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硝烟未起
三百块打发走沈秀，沈沉鱼回到家。
她本来打算看vcd打发这个寒假，《神雕侠侣》整套碟片都租回来了。
但沈秀的出现，让她内心中的不安和紧张感放大，她迫切地想要成长。
这时，徐栩发来短信：“在家？东街新开一家新华书店，我带你去逛逛？”
“不了，我有事，你找王静去。”
沈沉鱼放下小灵通，从杂物间翻出一摞书。
高中课本和随堂笔记，都是石文涛结婚前，陈丽萍收拾出来，没舍得丢，堆在这里吃灰。
沈沉鱼眯着眼睛，吹走笔记本封面的灰，被呛得喷嚏连天。
强忍着难受，打开看了几页，石文涛的字迹潦草，胜在记得详细。
沈沉鱼从里面挑些能用的，擦干净后都搬进房间。
再说徐栩给沈秀转账后，在银行门后收到回信，顿时无语凝噎，他又不和王静处对象，天天找他做什么？
他到东街买了几个煎包，又买了点零食，直接跑到石家门口，给沈沉鱼发了条短信。
“开门！”
沈沉鱼听到小灵通响，没理！
徐栩等了会，又发了条信息。
“？”
沈沉鱼无奈地放下笔记，拿起小灵通打开看，这才看到信息，急忙跑下去开门。
“你怎么来了？不是让你找王静玩去？”
徐栩闻言，委屈地不行，把煎包递给她，说道:“担心你没吃早餐，而且我想你了，想跟你在一起。”
沈沉鱼十分不理解，她不明白谈个恋爱，怎么会让他变得……十分粘人？
不过来都来了，也不能把人往外赶，她拉着徐栩进屋，边走边说道:“也好吧，那你进来，我有几道题看不太懂，你过来帮我看看。”
“小鱼，你说的有事，就是做题？你在学校，上课听讲，下课做题，周末也要温习，现在连寒假都不放过，”徐栩拉着她的手，停下来无奈地劝她:“每天像上了发条的机器，你不累吗？”
累吗？她是人，当然会累。
但她更害怕，有天会跌回到泥泞里，好像只有不断努力往前走，才能让她有点安全感。
但她不想把负面情绪带给他，接过煎包晃了晃，说道:“你没说还不觉得，还真是有点累，煎包是带给我的？舅妈中午不回来，你要留在这吃午饭吗？”
言下之意就是，没事就滚回去，留在这也没空招待你。
“嗯，待到晚上回去，我妈提前回h市，家里没人做饭，等舅妈回来，跟她打个商量，搬过来住，方便蹭饭，”徐栩说得满脸理直气壮。
沈沉鱼默默吃完煎包，戳破他的谎言:“平时你家也没人，你不是都在外面吃？”
“那是以前，不一样，”徐栩亲昵地凑过去，眼神亮晶晶地看着她，说道:“我现在就想和你待在一起。”
为什么想无时不刻待在一起？
或许谈恋爱就是这样？沈沉鱼不理解，但她尊重这种行为。
当然前提是，他不能打乱她计划。
“在没征得舅妈同意之前，我们先约法三章，一、每天早晨我要背单词，你不能打扰我，二、下午你可以看电视，但是声音不能太大，因为我要看书，三、晚上吃过饭，我们会陪大舅看新闻联播，看完我能抽出两个小时，那是我的娱乐时间。”
徐栩暗自咋舌，他不是没在石家住过，以前她的作息也没这么变态。
事到如今，想谋取福利，只能递出杀手锏。
“小鱼，早上不能通融两小时吗？你背单词也不能背半天吧？下午我可以陪你学习。”
沈沉鱼凉凉地看着他，妥协道:“可以，有条件，学习的时候不要动手动脚。”
徐栩为了留下来，只能答应不平等条约。
晚上陈丽萍回来后，徐栩提出寒假想住家里，她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你姐除夕下午才回来，你就安心住家里，晚上就别回去了，我记得你那衣柜里，不是有冬天的衣服，我再给你换个被褥，毛巾牙刷也都有现成的。”
相比沈沉鱼的苛刻条件，舅妈对徐栩无比宽容。
饭点石卫国回来，在饭桌上得知这件事，不动声色地瞟了他一眼。
晚上去睡前，石卫国思虑再三，还是对陈丽萍嘱咐道:“以后这种事要先问过我，孩子们都长大了，有没有血缘关系，总住在一个屋檐下，传出去不好听。”
“嫌传出去不好听？这个家里，谁跟小沉鱼有血缘关系？还不是照样把她当自己孩子，徐栩也是跟她一起长大的，你现在想避嫌，会不会太晚了？”
石卫国沉吟了半晌，才说道:“本来我也没想那么多，你就没发现，徐栩这孩子，看小沉鱼的眼神，有点不对？”
