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最后一博
大雨倾盆而下,天像是被砸了一个洞,自入夜起大雨就没有停过。
南烛烧退之后整个人还是昏昏沉沉的,靠在沈桉的怀里时睡时醒,整个人一点精神都没有。
半夜。
伴随着瓢泼大雨,无数黑衣人自四面八方而来,目标明确,直冲段行简和青木岩所在的马车而去。
这几日边番赶路,所有人都累了,加之今夜有大雨,所有人都没有防备,等发现的时候黑衣人已经杀入大军之中,企图带走段行简和青木岩。
云歇最先反应过来,带着人拼死抵抗,沈桉也听到动静,把南烛交给 青苗和青衣,又调了两队人马来守着南烛的马车,这才匆匆往段行简所在的地方赶去。
沈桉赶到的时候就见云歇带着一群人和来路不明的黑衣人打得火热,不过黑衣人人数众多,云歇明显有些不敌,眼看着段行简就要被带走,沈桉立即挥手安排人从四面开始包围,他也加入战斗。
沈家军都是打仗的好手,刚才不过是没有反应过来,此时得了沈桉的指令,个个又变得凶猛无比,很快那些黑衣人就被打得节节败退,却没有一个黑衣人愿意离开。
只听为首的黑衣人大喊一声:“兄弟们,今日之战事关我南疆生死,哪怕是死咱们也要把太子殿下带回去。”
原来是南疆派来的人。
沈桉不过与黑衣人过了几招,但便这些人身手了得,只怕是南疆皇帝最后的暗卫和死士了。
早知道南疆皇帝不会那么容易死心,肯定还会派人前来,没想到竟然把手中的死士和暗卫都放了出来,看来是准备做最后一博了。
也对,再过半月他们就要入京,到时候段行简就会被做为人质秘密关押,直至两国签定条约才会被放入质子府。入了京南疆可就一点机会都没有了,自然会在这最后关头殊死一搏。
黑衣人个个像打了鸡血,完全不顾自己的生死,直直的往剑上冲,为了救出段行简,哪怕与沈家军一命换一命也无所谓。
沈桉知道此战不易,黑衣人不会善罢甘休,但他也绝不会让段行简离开,为此他也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沈桉身上旧伤新旧无数,却顾不得那么多,冲入雨中与那领头的黑衣人打在一起。
凌霄剑破雨而出,银光在空中闪现如银龙, 一招一式毫不留情,招招都是冲着要人性命去的。同样,黑衣人也是毫不留情,招招致命。
两人实力相当,一时之间打得难分上下,但黑衣首领被牵制住也给云歇留了空档,只见云歇指挥有度,带着人快速把战场带入自己有利一方,带着黑衣人到处跑,随之回头给黑衣人致命一击。
黑衣人原本在人手上就不是沈家军的对手,如今又被云歇遛鸟一样杀了一匹,此时已经只剩下零零散散的人,溃不成军。
段行简被关在马车内出不来,只能透过窗子焦急的往外看,见南疆人一个个倒下,再也坐不住,大声喊道:“盛统领,快带他们走,别管我。”
“ 老臣今日即来自是要带殿下一起走。”盛统领说了这么一句,又挥动着手中大刀与沈桉打在一起。
刚没动手时沈桉就知道对方身份不简单,没想到竟是名动几国的盛林,如今南疆御林军的统领,南疆第一高手。
“盛前辈,得罪了。”
恍神不过瞬间,沈桉很快调整好心绪,舞动凌霄剑全力格挡,但还是被盛林的鬼斧子大刀震得连退两步。
盛林用的鬼斧大刀传闻重约一百二十斤,平常人连拿起来都费劲,盛林却挥刀如砍菜,一招一式逼得沈桉连连后退。
“无知小儿,竟敢扣留我国殿下。”盛林手中刀高高扬起,大有力拔千斤之势朝沈桉劈砍而去。
这一刀要是砍在身上,就算武功高强如沈桉也非被劈成两半不可。
“侯爷,小心。”千钧一发之际,离沈桉最近的一个小兵,想都没想,用力将沈桉推开,生生替沈桉碍了一刀。
刚刚还鲜活的人,一瞬间被劈成两半,血流如注,沈桉甚至都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
“沈桉,拿命来。”盛林并没有给沈桉喘息的机会,鬼斧大刀再次劈在来。
沈桉早有防备,手中凌霄剑立即挥动格挡。两件神兵利器碰撞在一起,发出‘砰’一声巨响,天地间随之一亮,接着又陷入黑暗中。
这一战足足打了六个小时,从半夜打至天明,从大雨倾盆打至太阳高升。
黑衣人全部战死,直至最后一人倒下方歇。
沈家军损失惨重,云歇重伤站立都困难,沈桉身上也是大伤小伤无数,段行简最终也没有被救走,在亲眼看着盛林惨死在沈桉的刀下,直接晕了过去。
南烛一夜未眠,听到打斗声停止立即跑着去找沈桉,远远看着如血人一般站立着的沈桉,南烛泣不成声,飞扑进沈桉的怀里。
“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我好怕。”
打斗声响了一夜,南烛听了一夜的惨叫,她知道有无数的生命会消失在昨夜,她知道那些消失的人再也回不来了,他们的家人再也等不到他们了,她真的好怕,好怕沈桉也会消失不见。
“别怕,我在。”沈桉伸手摸着南烛的头发,感觉到怀中人颤抖不止的身子,小心的安慰着。
其他人都在 整理着战场,四周一片狼藉,南烛像是这片狼藉里开出的花儿,所有人都在看着她。
云歇伤得很重,其他军师没办法处理,南烛刚把段行简弄醒,甚至都来不及说上一句话,就匆匆赶往云歇的住处。
“腿骨折了,我一会儿给你把骨头接上,得养几个月了。”南烛检查了一下,见其他外伤已经被包扎好, 只剩下骨折的腿没有处理,快速开了药方,准备为云歇接骨。
“姑娘,您跟我说实话,我这腿以后还能动吗?”云歇问。
“放心吧,有我在,保正你和以前一样能走能跳。”南烛开着玩笑,缓和着气氛。
云歇本以为自己这腿是废了,来了那么多大夫都说不敢下手,心情沮丧了一早上,此时听见南烛的话总算放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