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谈婚论嫁
十来天时间很快过去,在之前约定好的日子里,石家清晨起开始忙活。
石卫国收拾得干干净净,又穿上笔挺的中山装,除了头上新添的白发,几乎和从前一模一样。
陈丽萍嘴里哼着小调,在镜子前梳理着短发,挤了点桂花香的头油,均匀地抹在头上,最后在耳朵后面,别上两个大黑发夹,看起来既精神又利落。
看得出他们很重视今天,连多多都洗得香喷喷,此时正慵懒地趴在院子里,眯着双眼惬意地晒太阳。
而作为今天的女主角,沈沉鱼只接到一个任务,在客人进门来的时候,把手里的鞭炮点起来,以此表示对男方的重视。
为了视野能够尽收眼底,她特意跑到二楼阳台,此时正支在阳台栏杆上,遥望着外面的马路。
关于在什么时候点鞭炮,陈丽萍已经交代过好几遍,却依旧不放心地跑出来,仰着头又说道:“小沉鱼,等会我开门你再点,不能早也不能晚,千万要记住了。”
沈沉鱼无奈的点点头,就这么短短的几个字,她现在都能倒背如流。
不多时,覃家人从远处走来,覃念安在前面带头,覃连笙推着覃南鸢,落后几步跟着,只有李明杰最辛苦,两只手上挂了十几个礼品袋。
她见状,提前把鞭炮披在阳台栏杆上,尾端垂坠到一楼的地面上,等他们走到门口的时候,她已经把引线拆出来。
在三次门铃声响起后,陈丽萍兴冲冲地走出去,在途中又拢了拢头发,生怕给对方留下不好的印象。
眼看着她开启大门,沈沉鱼在上面点燃炮头,在他们进门的那瞬间,鞭炮噼里啪啦的声音,以阳台为中心扩散开。
覃连笙循着声音看去,只见她在二楼阳台上,在喧闹的烟雾缭绕中,侧过身子捂紧耳朵,恨不得把脑袋缩起来。
“哥,是沉鱼姐姐,”覃南鸢坐在轮椅上,眼神里是掩不住的兴奋。
等到喧闹的鞭炮声停后,他才微微俯身笑道:“嗯,是她。”
旁边的覃念安,穿着三件套西装,手上依旧拄着绅士拐,差点被鞭炮声吓一跳,回过神来笑得合不拢嘴。
陈丽萍忙招呼客人进门,才发现身后的李明杰,艰难地提着好多礼品。
她赶紧上前接过些袋子,减轻他手上的负担,初次上门礼数越多越好,这代表着男方的重视。
几人热闹寒暄着往里走,石卫国早已等在客厅门口,从容地引他们到厅里落座。
茶水点心早就准备好,甚至用玻璃杯泡上咖啡,虽然显得有些不伦不类,但好歹是主人家的心意,有几分任君挑选的意思。
等到他们全都落座后,沈沉鱼才慢慢从楼上下来,有些不习惯他们坐在一起,总给人一种违和感。
陈丽萍见她干看着,也没打招呼的意思,边使眼色边走上前,压低声音催促道:“干嘛呢,你这孩子,快叫人啊。”
覃念安知道她的性格,见她脸上有几分为难,忙解围道:“小沉鱼,来来来,快过来坐。”
沈沉鱼环顾一圈,除了她以外,客厅里气氛很热烈,石卫国难得露出笑容,正在忙着给客人分茶。
满头白发的覃念安,穿着比平时更正式,衬衫马甲西装外套,该有的一件也不少,时不时和大舅寒暄几句。
覃连笙正默默注视着她,眼里的深情似乎要溢出,欲语还休的诉说欢喜。
而覃南鸢则是对着她招手,从整个肢体语言中,和亮晶晶的眼睛里,都能看出兴奋之色,和多多有几分相似。
李明杰则是狭促的笑着,眼睛在他们之间徘徊,待到茶分到他面前,又急忙客套地推辞着。
在她身边的陈丽萍,尽管看似有些责怪,却难掩喜上眉梢的神色,推推她,示意她往那边走。
好像所有人都很高兴,这种发自内心的欢喜,全是源于她的终身大事。
没有比这样更好的情况,沈沉鱼终于露出微笑,打招呼道:“大老板,南鸢。”
大老板?石卫国和陈丽萍显然,因为这种奇怪的称呼,面上露出费解的神色。
但到底没询问什么,只是在寒暄中聊起婚事,整个过程自然无比。
沈沉鱼像是个局外人,看着他们热烈地讨论着,属于她和覃连笙的婚事,总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覃连笙用纸巾垫着,剥了些葵花籽仁,不动声色地推过去,轻声问道:“无聊吗?”
