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鬼新娘4
离开天地婚介所后，他们从随身携带的背包里掏出了两把雨伞，周浩然和闵时安打一把，木悠然拉着依旧没有脱离紧张的隋愈打一把。
雨下得不大，但没有停歇的迹象，伞面叮当响，周浩然用手搓了搓脖子哈了口气，“怎么感觉村子里比外面还要冷啊？我没带感冒药，顺路去买点吧，来的时候有个社区医务室。”
其他人都赞同的点点头，在周浩然的带领下找到了医务室。
可能雨幕昏暗，又或者是这里本来人就很少光顾，进门的时候木悠然几乎看不清里面有没有人在工作，倒是门外的各种小广告贴成一团。
周浩然进去之后嚎了两嗓子，一个秃头大叔穿着快崩开的白大褂，挺着个大肚子走了出来。
木悠然绕过两排货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男人也认出了木悠然，但看上去似乎懒得搭理她，把手中的矿泉水放回玻璃货架上就离开了。
木悠然趁着没事干，打开手机，准备录一段vlog素材，回去说不定还能剪个视频，当花絮放。
但当木悠然打开摄像头以后，抬起手来就正好对着矿泉水所在的方向，昏暗室内，一个红点透过矿泉水瓶瓶身的塑料膜不断闪动。
木悠然第一时间拉住了往这个方向走的闵时安和隋愈，低声说，“我看到有人在矿泉水瓶上放了针孔摄像头，我出去瞅瞅。”
隋愈还没反应过来，木悠然就已经撒腿奔了出去，隋愈着急的原地纠结了一会儿，心一横抓起伞冲进了雨幕里。
闵时安犹豫片刻，最终还是跟着追了出去。
男人像是没预料到他们会追出来，还没走太远。
隋愈上去就想控制住那人的手臂，但那人反应速度惊人，竟然比隋愈更快转过身来，按住了他的后颈。
木悠然一脚就踹了过去，逼那人松开了隋愈，后退了两步，落到田埂上。
那人动作轻盈，要么是很系统的学过擒拿术，要么就是搞这方面的专家。
他站在田埂上一动不动的盯着木悠然，雨淋湿了他的头发，黏在脸颊上遮住了眼睛，这时木悠然才发现他脸上有一道丑陋的疤痕。
“你是谁？干什么的？”
他转过身去，在包里摸索烟盒，但是雨太大，点不起火，“不是你想的那样，你们最好立刻离开这里，越快越好。”
木悠然隔着雨扯着嗓子喊，“我可以报警！”
但男人毫不在意，甚至转身准备离开，木悠然想要拦住他，冲上去的那个瞬间，闵时安把木悠然往身后一拉，比她更快的朝着那人挥拳出去。
据木悠然所知，闵时安仅仅是个主播而已，但他和那人交手的时候动作非常专业，速度也很快，铁定是练过的。
可更加难以置信的是，男人只用简单的几个动作就挡住了闵时安的进攻一套动作下来游刃有余，反倒是闵时安感受到了巨大的压迫力。
当闵时安停下的时候，那人也有些吃惊，但他没有继续纠缠，转身就消失在了雨中。
木悠然和隋愈聚到气喘吁吁的闵时安身边时，他望着那人消失的方向，眉心拧得很深。
“报警吧，说不准是干嘛的。”
闵时安先一步摁住木悠然预备打110的手，“不用……应该不是坏人。”
隋愈有点疑惑，“你怎么判断出来的？”
闵时安沉默了片刻，缓过气，径直拉着木悠然的手，摁灭了锁屏，“他和我是一类人，所以应该不是坏人。相信我，就算报警了，最近的警察局都在县城里，赶过来至少要半个小时，他肯定早跑了。而且我刚进医务室的时候就发现了，他们这里不可能装监控。”
木悠然总算是知道为什么闵时安的直播间那么多观众、为什么这么火了，就他的观察力和逻辑分析能力来说，就算丢到人群里，也绝对是出类拔萃的那一个，要是这种人不成功的话，那也太说不过去了。
木悠然理解了闵时安的做法，放弃了报警，三个人沿路回到了医务室，周浩然突然和医生聊开了，两个人说说笑笑的。
这个时候，又有几个医生从后面的休息室或者仓库来到了前台，他们无一不穿着标志性的白大褂，都是男性，三个人看起来年纪大一点。