陈丽萍正给他打洗脚水，试了试水温，才说道:“早看出来了，这不是好事吗？我们两家是世交，小沉鱼长得好，学习好性格也好，又不是配不上他。”
石卫国皱眉，叹了口气，指责她:“你怎么不跟我说？我们自己家孩子，当然觉得千好万好，可小沉鱼的身世始终是个问题，我不求她大富大贵，找个普通人家嫁了，看在我的面子上，也不敢对她不尽心。”
陈丽萍听到这，把洗脚水往他面前一放，没好气地说道:“当初就你纵着翠花，早听我的，把小沉鱼姓名改了，有几个人会知道她的身世？现在满脑门官司，怪谁，怪我啊？”
“你这人说说怎么还急眼了，这是孩子的终身大事，还能瞒对方一辈子吗？”
石卫国试探地把脚伸进去试水温，被烫得赶紧缩回去，脚踩着拖鞋，又继续说道:“你这段时间，多盯着两个孩子，不要让他们有机会，做什么出格的事，我先去老徐那探探口风。”
陈丽萍心里不忿，把洗脸盆砸得咣咣响，说道:“探什么口风，他同意，我还舍不得，小沉鱼虽然出身不好，可她是在我们家长大的，相貌好品行端，我看还是魏央有眼光，你是没看到她多喜欢小沉鱼。”
石卫国没想打击她，魏央常年在外做生意，统共见过小沉鱼几面？
就算她有这种心思，也是建立在两家的交情上，谁能保证她知道孩子身世后，还能保持这种态度？
徐栩和沈沉鱼在院子里看星星，丝毫不知长辈们，为了他们的事，已经是满脑门官司。
“小栩，还没睡呢？饿不饿？我去给你们下点粉，”石翠花从店里回来，见到徐栩也在，已经习以为常。
“不用，不用，阿姨，您这么晚回来，已经很辛苦了，从明天开始，我陪小鱼学习完，就去店里给您打下手，”徐栩站起来，绕到她身后，自然而然地帮她捏肩。
石翠花拍了拍他的手，笑道:“你的心意，阿姨领了，你们明年升高三，学习紧任务重，要把心思都放在功课上，可不能耽误了。”
徐栩忙说:“不耽误，不耽误，往年不也常去店里，也没耽误学习。”
以前去店里帮忙，是想找沈沉鱼玩，现在是迫切地想讨好未来丈母娘。
只是徐栩这么说，沈沉鱼也不好意思赖在家里，站起来说道:“妈，没事的，就让他去吧，我也过去。”
石翠花闻言，喜笑颜开地答应:“好好好，难得你们这么有心，徐栩啊，魏央有你这个孩子孝顺，将来有她享福的时候。”
这些年，她早出晚归地挣钱，陪沈沉鱼的时间也少，心里总是带着愧疚。
也就寒暑假，他们去店里帮忙的时候，她才能稍微弥补点，多点相处的时光。
徐栩突然脱口而出:“我将来也能孝敬您。”
这神来一笔，把沈沉鱼吓愣住，他是不是太得意忘形了？
徐栩也僵住了，他懊恼地闭上眼，刚才满脑子只想着，怎么讨好丈母娘，话没多想就脱口而出。
石翠花也有尴尬，但到底没说什么，只是在洗漱完后，偷偷拉着沈沉鱼，问道:“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你和小栩到底怎么回事？”
“妈，你别多想，”沈沉鱼嘴硬不承认，辩解道:“徐叔叔和魏阿姨常年不在家，他从小就爱往我们家跑，在我们家又吃又住，孝敬你们也很正常。”
“真的？”石翠花狐疑。
“妈，比真金还真，快睡吧，我好困，明天还要早起背单词，”沈沉鱼说完，伸了个懒腰，往被褥里钻去。
可石翠花总觉得哪里不对，又说不上来，只好暂时相信了。
刚躺进被窝，沈沉鱼就黏上来，像个大八爪鱼一样，巴在石翠花身上。
“这孩子，越大越没个正形，以后嫁人了，怎么办？”
石翠花嘴上念叨，实则对这种亲昵，心里受用得很，宠溺地把她身后的被子掖严实，然后才把灯关掉。
“妈，嫁人我也把你带上，我们一辈子不分开，”沈沉鱼把头埋进被子，嫌外面有点冻鼻子。
“胡说，谁家姑娘出嫁带老娘？”石翠花爱笑地说道:“快把头伸出来，等下憋坏了。”
“我不，”沈沉鱼牢牢抓住被子，过了半晌后，却自己从被子里露出头，问道:“妈，你是不是在被窝里偷放屁？”
“我没有，”石翠花立即否认。
“就是你，还不承认？”沈沉鱼猛地掀起被子。
母女俩嬉笑玩闹，直到石卫国的声音传来:“天晚了，还不睡？”
俩人这才老实下来，在黑暗中捂着嘴笑，好像两个偷瓜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