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不知春

    村子不大，每天发生了什么事，村里的人都能知道。

    这些日子以来，村人们议论最多的除了年关一战的事，就是被西夷雾救的这个年轻男子的事了。

    而近傍晚的村子路上人多了些。

    西夷雾受不了周边人欲言又止，想看又不敢看的眼神。就扶着廖止戈回去了。

    为了救治廖止戈，西夷雾用光了家里不多的钱财，连她养的几只羊也尽数卖给郎中抵作药钱了，给廖止戈买药。

    村庄远离边城，平日里他们也都是自给自足，鲜少出入城镇。

    所以求医问药就显得极为困难。

    也是西夷雾运气好，在她去边城请医的路上遇见了一个老者向她问路。

    交谈间得知此人正好是郎中，西夷雾便恳求郎中跟着她回村救人，付出的酬劳自不用多说。

    西夷雾想得很简单，她既然选择了把人带回来，就不想看着眼前人死去，便拼尽全力救治他。

    回到住处

    西夷雾扶着廖止戈坐下，不一会儿就给廖止戈端来一碗药，和一碗羊肉粥。

    廖止戈已好了大半，就没有让西夷雾再拿调羹一勺一勺的喂他。

    他径直端过药碗，艰难的张着嘴，几口就把这碗苦药给喝了进去。

    这段时间，廖止戈不止一次喝药，可每一次喝他都觉得让人难以下咽。

    要他说，这药味比他小时候不小心踩进粪坑的味道还要难闻。由此可见有多难喝。

    看着难以忍受的廖止戈，西夷雾很沮丧的开口:

    “家里没有糖了。不然也可以让你好受些。”

    廖止戈几欲欲作呕，半响开口:“我不是小孩子了，不爱吃糖。何况，哼，我一个大男人吃糖像什么样子。”

    看着嘴硬反驳的廖止戈，西夷雾笑笑没有说话。

    只把羊肉粥往前送了送，示意廖止戈趁热吃。

    廖止戈喝完药这会儿什么东西也不想吃。只是他知道自己不吃东西。身上的伤也不会好。

    便接过了粥，张嘴喝了一口含在嘴里细细品味，仿佛这样就感觉不到嘴里仍余的苦涩了。

    这羊肉粥是西夷雾精心熬制的，吃起来一点腥膻味都没有。

    廖止戈慢吞吞的咽下粥后，和西夷雾说:“好吃，我从来没有吃过这么美味的羊肉粥。”

    听到廖止戈的赞赏，西夷雾高兴不已。

    “那当然，我们北戎人个个都是养羊的一把好手。”

    听见这话，廖止戈神色一顿。

    是啊，自己可是大乾人，怎么能和北戎人为伍。

    就算是大乾人又怎么样？还不是被自己人背刺陷害。

    人家看你是大乾人，都还伸出援手尽心救你，你不要不知道感恩!

    何况救他的小姑娘是一个再普通的不过的女子，这个部落里的人皆质朴醇厚。

    就连族长对他 虽有微词，但还是允许自已在这养伤。

    再说了，两国的战争不因牵连普通百姓啊。

    廖止戈内心丰富。

    不觉间一碗粥下肚，廖止戈报羞，他一个男子还要一个姑娘家精心照顾，实在是。

    西夷雾却自然的接过了碗。

    然后叹了一口气说道:“郎中说你得要吃肉，吃鱼，吃些能长肉的东西伤才好的快。

    可是家里的肉已经吃完了。明天我得和我得和族长伯伯说一声，让他进城的时候稍些肉来，还有你……”

    这个季节正是牛羊飞快生长的好时候。村子里的人如无必要也不会在这个时候杀牛羊。

    故而西夷雾才会说从外面买。

    听着西夷雾的念叨廖止戈没来由的心酸。

    自从爹爹战死，娘亲受不了打击跟随而去。他就再也没有感受过被人如此细心照顾是什么滋味了!

    大哥怕他出事，平日里对他也是极尽严苛。二姐远在深宫，即使有心也多有不及。

    廖止戈缓了一会儿才开口:“你知道这里靠近哪里，离桐木关有多远吗？”

    “我们这里离桐木关近百里地。这是北戎和大前边境交界处的一个小山地。”

    廖止戈跟随他大哥守卫边境多年，就算是北戎深处他都去过，但这个地方他从来没到过。想来这里应该是比较偏僻。

    “那你去过西山吗？”廖止戈又问。

    西夷雾摇摇头，“西山？嗯，有点耳熟，但是我没有没有去诶。不知道这里离西山有多远？”

    “那你们平日里怎么出行？”

    “不远的路程我们一般会骑马，再远的路程我们就要跟随车队了。毕竟这世道也不稳定。”西夷雾回。

    “要是骑马，从这里到桐木关要多久。”廖止戈询问。

    “如果快马加鞭的话得一天。”西夷雾说:“廖小二，你要走了吗。”

    廖止戈摇头:“我就是想弄清楚这里是哪里，距离桐木关有多远？

    我行商多年，经过边境也不是一次两次，但是都没有发现这么个地方。”

    哈哈~

    西夷雾听廖止戈说不是想走便笑了起来。

    “北戎千里绵延不绝，虽然这里离边境很近，但我们这么个小部落就五十来人不值一提。当然也不是那么容易发现的。”西夷雾解释。

    廖止戈恍然，笑了笑也没再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