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谁最能装
马大洪自是满口答应，问他什么时候要，他说越快越好。说着，他便拿出一张纸张，上面是他要的武器规格。马大洪随手接了过去，便让他两日以后过来取货。
两人刚从铁匠铺出来，就看当街站着两个人，其中一个身穿暗红色捕快服，白净的脸上满戾气。看到古城两人，不由的握紧了手中的刀把。他身前站着一名身穿玄黄色劲装，年方三十多岁的中年汉子，他转动眼珠，看向两人，眼底偶尔掠过一抹鹰隼般的幽光，透着难以察觉的狠戾之色。
古城目光从两人身上掠过，脚步并没有停留。狄方海冷冷的盯着对方，拳头握的“啪啪”响。看来已经处在发作的边缘了，古城轻轻握住他的手腕。隐晦摇了一下头。对方来者不善，自己当静观其变。狄方海慢慢松开了拳头，一声不吭的被古城拉着向前走。
“古城，看到老朋友了就不想叙叙旧？”
吴云成走到两人面前，拦住两人的去路嘲弄道。
“吴少爷尊贵无比，古城区区一个小混混怎敢和吴少爷做朋友？不知吴少爷拦住我兄弟二人的去路是为何故？”
古城不卑不亢道。
“古城兄弟可是贵人多忘事啊！当日天柱峰之事莫非这么快就忘了？就算这件事忘了。那广福楼之事，你应该是不会忘记的那么快吧？”
吴云成不紧不慢抽出了腰刀，今日自己一定要洗刷当日之耻辱。
鹰隼般目光的中年汉子正是来自帝都吴家的吴士诚。齐疏月和卢弦歌启程回帝都之时，吴士诚也来到了吴家。等他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以后，当即就决定回返帝都，放任吴家自生自灭。奈何，老奸巨猾吴天德主动把大部分家产都送给他。只求他能帮助自己度过此次难关。正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利欲熏心的驱动下他留了下来，还派出人手严密监视油坊的动静。却发现排出的人往往都是在快要接近油坊的时候，就会莫名其妙的被打晕。根本就无法靠近那里。
彻底调查过古城他们的背景之后，他侥幸的认为，这武帝就是随手救下了他们几个，绝对不会在此地长时间逗留。所以每隔一段时间，他就派一个探子前去打探。就在昨日，探子竟然悄悄的潜伏到了离油坊石屋只有三丈远的距离。
今日又派去探子竟发现，那武帝竟真的已经离去，他愈发肯定了自己的猜测，再加上另外一波探子回报古城两人一早就进城，行为怪异的拿着纸张找人注释。他暗想，这肯定是那武帝留给他的功法，自己弄不明白，才进城找人注释。后来又听说两人进了铁匠铺打造兵器。这更是说明由于那武帝的离开，两人缺乏了安全感，不得不打造兵器傍身。
所谓，收人钱财替人消灾。他一面令吴天德带一路人直扑油坊而去，一面又和吴云成过来拦截古城两人。纵然日后武帝归来，他认为把几人攥到手中，也就拥有了和武帝谈判的筹码。顺便他还想搞清楚这几人到底和那武帝究竟是何等关系，自己也能做出相应的调整。
“吴云成，你真的以为俺们怕你不成。有本事把你那破刀扔了，让俺领教一下你的拳脚功夫。”
狄方海看他抽出了腰刀，他瞬间忍不住了。小样，小爷不是武者的时候都能和你斗的有来有往，现在又岂会怕你？可他虽然表面憨厚，心中却也不傻。直接用起了激将法，要吴云成不能用刀。
这次古城没有阻拦于他，他清楚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既然别人欺上门来，那就战吧！
