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番外一：青山埋忠骨。

    季临舟在廖止戈登基前一夜就离开了京城。

    他孤身而来 ，在京城搅弄一番风雨后又独自离开。

    季临舟离开前去了一趟季氏皇陵，他将廖皇后的骨灰带了出来。

    “母妃，我带你去找外祖父，外祖母，大舅舅他们好不好，我们回北境，我们回家。”

    有父母在的地方，哪里就是家；

    他们的埋骨之地，也是子女的最终归处。

    廖家世代守卫北境，在沙场战死的廖家人，最后都会葬在西山；

    牌位不入家祠，而是列入西山入口处的忠烈祠。

    季临舟相信廖如婷也不会想独自留在京都的。

    季临舟左手按在胸前的包袱上，把系带紧了紧，“驾，驾……”，身下的马蹄踏踏，带着他去向要去的终点。

    那里，还有人在等他。

    ——

    季临舟回到北境，已是十日之后了。

    今日关外的天气不是很好，云压的低沉沉的，漫山遍野的树叶随着西风打着旋儿，翻翻绕绕；

    却莫名的缱绻又温柔，就好像清风拂过耳畔。

    季临舟翻身下马，一手牵着桃阿暖，一手小心的捧着一个紫檀木匣子，向西山走去。

    山上的路比较陡峭，两人走走停停，也走了大半个时辰。

    北境西山埋葬着很多人，这些人都是战死沙场的士兵。

    他们大多是异乡人，故土难回；

    有些人无儿无母无家无业，孤身一人，同袍就将他们葬入这里；

    葬在这里，每年清明的时候，北境的百姓都会自发来祭拜上香。

    将士们浴血奋战抵御外敌，保卫家国，最后甚至将性命留在了这里。

    北境的百姓能为他们做的不多，但是祭祀供奉之礼却是年年都不会落下的。

    季临舟和桃阿暖径直走向西山的最里面，穿过一片杂乱无章的枯草，终于找到了廖家人的坟墓。

    季临舟慢慢蹲下身子，先是将眼前的一排排坟墓仔仔细细的擦了个干净。

    然后盘腿坐在了草地之上，静静的看着眼前这一座座已然斑驳的荒坟。

    桃阿暖知道这时候季临舟是有些话要对他们说的，就借口去打些水来。

    “好，那你小心点儿啊。”

    “唉，知道啦。”桃阿暖连奔带跑的已经走远了。

    西山这里虽然偏僻，寂静，但在这里却莫名的让人放松。

    季临舟不由想起了外祖父还在的日子。

    他孩童时曾在北境住过一段时间，那时候大舅舅还没有娶妻，小舅舅很是顽劣。

    这里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外祖父外祖母又很是忙碌，根本没时间管他；

    小舅舅就犹如脱缰的野马，见天的不着家，着家必有一顿混合双打。

    还是他来了才有所收敛，当然是因为，只要带着他，不管出去玩的有多野，有多晚，回来肯定不会受罚，哪怕是责骂都不会多一句。

    偶尔外祖父空闲时，就会教导他排兵布阵骑射武艺，兴致来了还会带着他和两个舅舅一同去打猎。

    他在北境度过了一段很快乐的时光。

    现在，只剩下季临舟对着荒坟独自回忆，那些回不去的年少时光。

    季临舟怅然的长叹了一声，张开的唇瓣复又合上，良久，才开口说道：

    “乾帝死了，被他的好儿子下了毒；

    当然不是我动的手，但是也大差不差了。”

    季临舟讲述的语气很慢，就好像在对面有人在回应他似的：

    “但是我亲手了结了季临川，还有云贵妃一家；

    曾经对廖家动过手，害过母妃的人，我和小舅舅把他们都给解决了。”

    ……

    末了，季临舟说道：

    “大舅舅，我把母亲带回来了，我想让她和你们团聚。

    小舅舅也是这样想的，如果你还在的话，也一定是会同意的，对吗！”

    已然作古的荒坟给不了人回应，但是四周风吹落叶的沙沙声，却又好像在回应着某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