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保时捷里的唇印
穹顶之下,乌云暗涌,风雨欲来。
这是一栋蓝白为主色调的欧式别墅,花园里零星地开了几朵白色的月季和蓝紫色的绣球。温馨的灯饰装饰着整个客厅,散发着橘黄色的光芒。但本是应当充斥着欢声笑语的宅邸,此时却空空荡荡,寂静无声。唯一能透露出房主依旧还在此处的,是餐桌上一瓶被打开的琴酒。
别墅的一层是客厅,灯火通明。别墅的二层是长廊,长廊无尽的黑暗中只有一丝幽光从一扇门缝边透出。这幽光,仿佛是恶鬼捕食前的诱饵,它在无声地嘲笑着,诱惑着猎物靠近,将它们一把拖入恐怖的黑暗之中。
猎物被诱惑了,它推开门,小心翼翼地窥视着,这是主卧。主卧的左边有一张大床,卧室的中间是一张镜面金边的矮茶几,茶几上还放着一瓶花,茶几的右边是一个单人扶手的暗红色的沙发,它们都在无声地叙述着这栋房子曾经发生过的温馨场景。
“碰!”右边的浴室传出了一声巨响。
似乎是什么大型的东西被摔在了地上,房子里的寂静被瞬间打破了,恶鬼出笼了。
浴室的门,没有关,浴室里有两个人。
琴酒跨坐在了这位酒红色长发女士的身上,他穿着黑风衣,戴着黑礼帽,黑色的皮手套,神情看上去十分冷漠。他的一只手按住了这位女士的手臂,另一只手正掐着这位女子的脖子,手正在收紧着,用力着。他是一个冷血的杀手,他从不会怜惜手中的猎物。
这位倒在地上的女士,脸色已经开始涨红发紫了,她抬起了没有被按住的手臂,手掌心无力地搭在了这位凶手的脸颊上。她是一只无辜的小猎物,正在被这位杀手猎杀。
这是一个行凶的现场。
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发生的呢?
时间倒回到一日前。
一辆行驶中的保时捷356a内,一名酒红色波浪卷长发的女性正坐在保时捷的后座上,她穿着一身淡蓝色的网球裙,单手撑着车窗,看着车窗外阳光明媚的风景,表情平淡,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她,天海麦,琴酒唯一的长期情人。
天海麦的人生就像是一座过山车,时低,时高,有时快乐,有时惊吓。
她此刻的心情就像是一个穿着公主裙的小女孩,兴高采烈地,蹦蹦跳跳地坐上了云霄飞车,在她人生最开心,最快乐的时候,过山车突然从最顶端极速降落……
她在上一秒听到了自己多年的专情好情人琴酒,在副驾驶座上轻声地说了一句:阿,雪莉~
天海麦愣了一下,她又听到了这个名字,最近和琴酒相处的这段时间里,这个名字反反复复出现了好几次。
她抬眼望过去,伏特加正在开车,琴酒坐在副驾驶上正抽着烟。
“小麦,为什么突然让我来接你?”琴酒含着烟问道,他的表情和语气都十分平淡,他有一些疑惑,天海麦从来不会主动要求他开车接她,这是十多年间的第一次。
“阿拉?难道你不想来接我么?”天海麦微微挑眉,双手抱臂,嘴上挂上了标准的营业笑容,带着甜甜的语气冲着琴酒说着。
“不。”琴酒偏过头,用余光看了一眼坐在后座的天海麦。
他敏锐地察觉到了,自己心爱的恋人那活泼的语气中带着些尖锐的怒意,似乎是有人惹她生气了。
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生气,但是他对自己的恋人非常地有耐心,当她生气并且没有主动表明原因的时候,就应该给她一点冷静的时间。
“……”天海麦垂下了充满着那像狮子一样充满傲气的酒红色长发。
她听到了琴酒的这声“不”,这个“不”是什么意思呢?
是不想来接她的意思么?
果然啊……
他从来没有爱过她。
琴酒是个怀疑心极强的人,可能上一秒能和她平静地谈话,下一秒就能把木仓口对着她。
一个习惯性对别人充满怀疑的人,是不可能把信任完全托付给他人的,更别提对他人产生虚无缥缈,充满感性的爱意了。
因为这一点,她告诫自己绝对不要对他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这是为了自己活得更自在一些,不要受他的影响。
“……”琴酒抬头看了看车内后置镜,镜子里,天海麦的样子似乎正在思考,她一只手揪住了自己的发尾,一直在卷啊卷啊,她双眸出神,似乎还带着些水雾,最近她遇到了什么难过的事么?
