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石家地震了
“冰棍，冰棍，清凉解暑的冰棍。”
随着自行车的叮铃声传进巷子里，小巷仿佛活过来。
这天气别说小孩想吃冰棍，大人都受不了，于是各自揣上钱，循声在巷子里找。
“哎呦我的妈呀，伤风败俗，伤风败俗啊。”
众人只听重物摔在地上，以及老头仓皇失措的声音，这不是卖冰糕那老头吗？他看见什么了？
大家好奇地朝前面赶，迎面碰到卖冰糕的老头，推着自行车出来。
众人看着他摔的不轻，连放冰棍的木箱子也摔散架了，纷纷向他打听看到什么？
老头子想着刚才看见的情景，臊得满脸通红，任他们怎么追问也不肯说。
众人按捺不住好奇心，连冰糕也不买了，带着孩子就往里找热闹。
没想到真让他们找到了，僻静的巷子角落里，不注意都看不到的地方，赤条条白花花的臀部，在那里来回晃荡。
“哇……！”
“我的妈呀！”
男人们发出不可思议的哗然声。
女人们急忙捂住孩子的眼睛。
里面的人仿佛才发现有人，慌忙提起裤子。
看热闹的人群中，有人眼尖看见石翠花，惊讶地喊道:“开汤粉铺的老板娘！”
李民华见有人喊破石翠花的身份，不由有些窃喜，他假装着急地替她提上裤子，然后将她护在怀里。
这个举动在外人看来是护住怀里的人，实际是石翠花的药效还没过，怕众人察觉出异样。
“这男的我认识，他总在汤粉铺附近晃悠。”
“哎呀，他们不能再搞破鞋吧？”
“平常看这老板娘挺正派的，没想到背地里这么玩得开！”
听众人七嘴八舌地讨论，越讲越不像话。
李民华清清嗓子，解释道:“我和石翠花是正经夫妻，相濡以沫过了半辈子，可是我大舅哥嫌贫爱富，强行让我们两地分居，夫妻久未见面，难免情难自抑，因此让大家见笑，我老李在这里给大伙道歉，就散了吧。”
石家是外来户，附近的人对他们不了解，但大家见石翠花本人没有反驳，反而紧紧搂着男人的腰。
“他说的大舅哥，好像是当官的吧。”
“都说宁拆十座庙，不破一桩婚，这大舅哥管得真够宽。”
“不管怎么说，这光天化日，大庭广众的，就做出这种事，啧啧！”
“呦，冰棍忘了买，卖冰棍的哪去了？”
“在这，在这，冰棍刚才摔坏了，今天打折出售。”
“我要一根。”
“妈妈，我也要。”
李民华听到说什么的都有，心里乐开了花，事情十拿九稳了。
趁着他们人挤人在买冰糕，李民华悄悄带着石翠花溜了。
现在只要等石翠花熬过药劲，任凭她全身长满嘴，也解释不清。
李民华干脆把石翠花带回家，这“爱情水”真是好东西，她就抿两小口，药效持续这么久。
本着不占便宜就是浪费的原则，李民华扛着她进了房间。
黄昏的时候，石翠花恢复些许理智，迷迷瞪瞪中，只觉得做了场悠长的梦。
然而现在这梦的感受，触感如此真实，仿佛真的有人在抚摸她，亲吻她，侵略她。
等等，她不是在回家的路上？
石翠花本能地挣扎着，焦急地问:“谁，干什么？”
“醒了？等等，我马上完事。”
石翠花觉得那人动作更剧烈，她用尽全力却挣脱不开。
怎么会这样，石翠花急得直掉眼泪，她努力想看清眼前的人，终于在那人的怒吼声中，看到了这辈子她最不想看到的脸——李民华。
“畜牲，畜牲。”
石翠花指着男人骂两句，对于李民华来说不疼不痒。
“我是畜牲，你也让畜牲骑了大半辈子，我告诉你石翠花，看清楚我李民华，才是你男人，你这辈子想离开我，做梦。”
再待下去吃亏的是她，石翠花忍下内心的愤懑，艰难地套上衣服，跌跌撞撞往外走。
路上有不少行人，看到石翠花的模样，都上前问她需不需要帮忙。
走开，走开，石翠花咬着牙在心里呐喊，骗子，都是骗子，跟李民华是一伙的。
陈丽萍下班回家路上，总觉得有人在她背后指指点点。
走到家门口的时候，看见有个人倒在台阶上，看穿着像是自家小姑子。
“啊，翠花？你怎么了？”
陈丽萍慌忙跑过去，艰难地扶起她，只见小姑子涕泪糊了满脸，浑身止不住的颤抖，嘴唇哆嗦想说什么，又说不出话，挣扎着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陈丽萍吓得嘴里大喊:“爸妈，你们出来帮忙啊。”
石爸爸听到动静，抱着沈沉鱼来开门，看见媳妇架着亲闺女，让那惨状吓得慌忙让开路。
石妈妈快步走来帮忙，俩人勉强扶着石翠花坐到太师椅上。
三人见她这副样子，明显被欺负了。
石妈妈边流泪，边给闺女擦脸擦手。
陈丽萍张罗着，给小姑子喂了碗蜂蜜水。
石爸爸打电话给石卫国，司机梁江接的电话，说是他在开会，半个小时后才结束。
石家婆媳折腾过了好一会，石翠花的脸色才逐渐转好。
可惜依旧不肯开口说话，只是不停地哭。
沈沉鱼见妈妈哭，心疼地给石翠花擦眼泪，嘴里不停地说“给妈妈呼呼，妈妈不疼，”之类的话，可石翠花的眼泪反而流得更凶。
