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西域两法王
笑夜叉并没有再攻上,俯身看着在水中打滚的二人,一会儿,哭和尚突然放声大哭,道:“师姑,苦瓜子死了!”
这个“苦瓜子”三字,当然是指苦头陀了。
笑夜叉愕着,半晌才发出狂笑:“苦瓜子,你竟然先弃我们而去!”
哭和尚道:“师姑,苦瓜子既死,我们也不用再拼命,你我二人逍遥江湖!”
笑夜叉怒喝道:“你这狼心狗肺的哭和尚!”
哭和尚道:“难道你忘记我们之间的誓言?”
笑夜叉道:“誓言?什么誓言?”
哭和尚立时放声大哭,道:“你不是说过,只要我们其中一人死去,另外一个,便可与你共谐连理?”
笑夜叉望着苦头陀的尸身,道:“我说过么?”她的神智已有些迷糊。
哭和尚又大哭道:“原来你只爱着这苦瓜子!”他随即捶胸大哭,哭声震天。
笑夜叉竟似没有听到哭和尚的哭声,呆立不语。
哭和尚突然放下了手中的苦头陀尸身,猛然扑向笑夜叉胸前,笑夜叉被这突如其来的一袭,自然双掌迸出,哭和尚功力不弱,两人同时弹开,“蓬”的两声,同时堕下塘中。
水花溅起两丈。
不知是劲力互撞,还是水冷,使他们二人头脑同时恢复清醒,两人同时在水中跃起。
两人一撩衣衫,同声道:“这人才是祸根!”
语声未欲,两人已同时扑向翟天星。
翟天星知道,这两个狂人纠缠不清,恐怕夜长梦多,立时双掌猝起翻飞。
两人扑来之势,已存拼命之心,哪有防备,空门大开,翟天星双掌,重重印在他们胸前。
两人口喷鲜血,但嘴角露出微笑。
这段纠缠不清的三角恋情,总算有了一个终结。
昏暗的风灯下,照出荷塘上一片血污,三人尸身,竟然浮在一起。
翟天星有点不忍,回身向水榭而去。
就在这时,风灯突然暗下。
翟天星站在水榭之上,只见桌上横车跃马,棋子散乱,已不成局。
那夕翟天星夜探聚宝庄,虽然没有来过这水榭,但在荷塘岸上伏窥,早已知道棋子是开启这地下密室的关键,因此,他把棋子左右上下移动,不到一炷香时份,已见云石桌子有可移迹象。
他不再费心弄棋子,双掌运劲,硬生生把云石桌移开,露出了一条旋梯。
旋梯之下,隐隐传出灯光,翟天星吁了一口气,想起刚才力敌四只蝎子,用言语挑起双僧独尼之间纠缠不淸的情仇怨恨,一举发力而歼三人,虽侥倖并无受伤,但回心一想,却也有点心悸!
地下囚室之内,看守着扑玉,又是什么高手?
翟天星闪身下了阶梯,衣袂无声,但全身凝运刚劲,任何突袭,只要触及他身旁三尺,都会被这股暗劲弹开,可是,下了整条阶梯,仍没有任何侵袭。
旋梯尽处,却是一个宽大的进口。
跨过进口,是一条长长的甬道,甬道两旁,都挂有排列有序的长明灯。
翟天星感到有点奇怪,地下室阗无人声,难道真是无人看守?
他慢慢的沿着甬道走去。
刚刚走到甬道中央,衣袂之声,突然响起。
甬道两头,却已站满了黑衣卫侍。
十个黑衣卫侍,并无一声吆喝,便已冲来。
翟天星功凝百穴,气贯全身,双掌一出,左右五人,便已应声飞出。
想不到这十个黑衣卫侍,武功并不出众,只靠一股蛮牛之力,哪能抵挡得住天星掌?
十人翻飞,你碰我撞,却仍然没有声响,翟天星明白,这些都是哑人!
另外十人又再冲来,翟天星不再用劲,轻蹬巧纵,提气急掠,在他们身间穿插,这十人眼花撩乱,竟然互相殴打起来。
突然,一声尖锐笛声,众黑衣卫侍闻声退下,刹那之间,整条甬道,又陷入一片沉寂。
这可恶的叶长青,又弄的什么诡计?
翟天星步步为营,终于来到了甬道尽头。
出乎意料之外,尽头之处,豁然开朗,是一个面积相当大的厅堂。
一盏巨型琉璃吊灯,照得满室通明。
灯下坐着两人。
一个身披赤红袈裟,头戴同色宽圆僧帽。
另一个却是一袭玄黄袈裟,也是宽圆的黄帽。
这种衣式,并非中土僧人所有,翟天星心中一凛,已知道定是西域异人。
等了半晌,两位僧人仍是合十低眉。
翟天星也合十施礼道:“两位活佛有礼!”
两个僧人同时睁眼,虽是光华满堂,但四目射出,仍是精光迫人。
红袍僧人首先开言:“想不到这位檀樾,年纪轻轻,竟能败了四只蝎子,双僧独尼?”语调尖鋭,十分刺耳,但翟天星仍然可以清楚的听到他话中每一字句。
翟天星合什说道:“活佛夸赞!”
黄袍僧人也道:“翟檀樾不只武艺超人,而且斯文有礼,中原之地,果是人杰地灵!”
这黄袍僧人的语调较为瘠哑,但对于中原语言,却甚为熟悉,运用自如。
翟天星道:“两位活佛,不知如何称呼!”
两人同时笑道:“活佛!”
原来这几声活佛,使两位僧人甚为受用,对翟天星的敌意,消去了一半。
红袍僧人道:“贫僧摩珂!”
黄袍僧人道:“老衲伽蓝!”
翟天星脸露恍然大悟之色,道:“原来是密宗两大活佛,摩珂法王与伽蓝法王,在下翟天星有礼!”
摩珂法王与伽蓝法王同时合十低眉,口中咕噜咕噜的说了几句,翟天星半句也听不懂,不过鉴貌辨色,似乎并无半点恶意,反而充满赞叹之色。
摩珂法王道:“檀樾来意——”
翟天星接口道:“两位活佛都是玲珑剔透,不用在下多言!”
伽蓝法王道:“爽快爽快!你的来意老衲明白,而我俩盘坐之处,檀樾亦早知意向?”
翟天星道:“在下冒昧,先向两位活佛吿罪!”
摩珂法王道:“贫僧隐居西域多年,虽有三两度有缘来过中土,可惜毎次遇见都是暴戾肆虐之人,而今得见檀樾,总算一开眼界。”
伽蓝法王道:“师兄,中原博大,奇人异士不会比西域少,无论如何,翟檀樾与我们总算有缘!”
摩珂法王道:“果是一颗沙可看大千世界?”
伽蓝法王道:“大千世界又岂不是如沙聚塔,聚塔成林!”
摩珂法王道:“可惜!可惜!”
伽蓝法王道:“师兄如何这般说?”
摩珂法王道:“缘有法缘,有冤缘也有怨缘!”
伽蓝法王叹了口气道:“既是冤缘,也是怨缘,我们何不解冤化怨?”
摩珂法王喧了一声佛号,半晌才道:“师弟有何妙计解此冤缘,化成怨缘?”
伽蓝法王道:“中原高雅之士,有所谓以文会友,我们何不效法?”
摩珂法王道:“好!师弟,你熟悉中土文物,便由你与檀樾一会如何?”
伽蓝法王道:“有僭!翟檀樾,佛法来自天竺,经西域而来中土,更经有道之士,发扬光大,檀樾亦对佛学有慧根语性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