，不能再相信她了。
一墙之隔，苏案瑾目光幽深:这不像顾荷有胆子能做出的事儿。
“你这孩子，怎么能跟你娘这样说话，”院子里，林氏长叹一声。
“哪有娘向她这样过分的，”顾荷说。
林氏摇头不赞同，“但她毕竟是你娘。”
“正因为她是我娘，才能趴在我身上吸血食肉这么久。”就像蚂蟥一样，因为这层关系，而挣脱不了，束缚一生。
“世上哪个当娘的向她这样贪婪，把女儿当捞钱工具？”
林氏沉默，赵氏毫无慈母之心，顾荷对她喜欢不起来也是应该。
“抱歉，给你们添麻烦了。”顾荷很是愧疚，“我以后不会再让这样的事发生。”
“一家人，别说这么见外的话，”林氏笑着安抚，“你别担心，你既然入了我苏家门，就是我苏家的人。我们没有买卖你，也没向官府上报。之前是二郎提议用买的名头，好让你少受些罪。”
买卖入贱籍，而她始终是良民。
“谢谢，”顾荷由衷欣喜，若真为卖，日后还得想方设法赎回卖身契，麻烦许多。
“娘为何对我这么好？”
这是顾荷所疑惑的，原主能肆无忌惮帮助娘家，离不开婆婆百般纵容。
“娘亲都瞎了，家里一切靠你操持，不就得对你好？”林氏淡笑，又忆起往昔，“当初看你可怜，大冬天的，手生冻疮，还要洗一家人的衣服。”
那衣服堆得比她人都高了。
“加上你模样生得好，”林氏道，“杏眼姝眉，像极了我一个故人。”
顾荷眨了眨眼，恭听下文。
“当初我与案瑾身染重疾，困于破庙，一位姑娘路过救了我们。说如果要报答，今后遇到一个长得像她的女子时，好好待她。”
顾荷恍然，难怪林氏千挑万选选中原主，后对她百般纵容，原是存了报恩的念头。
这样的好婆婆，现代也很难遇着，原主不知珍惜，不止蠢笨还短见。
“娘我错了，以后我会改过自新的，再不让你们受委屈。”顾荷道。
林氏摇了摇头，声音温和:“咱们一家人，互相包容，没有什么错不错的。”
“好，”顾荷高兴，“那我先去做饭，给夫君熬药。”
她来到灶房，将米淘了放入锅中，烧火煮熟。又从布袋里取出苏案瑾的药来熬。
袋子打开，药味十足，顾荷随眼瞥了眼里面的成分，说道，“这药配的不行。”
都是些清热利肺的中成药，谁都能喝，谁都喝不死。
“专门找江南名医开的药，你张口就说不行？”苏案染前来盯梢，刚好听见，忍不住讽刺。
井底之蛙，以为会认些草药就是医师了。
顾荷瞥了他一眼，拿出其中叶片:“这是桑叶，疏散风热、清肺润燥、清肝明目；牛子，疏散风热、清肺祛痰、利咽透疹；还有鱼腥草，消痈排脓，利尿通淋，对妇科也起点作用。这个倒不错，改天去田坎上挖一点，咱们一家凉拌吃。”
“你就只想着吃，”苏案染不满。
顾荷撇嘴，“还没听明白吗？兄弟。咱们都能吃能喝的东西，你哥吃了能好吗？”
苏案染张了张嘴，小声嘀咕，“跟谁兄弟呢？”
顾荷摇了摇头，算了，跟他说不通，这家伙对医学一窍不通。只晚餐是跟苏案瑾提了一句，对方不置可否。
顾荷只当他默认了。
当天晚上，顾荷服侍婆婆吃完饭，又洗了全家人的碗方才入睡。
第二日到药庐，她就开始给苏案瑾配药。
苏案瑾因原主病情加重，再不治疗，估计连一个月也拖不过去。
这些草药虽不能根治其病，但能起到延缓和祛毒作用。保证他活到自己向系统换药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