天海麦察觉到了琴酒的视线,她抬头看了一眼车内后置镜,对上了琴酒的视线,冲着他甜甜地笑了笑,琴酒收回了视线。
天海麦看着他的背影,开始打量他了。
他是个顶级的情人,欧洲人的血统给了他很大的天然优势。精致的五官,银发绿眸,身高将近一米九,绝顶的作案工具,还有那由于工作需求保持的身材,特别是他的腹肌和大胸肌,手感极好。
光这一点就能够让很多人产生足够的好感,天海麦承认他的身材和五官很有魅力,对她很非常有吸引力,完全就是她的理想取向狙击类型。
最重要的是,琴酒从来不限制她的人身自由,不干涉我的事情和人际交往,对于她想要的东西,需求,一概地满足,给的零花钱更是多得离谱。
这十年间,比起让天海麦履行义务让他的心情爽到天堂,他似乎是更愿意尊重她的意愿,督促着引导着她成长,更好地成为一名出色的女人,天海麦做到了,她是个完美的情人。
她不会去干涉对方的事情,为了不让自己的生活质量变差,她甚至在思考是不是应该给叫作雪莉的女士送一些礼物,来表示友好相处。
想到这里,天海麦突然凑上了副驾驶,她一把揪过了琴酒那顺滑又充满光泽的银色长发,迫使琴酒靠上了座椅。
“你突然发什么疯。”琴酒皱着眉低声呵斥了天海麦,车内的氛围有些紧张,似乎是她拽疼了他的头发。
“对不起。突然很想拥抱你。”她听着这声呵斥,有点委屈地说道,她从座椅的背后给了他一个拥抱。
我们认识十三年了,亲爱的……成为亲密的情人关系也有十年了啊……你怎么就突然找了别的狗呢?
想到这里她的眼眶有些湿润,是她仗着多年的相处太任性了么?
“亲爱的,雪莉是一个怎样的女人?”她贴着男人的侧脸,放轻声音在他的耳旁问道。
她的声音软软糯糯,轻松的语调让人想起了,午后的长廊下,身着十二单的中宫和众多的美人一起赏花、嬉笑、聊天时的场景,花瓣飘落,无声地唱着春之歌。
天海麦把脸埋在了琴酒的肩上,她有些难过。
“阿,是一个从组织逃走的叛徒。我最近抓住了她的小尾巴。”
琴酒冷哼了一声,他的嘴里含着烟,吐出的烟雾飘散在车里。
天海麦感觉有些呛,下意识地想要伸手把它掐了,但是她忍住了,没有出声。
从家里消耗的高级香烟数量,就可以推测他最近的心情不太好,暂时惯着吧,暂时不着急打破我们之间的平静,反正不差这一会儿,迟早是要被打破。
“反正无论她逃到哪里,叛徒最终等来的都是死亡的结局。”琴酒扯出了一个很疯狂的笑容,英俊的脸庞显得有些恐怖。
他想到了最近收到的情报,觉得这项一直停滞的工作有了新的进展,有些开心。
琴酒拍了拍天海麦环在他身前的手背,示意她放开他。
“……”组织的事情,是禁区,他从不让她接触,她更不能过问。
天海麦盯着琴酒的侧脸,狠狠地亲了一口,继续环抱着他的颈部,脸贴着他的脸,没有说话。
亲爱的,你知道么,你刚刚的语气听起来像一个痴汉,就连笑容也是。
“麦,你最近太粘人了。”琴酒有些不满了,他觉得天海麦今天真的太反常了,伏特加还在车里……
他的声线很低,随着话语呼出的气息笼罩在天海麦的耳边。无论何时何地,每次听他的声音,都让她联想到了恋人间的情话,令她为之深深着迷。
“我不是一直都这样么?”天海麦歪着头反驳着。果然啊,他都开始嫌弃她了。
她侧过头看了一眼,琴酒冷白的脸上印着一个淡粉色的唇膏印子。
认证盖章成功,天海麦有些暗喜。
她深深地埋在他的颈部吸了一口气,就像是一头小狼崽一样,他身上的烟味包裹着这头小狼崽的鼻子。
她非常小心仔细地闻了闻,并没有什么掺杂着别的香水味,还是和原来一样,是自家的味道,是令人熟悉又安心的气味。
天海麦不安感减弱了一些,但是没有完全消退……
“???”完全不明白恋人为什么突然变得超级粘人的琴酒,他伸出手推开了天海麦的头。
天海麦吃惊地瞪大了淡粉色的双眼,她对于眼前人的举动感到难以置信,委屈极了。
“……”你居然为了别的女人推开我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