只有一名医生胸口上挂着“实习”的标签，戴着眼镜，看起来和木悠然的年纪差不多。
实习医生刚出来被秃头叫去整理货架的时候，他扶了扶眼镜，下意识地吞口水，一言不发的点了点头，随即拿着一个本子走了出来。
周浩然也终于停止了和秃头医生的交谈，与他挥手告别，秃头看上去十分愉悦，甚至欢迎周浩然下次再来。
“嘿，这可不兴来啊。”
木悠然递给周浩然一把伞，他把几盒药塞进背包里，结果雨伞，自然而然的走到了木悠然身边。
雨有变小的痕迹，在回住处的路上，周浩然听木悠然说完了针孔摄像头的事，谈到了闵时安的处理方式。
周浩然也觉得没有问题，还伸手弹了一下木悠然的额头，“不是叫你不要多管闲事吗？说了多少遍还是不听！”
“错了错了！别弹了。”
“知道错了才有鬼了。”
周浩然收回手前还是先揉了揉木悠然被弹过的眉心，打开手机备忘录，表情逐渐变得严肃了起来，“闵时安的判断没有错，装针孔摄像头的人不一定是坏人，这家医务室或多或少有点问题。”
“怎么说？”
“刚刚聊天过程中，秃头提到了自己的妻子，所有的叙述都对上了婚介所的神婆，他们很有可能是夫妻。另外几个医生中，总是咳嗽的是小陈，愁眉苦脸的是老张，他们都在这里工作了至少五六年了，只有那个实习医生阿乔来的时间不长，而问题恰恰就出现在阿乔身上——”
周浩然调出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偷拍的照片，阿乔整理货架的半侧面出现在了相册里，他的眼神飘忽不定，四处观望，手还保持着扶眼镜的动作。
“据我观察他的过程中，他至少扶了十次眼镜，而且另一只手不规律的攥紧再松开，余光四处飘，整个人完全处在一种极度紧张的状态。”
“第一种可能是有外人来，他本能的感到不自在、紧张，他或许有社交障碍，但是神经绷得这么紧，也有点过于反常了。”
“那就是说……他在害怕？”
“没错。”
周浩然摆出吃惊的表情，手从背后伸到头顶狠狠的揉着木悠然的头发，“有长进啊木悠然，快赶上我这个前私家侦探了。”
木悠然把周浩然作乱的手扒拉开，顺便掐了他一下，“那当然，姐姐我也不是吃素的！”
木悠然和周浩然日常拌着嘴，四人不知不觉来到了一条岔路口，左边沿着河道，没有设围栏，右边是一条小路，满地泥浆。
雨已经停了，他们正商量着要从哪里回到民宿，木悠然偷了个闲蹲在路边，看到河边有个女人费劲的将洗好的衣服捞到盆里。
女人虽然年纪已经到了中年，但时光不败美人，她给自己搞了一朵牵牛花别在耳后，木悠然和她对视了一眼，她笑得极其亲切，朝木悠然点了点头。
木悠然也朝着她友好的挥了挥手，直到隋愈蹲到她身边提醒她，“老婆，我们走吧，他们好像找到路了。”
木悠然和隋愈回到大部队，闵时安说要一直沿着河坝往下走，周浩然好像气得两眼发昏。
在争吵这件事上，周浩然在闵时安面前永远占不到好。
但就在他们准备离开的时候，背后突然响起了混乱的脚步声，接着女人撕心裂肺的尖叫声穿破耳膜，直达大脑皮层。
木悠然猛地转过头去，只见五个彪形大汉每个人手里都拿着铲子或者棍子往刚刚那个女人身上挥舞着。
女人疼得撑不起洗衣盆，湿衣服散落了一地，她被打得跪在了地上，拼命求饶，但那群人非但没有停手，反而更加来劲了，“生不生？生不生？生不生！生不生！”
女人的哭声慢慢低了下去，留了更多的力气供自己站起来逃跑，可是没跑出两步，又被一棍子打倒在地。
她卷缩在地上，棍子将她打得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哭声断断续续，“别打了……求求你们……”
后来，隋愈描述木悠然当时的表情，那叫一个龇牙咧嘴，面部肌肉好像都不受控制，挽起袖子就冲了上去。
周浩然恨铁不成钢的跟在木悠然后面边追边吼，“木悠然！我不是让你少管闲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