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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父子谈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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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参加完整套流程,把魏央累得不行,等他们回到家时,天已经蒙蒙黑。

    徐栩在房间里听到动静,立即从床上蹦起来,大声问道:“妈,还要关我到什么时候?”

    “关到你脑子清醒为止,”魏央没好气地应了句话。

    “就算关我一辈子,我还是那句话,此生非她不娶。”

    那天晚上他刚打开门,魏央正站在门口,手里端着西瓜果切,不知站在那听了多久,此刻脸色阴沉地看着他。

    他既尴尬又有点心虚,可今天晚上他非去不可。

    好说歹说劝了半天,魏央也不肯让开半步。

    见此情形,徐栩更加确定,她已知小鱼的身世,并极力反对他们交往。

    徐栩冲动之下,说出此生非她不娶,不让开他只能硬闯的话。

    闻风而至的徐定坤,听到这些狂悖言论,都气得面色发黑。

    更何况,是性格强硬的魏央。

    她把果盘狠狠砸地上,言辞激烈地表示,如果他敢踏出家门半步,她就死在他面前。

    徐栩向来孝顺,从未违逆过他们,一时之间被她的举动吓到,不敢轻举妄动。

    后来,魏央拿走他的小灵通,把他锁在房间里,已经过去好几天,他和外界彻底失联。

    期间,他试图撬开锁,可外面加装了插销,窗户也有防盗铁杆。

    魏央严防死守,他插翅难飞。

    他这几天坐立难安,想到沈沉鱼的情况,更是焦虑得睡不着,嘴上起了两个燎泡。

    每天送进来的饭,也就囫囵吃了几口,整个人明显消瘦一圈。

    听到徐栩的悖论,魏央气得说不出话,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知道什么叫一辈子?

    人生尚未到尽头,何谈此生足矣?

    徐寒枝不省心,徐栩更不省心。

    这孩子一个两个,都是生来讨债的,她坐到木圈椅上,疲惫地捏捏眉心。

    在外忙活大半天,到家连杯水都没喝,还要受这种气。

    徐定坤见她烦躁,递了条温毛巾给她,分析道:“把他放出来吧,他们已成定局,彼此之间,再无可能重归于好。”

    他知道石翠花出事那晚,沈沉鱼那天清晨的状态,应该是等了他一整夜。

    以那孩子的性格,此生他们再无可能。

    魏央不清楚其中的曲折,随手接过温毛巾,冷哼道:“你又知道?弄到如今的局面,怪谁?还不是怪你,既然早知她的身世,就该阻止他们来往,你不当这恶人,告诉我也无妨。”

    她把毛巾敷眼睛上,总算缓解几分疲惫,才继续说道:“别的暂且不说,徐栩娶了她之后,将来他们的孩子,前途也会受到影响,我们几代家世清白,不能毁在沈沉鱼身上。”

    “你听我一次劝,别和徐栩闹得太僵,刚才在灵车上,你没占到便宜吧?态度还不够明显吗?她现在根本不想,再和徐家扯上关系,是徐栩离不开她,你看不出来吗?”

    徐定坤看得分明,又分析得头头是道。

    倒是提醒了魏央,她这次,确实与以往大不相同,变得更加伶牙俐齿,也更惹人厌憎。

    如果真是这种情况,魏央心里更不舒服,她儿子哪哪都好。

    沈沉鱼什么身份?有什么资格不要他?

    徐定坤又温声劝解她,说道:“这件事,你别再干涉太多,小心徐栩将来记恨你,他向来要风得风,日子过得太过顺遂,这南墙让他去撞撞,疼了他自己会回头。”

    他教育孩子的方式,与其他人不同。

    与其为他挡风遮雨,不如为他制造风雨,让他亲身体会过,才懂什么最合适。

    魏央把冷掉的毛巾取下,若有所思地擦擦手,终于无奈地松口:“那明天把他放出来,石家毕竟刚办了丧事,你儿子脑子拎不清,闹起来我们都没脸。”

    按习俗要七天过后,才能上门去拜访。

    但她为徐栩没参加葬礼,找了借口说他正在h市,明天上门去看望,也不会显得过于失礼。

    第二天早上,徐定坤在上班前,把门上的插销拔开,再把小灵通放在早餐旁。

    徐栩在里面听到动静,蹑手蹑脚旋转门把手,出乎意料的顺利打开。

    他们竟然妥协了?他不敢相信胜利,来得如此突然。

    但他还是不敢松懈,小心翼翼地走过客厅,余光瞥见桌上的小灵通,又回头把它取走。

    徐栩走到院子里,才终于松口气,迫不及待地小灵通,伸手拉开大门。

    岂料徐定坤就在门外,眼神带着戏谑,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爸,你就让我出去吧,我真的离不开小鱼,”徐栩以为逃跑失败,垂头丧气地打着商量。

