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沈行之
是夜。
大雪纷纷下了一整天,直到晚上依旧没有停下的意思,今年边境的雪像是下不完, 大地被笼罩在一片白茫茫中,沈桉长身立于窗前,黑色衣衫融于夜色,有种难言的孤独。
“主子。”云歇推门进来,看到沈桉还站在窗前,忙拿起椅子上的披风上前:“主子旧伤未愈,昨日又染了风寒, 还是少吹点风。”
“还是没有消息。”沈桉回头,眼中无光。
“属下无能。”云歇说着要跪下去。
他把能派出去的人手都派了出去,杏花村周围十里都派人守着,可依旧没有南烛姑娘的消息。
“出去吧。”沈桉挥了挥手,他想一个人冷静下。
“是。”云歇不再多说,缓步退出,才退至门口,门却从外面打开,风眠急冲冲从外面跑了进来:“主子,找到了,找到了。”
“是沈追找到了吗?”云歇喜上眉梢。
“对。”风眠上前一步,将沈追这段时间的行踪报给沈棕。
虽然依旧没有南烛的消息,可沈追也在找南烛,证明南烛并没有丧生火海,这算是目前最好的消息了。
“继续派人跟着沈追。”沈桉皱在一起的眉头终于有片刻的舒展。
“是。”
风眠实在是太高兴了,这段时间沈追像是人间蒸发一般,了无音讯,可他一心想要将功补过,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找到沈追的下落,还得知南烛姑娘当初确实被沈追抓了,并没有丧生火海。
……
沈追一直在找南烛和沈桉的下落,誓要沈桉性命,却不知道沈桉已经回到军营,并化名沈行之,躲在边博营,指挥着边博营打了一场又一场胜仗。
“将军,边博营传来消息,最近军营去了个神人,在他的指挥下,边博营的将士如有神助,已经第三次击退敌军了,齐木得意忘形,根本不把咱们弟兄放在眼里。。”
“哟, 还有这等事。”沈追正为找不到沈桉和南烛的下落而心烦,听到属下来报心情更加不好。
齐木是他派去的人,惯会油嘴滑舌,并没有什么真本事,当初会向严律举荐也是因为好拿捏,没想到这么短短月余,翅膀硬了,竟然不知道主子是谁了。
“派几个人去敲打一下,让他知道谁才是他主子,另外再派人去查查背后指点的人什么来路。”沈追阴沉着脸吩咐着。、
“是。”
……
边博营。
沈桉一袭白衣胜雪,脸上戴着银色面具,此时正坐着饮酒,身边围着的莺莺燕燕扰得他头疼,俗气的脂粉味窜入鼻间,让人心生烦闷,恨不得甩手离开。
“沈兄弟,来,咱们再喝一杯。”坐在上首的齐木喝的醉醺醺的,抬起酒杯有些不稳的朝沈桉走来:“沈兄弟,这两位美人可是我今日新得的,就把她们赏给你了。”
“沈公子,来嘛,咱们再喝一杯。”
“沈公子,来,奴家喂你。”
一左一右两位美人儿得了齐木示意,使出浑身解数,身子柔若无骨的斜着,恨不得直接攀到沈桉身上。
“多谢将军厚爱,只是沈某一介粗人,怕耽误了两位姑娘。”沈桉抬了抬酒杯,正襟危坐,周身如寒冰笼罩。
原来嬉笑的美人有些害怕,不敢再靠近,只是讪笑着。
“无妨。”齐木见美人打动不了沈桉,挥了挥手。
丝竹管乐全都撤了出去,吵闹的大帐安静下来,所有人都退了出去,齐木眼神示意身边的近卫,然后就一口沉重的箱子放到沈桉的面前。
“沈兄弟帮我出谋划策,就是我齐某人的兄弟,以后咱们有福同想有当同当。”
齐木当着沈桉的面前将箱子打开,箱内一片金黄,映得大帐内都蓬荜生辉。
沈桉面上不动声色,双手却暗自掐紧,努力忍着才没有拔剑劈了齐木这个蛀虫。
连年征战,国库空虚,军费吃紧,将士们时常吃都吃不饱,齐木才任主将断断数日,却能拿出一箱黄金来收买人心,当真是大手笔。
“即是如此,沈某便在此先谢过齐将军了。”沈桉深知齐木想要收买之心,也知齐木多次送钱送物均被拒绝,此番若是再推迟就是打了齐木的脸,日后行事必有不便。
“来来来,喝酒喝酒。”
果然。
见沈桉收下黄金齐木深呼了一口气,整个人为之放松。
那些原本退出去的伶人复又回到大帐,莺莺燕燕之声不绝于耳,上首的齐木几杯酒下肚醉得一塌糊涂,被身边的女子逗得露出油腻的笑,手下动作越发放肆。
下首沈桉的脸越来越黑,双手紧握十指泛白,努力喝酒掩饰心中不满。
酒过半旬,在场的人都喝得七七八八,齐木双手放肆摸得怀里女人‘咯咯’直笑,更有甚者当场吻在一起,一片混乱。
沈桉再也按奈不住心中愤恨,起身离开。
“主子。”风眠和云歇就守在不远处,见沈桉出来立即迎了上去。
“通知林苏的人,想办法把君千策救出来。”
齐木这个蠢货他是一秒也不想看到,必须快点把君千策找回来,边博营还是得由君千策坐镇。
“是。”
……
边境将军府。
严律坐在上首,下首跪着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正是被打得不成人形的君千策。
“君将军,识实务都为俊杰,严某奉劝将军一句,这种时候还是听话为好。”严律把玩着手中上好的白瓷茶杯,看似不经意,双眼却像盯猎物一样,死盯着君千策,像是随时都会扑上去将人撕碎。
“严律,别白废功夫了,我不是沈追那等贪生怕死的下作小人,我是不会背叛沈桉的。”
君千策受伤严重,每吐一个字都像是用尽了全部力,却掷地有声,无半分退缩之意。
“你到是忠心。”严律不怒反笑:“我猜你应该很想知道沈桉的下落,那我就好心告诉你吧。”
严律缓步走至君千策的身边,用力掐住君千策的下颌,让人被迫与他直视:“沈桉是没死,但你还不知道吧,他变了一个傻子,连自己是谁都忘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