沈沉鱼见妈妈哭得伤心，吓得瘪瘪嘴，眼见也要跟着哭起来，石爸爸慌忙给她塞只玩偶熊，把她抱到院子里哄着。
此刻天正蒙蒙黑，正是纳凉的好时候，门外传来嘈杂声，石爸爸只觉得比往常热闹不少。
不知谁拿了个破锣，在外面敲，边敲边喊。
“大舅哥，我来接我老婆了。”
“大舅哥，你不能仗着官大，就欺压我们老百姓。”
“翠花，你别怕，我来接你回家，以后我们再不用偷偷摸摸。”
原来是李民华拿着锣，在门口正春风得意地喊着。
热闹的声音引来不少人聚集，其中不乏有撞破巷子丑事的，正绘声绘色描述着。
认识石翠花的人，都有点不信，她为人正派，不像是能干出这种事的，但这么多人都在说，也就将信将疑地听着。
发生这样的事，但凡要点脸的人家，都得捏着鼻子认了。
石爸爸在院子里听得最清楚，气得血压飙升，石妈妈和陈丽萍也赶紧出来，脸色铁青地听着那些胡言秽语。
这时候解释只能越描越黑，谁都不敢开门，谁知石翠花竟提着菜刀，踉踉跄跄地跑出来。
把三人吓得够呛，等他们回过神，石翠花已经打开门。
众人见主角登场，纷纷哄笑着要喜糖吃，也有些人见情况不对，怕殃及池鱼，稍微往后退几步。
“李民华你是畜牲，你给我下药，你不要脸，我杀了你。”
这要是闹出人命事就大了，石妈妈和陈丽萍连忙抱住她。
石翠花挥舞着菜刀不肯罢休。
李民华丝毫不慌，谄媚笑着上前几步。
“翠花，你可不能向着你哥来污蔑我，你分明是心甘情愿的，但凡你不愿意，怎么会喝我给的东西？再说，哪有什么药这么厉害。”
发生这种事，本来女人吃亏，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起哄。
“老板娘你别不好意思，快跟你丈夫回去过日子，这伤风败俗的事以后可不兴做，没得教坏小年轻。”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哄笑。
石翠花悲愤地说不出话，只眼眶通红地瞪着李民华，身体不断地挣扎，挥舞着手里的菜刀。
石爸爸见事态严重，就把沈沉鱼放在旁边的凳子上，想出去帮忙把闺女拉回来。
没人注意到，有个黑影从墙头跳到院子里。
沈沉鱼看见陌生人正要大叫，被那人用帕子捂住口鼻，不过几秒的功夫就晕了。
黑影用提前准备的布条，把孩子绑在背上，手脚麻利地爬墙，几个呼吸间就消失在黑暗中。
等到他们把石翠花拉回来，把院门关紧。
李民华还在外头狂妄地叫嚣:“老婆，我不会放弃的，我会天天过来求大哥，直到他肯把你还给我。”
“爸，你放开我，让我杀了这个畜牲。”
石妈妈此刻再也忍不住，狠狠给她一巴掌。
“冤孽啊，我造了什么孽，才生了你？因为你是闺女，你奶奶刻薄你，我就想着女人活着不易，打小就偏疼你，谁料疼出你这个犟种，你小的时候闯祸，你大哥给你背锅，你别以为我们都不知道，做姑娘的时候，你说想要什么，我们哪次没有尽力满足你？你十三岁那年，家里穷得叮当响，你吵着要细棉布裙子，你大哥私底下饿了多少顿，总算才攒够粮票，去跟别人换布票，做了那身裙子，后来你长大了，长得亭亭玉立，也明事理，我原想可以松口气了，没想到去了趟供销社，回来就不对劲了，那时候我没多想，可后来你哭着喊着要嫁给李民华，我们是千百个不同意，你宁愿放弃养你那么多年的父母，放弃疼你爱你的哥哥，你去跟人私奔你，你任性你自私，你从来没想过我们。”
石翠花闻言身子一软，瘫坐在地上，捂住脸哭，压抑的呜咽声透过指缝传出。
石妈妈心痛得不行，却强忍着心疼继续骂:“你大哥心疼你过得不好，隔三差五地帮你，你受欺负了，也不管不顾去找他，让他冒着风险替你出头，当初这个男人不是你挑的吗？我要早知道这件事，肯定不同意你离婚，谁家的婚姻没点磕碰？谁家的日子不是稀里糊涂过着？怎么到你这就活不下去？我们脸都让你丢尽了，可你大哥背着我们把这件事敲定，我们也就不说什么，你大哥担心你在家属大院住，被人指指点点，特地搬出来到这边租房子住，你一个出嫁的小姑子带着孩子，长期住你大哥家，也亏得你嫂子明理，换作谁家媳妇不闹？你倒不知足，住着大哥的房子，还做出这种不知廉耻的事？学人家动刀？在你大哥家门口杀人？你大哥付出多少努力，才有今天的成就，你想毁了他吗？”
“我没有，我不是……”
石翠花喃喃自语，她回想过去，没有哪件事冤枉了她，她确实仗着家里人疼她，三番五次让他们失望，可是这次她是被算计的，真的不是她。
石爸爸看不得闺女这样子，拉了拉老伴的袖子，示意她别说了。
此时外面的嘈杂声也逐渐散去，石翠花却连哭都哭不出来了。
都是她的错，她不该那么蠢，被人算计，连累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