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结局为何
“临舟哥哥。”
听到这句声轻唤。
季临舟动作一顿,手中的鬼面扇再也握不稳,滑落在地。
日思夜想的人儿就在眼前,美目盼兮,巧笑嫣然。
看着眼前的“桃阿暖”,季临舟原本平静的脸庞,再也维持不住;
季临舟眉头紧蹙,眼眸含着不可思议之色,
不多时脸上甚至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手脚也不受控制的微微颤抖
“阿暖,”季临舟盯着眼前的人儿有些失神,怔愣着轻呼出声,
不由自主的走上前,手指轻颤,抬手欲触碰正朝他轻笑着的人儿。
不期然的,碰了个空。
伸出的手却只是划过了飘渺的迷雾,丝毫没有阻碍垂在了身侧。
带着季临舟身子一晃,再不见含笑的人儿。
“是幻觉吗!”季临舟低声呢喃。
四周又恢复寂静,似乎刚才出现的一幕只是幻觉吗!
季临舟抬眸,瞳孔骤然紧缩……
雾气缭绕,烟影重重,眼前的荒野山林顷刻间幻化成了一间幽暗阴森的密室。
入目皆是一排排的刑具,数不胜数,俱都染上了鲜血,有些还粘连着碎肉团,触目惊心。
冰冷高大的刑架上悬吊着一个衣衫破碎,浑身浴血的人儿生死不明;
凌乱的长发覆盖了低垂的头颅,也遮挡住人的脸
无风也自动,飘散的长发被掀开一角,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面孔映入季临舟眼前。
季临舟目眦欲裂,心神大恸,慌乱的冲过去
一扇划开铁链拥住“桃阿暖”,抱着僵硬残破躯体的季临舟颤抖不已,悲痛怒吼。
下一秒,利刃毫不留情的捅进胸膛,还极尽恶劣的剜动翻转;
“阿暖……”
季临舟死不瞑目。
再次睁眼时,绝望窒息的密室竟然变成了一间热闹非凡的喜堂。
堂内,房梁挂朱缎,窗户绣双喜;
高堂上座,宾朋满座,笑看新人。
而他,置身人群,人群皆未觉。
季临舟目光执拗的盯着那一对新人。
女子嫁衣如火,披着红色双雁绣云文霞帔,摇曳的裙摆勾勒出新嫁娘玲珑有致的身段,华贵且娇媚。
与之并肩而立的新郎官,着一身大红直坠婚服,镶碧鎏金冠束起长发,腰间的金色蛛丝纹带勾勒出修长英挺的身形。
真真是檀郎谢女、郎才女貌、郎情妾意、佳偶早成。
此时,喜堂正中央的喜婆高声唱喜词,笑祝新人,
陡然一阵微风吹来,吹拂着新嫁娘的红嫁衣,进而吹开了红色绣鸳鸯的喜盖一角。
惊鸿一瞥间足够令季临舟看清那张熟悉动人的面孔。
“阿暖”
季临舟眸光幽幽,不由往前。
丰神俊朗的新郎官却揽着娇媚惑人的新嫁娘相携走入内室。
周围的宾客喧闹哄笑着,要闹洞房;
亲眷们祝福新人百年好合,早生贵子的话语映入耳畔。
季临舟视线落在携手而去的新人身上。
双眼通红,清隽的脸上浮上一层阴霾;
眉目间怒气显现,继而化作凶恶之态;
手中鬼面扇一扬,凛冽有如实质的杀气盈了满室……
浅浅金光落下,满堂喜已不复。
细密的血珠溅到了季临舟的面庞上,浓稠的血液沿着眉尾滴入眼眸,顿时熏染了一片猩红。
“哈哈哈~”
季临舟低头痴笑,如妖似魔。
周围的一切如梦似幻,顷刻间又变成了另一幅场景。
同样的喜堂,同样的新嫁娘,少女依旧灼人心神,只不过身旁的新郎官却变成了“季临舟”。
新人拜过天地之后,洞房之际;
变故突生,少女笑盈盈的握着锋利短刀抹过他的脖颈;
颈骨断裂,“季临舟”双目瞪圆,斜斜耷拉着脖子,就这样死了。
看着眼前这一幕,
“噗…”
季临舟心口一阵骤痛,吐出一口血来;
阴鸷的目光透出刺骨的寒意,原本清冷如仙的气质陡然变得阴狠乖戾。
手中鬼面扇滑落,幻境犹如斑驳的墙壁寸寸破裂开来。
周围的场景接连不停的变幻……
一连近百次,季临舟经历了近百场幻境;
近百场幻境,两人没有一次落个圆满,不是他死,就是她亡。
“着实可恨呢!”季临舟犹如恶鬼低语。
他不知疲倦般一次又一次挥扇斩破幻境,执拗的为两人寻一个圆满。
可不知怎么,最后一剑斩下,所有幻境皆呈现在季临舟眼前,再次重演。
如附骨之疽,挥之不去,萦绕不绝。
不知过了多久,气尽力竭的男人执扇跪地;
“呵呵……”季临舟嗤笑,低哑的声音中带着几分病态。
此时,季临舟脑后的青色发带早已断裂,墨发披散,身上白衣浸血……
滴答…
滴答……
……
猝不及防的,
季临舟执起鬼面扇化成的利剑狠狠划过自己的脖颈。
“砰…”
倒落在地的身子,砸开了朵朵鲜妍的血花。
……
一幕幕的场景渐渐消散,幻境终于消失;
依旧是山野荒林中,只不过再没了重重迷雾。
季临舟眸光一凛,定了定心神。
而后充满戾气的看向某一处,踢开了脚边匍匐着的残破的艳红花瓣,指尖暗芒泄出,艳红消逝不见。
原来密林深处生长着某种可以织幻食人的大花,它们以腐食为食,通过散发某种黄色气体,引人入幻。
季临舟就是中了这织幻花的毒,才陷入幻境难以自拔。
这场幻境消耗了季临舟太多的心神,不免有些乏力,还有些狼狈。
季临舟倚靠着树干缓缓坐下,一手搭在屈起的一条腿上;
另一只手呈拳状抵在唇边,“咳咳咳,”还是抑制不住般,嘴角流出了一抹鲜红。
复又摸到怀中的圆形物,惊惧不已的心直到此刻才重新安定下来。
“呼……”
季临舟长呼出一口气,微仰头着头。
季临舟现在在密林边缘处,日光正盛,透过稀疏的树叶打在季临舟身上。
光影斑驳中,他的脸一半被阳光映得澄明而圣洁;一半则被树荫掩翳,诡魅又邪性。
……
白茫茫的密林逐渐消失在季临舟的身后。
男人还是一袭白衣长袍,姿容清冷,俊秀非凡,宛若天人;
只是眉眼间若有似无的萦绕着一抹邪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