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定下名份
看不见的资源,迟早会变成看得见的利益。
陈子儒不是目光短浅,而是所图甚大。
他为人不是非好即坏,更多时候是权衡利弊,只要善于利用他的欲望,总有不少意外收获。
“小沉鱼,我这次回来的匆忙,最晚只能待到后天,或许还赶得上开工仪式,”这次难得有独处的时间,覃连笙不想总谈论他人。
仿佛他们之间除了工作,没有其余可讨论的话题。
沈沉鱼显然误解他的意思,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说道:“现在时间也不太晚,我们可以绕道过去,看看新办公室的装修。”
覃连笙闻言停下脚步,转身挡在沈沉鱼面前,低头目光落在她的脸上,眼神里带着温柔缱绻。
此时,秋末的微风带着枯叶,打着旋落到他们面前。
这条庇荫的道路旁边,人来人往,有阳光透过树叶缝隙,洒在沈沉鱼的侧脸。
“干嘛?”
这次猝不及防的对视,又让她心漏跳了半拍,明明喝了酒的是他,她脸上却泛起微微红,脑袋里有微醺的感觉。
覃连笙哂然一笑,自然而然地牵起她的手,浅笑道:“跟我走。”
他的手掌宽大而温热,指腹有些粗粝的薄茧,大约是练射击留下的。
慢慢的迁就她的步伐,他带她穿过林荫小道,走过熟悉的拱形木桥,抵达八年前常来的河堤。
沈沉鱼环视四周,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地方,曾经光秃秃的河岸边,如今种上了两排倒垂柳。
小径上铺满洁白的鹅卵石,干枯的柳叶纷纷洒洒,慢悠悠地落在上面,显得斑驳又有意境。
堤岸的草坪刚修剪过,略带湿润的青草香气,随着微风扑鼻而来。
原本还算平静的河面上,也因这阵风吹过后,水面泛起层层涟漪,一如她此刻的心情。
覃连笙适时的松开手,就像刚才牵手一样自然。
他不紧不慢地脱下外套,随意铺在草坪上,顺手解下领口、袖口处的扣子,并把袖子挽到小臂上。
这种斯文中略微带点痞气,闲适里又有种淡定从容,举手投足皆有意的他,才是她印象里最熟悉的模样。
他转身又朝她伸出手,脸上依旧挂着温柔浅笑,静静地等待着她把手,再次递交到他手中。
随着此事的尘埃落定,他似乎变得很主动,和从前的他大不相同。
就好像心之所属的房子,曾经无数次在门外徘徊,如今拿到开启房门的钥匙,终于能堂而皇之的登堂入室。
沈沉鱼犹豫的抬手,还没等那只手完全落下,他略微抬高手接住她,举止主动又不失礼。
当他们手掌相接时,他的眼神黯了几分,翻滚着莫名的情绪,转眼又恢复正常,牵着她走过小斜坡,示意她坐在外套上。
“会脏,”她没有那么娇贵,不需要他这么做。
谁知,覃连笙没多半句废话,略微俯身过去,轻松地将她打横抱起。
身体立即传来失重感,沈沉鱼下意识伸出手,紧紧环抱住他的脖子。
头顶传来愉悦的失笑声,狠狠击中她的心脏,紧接着,他弯腰将她放在衣服上。
然后随意地坐在她身边,眼睛直视前方的水面,眼中是藏不住的笑意,说道:“等大约半个月时间,我回去把事情理顺后,带着爷爷和南鸢过来。”
这么来回折腾干嘛?沈沉鱼惊魂甫定,略带疑惑地看向他,蹙眉问道:“你是不放心公司吗?”
“你既是公司合伙人,我有什么可不放心?”看得出他心情真的很好,偏头目光灼灼地看着她,忍俊不禁问道:“而且,我不能是来提亲的吗?”
提亲?像是被他的目光烫到,沈沉鱼急忙别过头,她知道他从不无的放矢,既然如今说的出口,必定是和家里谈好条件,不过才聊半个多小时,大舅答应得未免太痛快。
她又觉得事态发展不对,就算家里已经同意这件事,她凭什么答应嫁给他?
回头不甘示弱的看向他,眼前却出现一枚戒指,戒环是古朴的金黄色,中间镶着条绿翡翠,旁边有圈不知名的宝石,看起来既土气又贵重。
“这是我太奶奶留下来,给覃家未来女主人的,”覃连笙收敛起笑意,眼神里带着专注认真,一字一顿的问道:“所以,小沉鱼,你愿意嫁给我吗?”
他知道她曾经受过伤,因为经历过不愉快的事,遇到感情从来不敢沉沦。
总是留下半分清醒,一旦事情不如所想,立即就能决绝地离开。
但此生,他都不会给她这个机会。
愿无岁月可回头,且以深情共余生,愿有岁月可回首,且以深情共白头。
他对她,从来都不是说笑而已。
沈沉鱼久久地沉默着,她甚至还没做好准备,他已经规划好一切,恐怕在他来之前,就已经打定主意,否则怎么会把戒指带上?
或许这些年,他一直在等,等到有说这句话的机会。
在她没有开口承认前,他紧守着本分,从来不敢越雷池一步,甚至不舍得逼迫她,做任何她不想做的决定。
这些年她都看在眼里,也愿意慢慢付出信任,毕竟他从未让她失望过。
可她真的还有爱的能力吗?就像徐栩那天脱口而出的,她是个性格有缺陷的人。
经历过那么多的事,她的心早已千疮百孔,它依旧会正常跳动,也会为某个人悸动。
可它却无法全心全意,付出和对方同等的感情,这对任何人都不公平,更何况他是覃连笙。
因此,沈沉鱼忍着雀跃的心,艰难地开口说道:“我不”
仿佛看穿她的心思,没等她说完拒绝的话,覃连笙迅速打断她,凑近轻声说道:“早上陈阿姨说得对,我年纪都这么大了,你是不是嫌弃我?”
紧接着,他拉过她的右手,示弱又略带委屈:“我今年已经37岁,你如果还不肯嫁给我,恐怕我只能孤独终老了。”
当年他已经用过这招,甚至事后还被拆穿了,但事实证明,示弱对沈沉鱼永远有用。
她的心其实很柔软,当初他刚收回拍卖场,她心里依然惦记着,那些和她相处半月,但不曾说过几句话的女人们。
果然沈沉鱼哑然失声,仿佛不知怎么安慰他,过了良久之后,只吐出一句硬邦邦的话:“看起来很年轻,不老。”
不得不说,岁月对他格外温柔,距离他们初见的时候,他容貌几乎没什么变化,只是情绪更显得淡定从容,举止间几分气定神闲。
她没再提拒绝的话,覃连笙心中大喜过望,却竭力掩饰嘴角的笑意,趁机把戒指套在她手指上,并在手背印下一吻,轻声说道:“我就知道,你不会嫌弃我。”
古朴的戒指套在中指,和她白皙的皮肤相呼应,似乎也显得不那么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