    徐定坤也年轻过,自然知道懵懂的恋情,充满致命的诱惑,可他不认为那是爱,因为缺少责任和担当。

    他脸上露出和煦的笑意,拍拍徐栩的肩膀,温和地说道:“这件事让你自己做主,我和你妈都不插手了,桌上的早餐没吃吧?介意暂用你些许时间,陪老父亲去用餐吗?”

    被意外之喜砸得晕头转向,徐栩忙不迭点头答应。

    他们到附近的馄饨店,要了两碗荠菜肉馄饨,这个季节的荠菜是冻货,远不如春天有风味。

    徐栩仔细挑出葱末,直到半颗葱也没有,才送到嘴边吹气。

    徐定坤好奇地问道:“我记得你以前吃葱的,什么时候改了口味?”

    “小鱼不爱吃葱,也不喜欢葱味,我不吃很久了,”徐栩说完把馄饨到嘴里,觉得荠菜与以往不同,但倒也没说什么。

    “哦,是这样,”徐定坤若有所思地看着他,漫不经心地喝了口汤。

    两人早餐结束后,各怀心事地走着,徐定坤突然说道:“谈谈你们之间的事吧,为什么觉得非她不可?”

    徐定坤以为他会说些溢美之词,比如夸外在楚楚动人,比如夸内在聪慧果敢。

    没想到徐栩未曾思量,便脱口而出:“就因为她是小鱼。”

    像是刻在骨子里的答案,没有任何外在原因,给予对方他的偏爱,因为她是小鱼,所以非她不可。

    这答案,出乎徐定坤的意料,他沉吟片刻,才缓缓说道:“徐栩,你记得有次过年,我们把你独自留在家,爸妈其实是去办离婚。”

    徐栩惊讶地看着他,他们聚少离多是事实,可这十几年从未红过脸,怎么会走到离婚的地步?

    “很惊讶?其实有迹可循,我们相识于少年,那时你姥爷的家族,在h市也赫赫有名,虽说我们家也不错,但到底不比他们富庶。”

    “当初我们感情也很好,在长辈的见证下,携手走进婚姻,可婚姻和恋爱不同,你妈性格太强势,她就像根紧绷的弦,随时准备冲锋陷阵,这么多年来我很疲惫,她也同我渐行渐远,直到最终决定离婚。”

    “你妈的户口在姥爷家,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半哄半骗把户口本拿到手,所有手续都已经办妥,在最后关头她犹豫了。”

    “因为你还没成家,担心你因父母离异,会影响到女方的看法,最终我们无功而返,徐栩,你妈其实很爱你,她为了你放弃过很多。”

    父母爱儿女,为之计深远,因此把自己的得失利益,排在最末尾的位置。

    徐栩默然地低下头,他意识到接下来的话题,会比前面的铺垫更沉重。

    果然,徐定坤又继续说道:“再回到你的情感问题,站在我的立场上,我不赞同的原因,身世只占极少部分,我不否认她很优秀,但她经历过的黑暗,徐栩,你根本想象不到,这种环境出来的人,她的性格必定有缺陷,而你的成长环境太顺遂,导致你根本没办法,给予她足够的安全感,你们不是同路人,强行拼凑起来,最终只会伤人伤己。”

    “你查过她?”徐栩有些不敢置信,这跟揭人疮疤有什么不同?

    通篇从局势分析下来,徐栩只抓住这个关键词,并下意识地为她鸣不平。

    他比想象中更执拗,徐定坤有些无奈,这儿子还能要?干脆打包送给石家算了。

    “爸,我知道你们是为我好,可感情的事冷暖自知,我认准今生就是小鱼,无论如何也决不更改,”徐栩对他鞠了一躬,郑重其事地说道:“也希望您能够尊重小鱼,她没做错任何事,不该被如此对待。”

    徐栩说完这句话以后,转身就朝石家方向跑。

    徐定坤无奈地扶额,这孩子油盐不进,还是让他去撞撞南墙,看看能不能及时清醒。

    反正疼得不是他,他何必自讨苦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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