当着几个长辈的面,沈沉鱼有些不好意思,想把它又推回去。
只听他语气中带着笑意,眼睛直视着长辈的方向,又轻声说道:“你再推回来,他们就该注意到了。”
沈沉鱼闻言抬头看去,果然见陈丽萍看过来,立即停下手里的动作,等到她又别过头,才终于松了口气。
这时,双方谈到彩礼的环节,她忍不住支起耳朵听,好奇地想知道结果。
覃连笙余光瞥见她,在听到这件事的时候,身体微微向前倾斜,忍俊不禁地凑过去,低声说道:“放心,以后都是你的。”
这句话,把沈沉鱼闹了个大红脸,她根本不是这个意思,纯属好奇,纯属好奇而已。
那厢正事谈得很顺利,谈完正事后就留人午饭,几人在饭桌上的推杯换盏,她唯一印象深刻的,就是覃连笙时不时,不经意瞟到她身上的眼神,带着深情缱绻之色。
这顿饭结束时宾主尽欢,两个老爷子酒量都不错,颇有几分相见恨晚之意。
石卫国把他们送到门口,态度比刚开始时热情得多。
“留步,留步,”覃念安阻止他再往外送,两人又在门口聊了几句。
好在他们在几分钟后,终于结束这种寒暄,得知他们此行租了车,沈沉鱼只送他们到路口,就准备折返回去。
覃南鸢见状有些着急,撒娇道:“沉鱼姐姐,我很久没有见到你,想跟你多聊会天,你能不能送我们回酒店?”
“对啊,小沉鱼,我刚刚喝了太多酒,李明杰又有事着急走,只能送我们到酒店门口,他一个人,恐怕照顾不了我们,”覃念安也在旁边帮腔。
只有李明杰,震惊地看着他们,他什么时候?有什么事?需要那么着急去办?甚至把他们丢在酒店门口?
他只拿了保镖的工资,不负责背这种黑锅。
知道他们想给她和覃连笙,制造单独相处的机会。
沈沉鱼犹豫之后,还是答应送他们回酒店,既然已经谈婚论嫁,有些事她也早有准备。
果不其然,在李明杰离开后,他们刚回到酒店房间里,覃南鸢推脱时差没倒过来,覃念安叨叨着喝多了头疼。
两人很有默契地离开,只留下她和覃连笙,他在这时又突然向她走来,站在离她很近的地方,房间里的气氛突然暧昧。
沈沉鱼强忍着紧张闭上眼,等了许久之后,想象中的场景并没有发生。
覃连笙只是像往常那样,伸手揉揉她的脑袋,失声笑道:“小沉鱼,你在等什么?”
沈沉鱼茫然地睁开眼,只见他好整以暇的站在她面前,脸上带着温柔的浅笑,眼神中写满克制的爱意,唯独没有任何亵渎的欲望。
他们已经谈婚论嫁了,就算现在发生点什么,也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仿佛读懂她眼中的困惑,覃连笙只是低眉浅笑,解释道:“南鸢和爷爷喜欢玩笑,我只想和你多待一会。”
不必争片刻的欢愉,惟愿长长久久的陪伴,他注视着她的眼睛,手指轻柔地从她耳廓边抚过,将她凌乱的碎发别到耳后,温柔缱绻地说道:“小沉鱼,不急,我们来日方长。”
说不感动是假的,沈沉鱼知道他不是不想,而是珍而重之的体谅,以及发自内心的尊重。
她终于露出释然的神色,身体也不再紧张地绷住,她早该知道他和别人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