“呵呵，明知你用的激将法，本公子也如你所愿，让你知道什么叫做无知者无畏。”
吴云成把腰刀重新收回到刀鞘之中，负手而立，脸庞上满是轻蔑之色。他不屑道：“大块头，别说本公子不给你机会，让你先出招。”
狄方海大喝一声，他捏紧双拳，双臂肌肉鼓胀，犹如虬龙缠身，调动起周身的肌肉力量，一招毒龙出洞直接击向吴云成的面门。
行家一出手就只有没有，看着眼前这霸道的一招，吴云成眼皮不由一条。还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这大块头竟也修习了拳法。
他不敢再小觑对方。提气攥紧拳头，拳头瞬间犹如钢铁一般坚硬，裹挟着阵阵劲风。呼啸而至，猛烈地砸出，他选择了正面硬刚。
古城不忍的闭上了眼睛。这吴云成真是老寿星吃砒霜，活的不耐烦了，他竟然选择和阿海硬碰硬。难道忘了天柱峰上自己的狼狈了吗？那时的阿海还不是武者呢。
说时迟，那时快。两人用尽全力的一拳终于碰撞到了一起，只听“咔嚓”一声，接着吴云成便“噔噔噔噔噔”连退五步，紧接着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嚎之声响彻整条大街。
一招，吴云成的胳膊就被狄方海击打至脱臼。整个拳面亦是血肉模糊。
这时吴士诚走了过去，抓起他的胳膊，在他的痛苦叫声中来回不断转动着，又是一声“咔嚓”之声响起，吴云成的惨嚎声便戛然而止。
“云成，骄兵必败的道理，看来你的确是不懂啊！不吃一堑不长一智。亲身体会这种痛苦，比之别人言传身教，会领悟透彻的多。不知你是否还有勇气再战斗下去？”
他的声音很是冷漠，眼神此刻也变的异常冰冷，他轻轻垂下眼睑，杀意在黑沉沉的瞳低翻腾。
吴云成深吸了一口气，咬着牙齿从地上站起身子，布满血色的目光盯着狄方海道：“我要把他的骨头全部都敲碎了。”
他没有再说让狄方海先出招的傲慢之言。反而一声不吭的抬腿横扫了过去，狄方海伸臂直接挡开，他身体借势一转，吴云成这一招彻底落空。他快速回腿出拳。那边狄方海根本就不给他喘息的机会，直接欺身压了上来。一记快拳向他身上攻来，他只好架臂格挡。络绎不绝的拳势，犹如连绵不断的江水。不断击打在他横在胸上的双臂之上，他渐渐招架不住，踉跄后退，直至身体倒飞而出，直接撞向身后的土墙，只听“噗”的一声，那土墙竟被他完全撞倒。
狄方海大步走了过去，趁你病，要你命。他抬起脚来，巨大的脚掌在他惊恐万分的眼眸中不断放大。生死存亡之际，他迅速向旁边一个翻滚，看准时机，抬腿横扫，犹如重鞭猛击，接连而出，直击狄方海的下盘。一击比一击有力，将狄方海逼得连连后退。他到是不笨，看出了狄方海的缺点。
突然，狄方海露出一个冷酷的笑容，停下了后退的脚步。他竟伸出一只手，探进他那接连而出的腿影中，快速抓住了他的一只脚踝，瞬间他仿若腊月被褪了毛的猪，被悬空提离了地面。
此时，他出拳迅速，疾如闪电，打出一道道残影，发出呼呼的声响，掀起阵阵狂风，不断攻击着他的腹部。
红色的血浆从他的口中泉涌而出，瞬间封住了他的鼻孔，原本从鼻腔中涌出的血液反而又直接倒灌而回。一时间，酸楚携带着窒息之感充斥着他的大脑，他感觉他的七魂六魄正在被那连环重击逐个打出自己的躯体。
血流沿着鼻梁模糊了他的眼睛，嗒，滴落在地化作一朵艳丽的血红花朵。一滴、两滴、三滴——
待到雪红花成长为一簇的时候，他已不再挣扎，两条胳膊无力的垂落到了地面上，彻底失去了意识。
吴士诚冷眼旁观的看着这一切，丝毫没有要上前搭救的意思。看着狄方海如同丢垃圾一般把吴云成丢到一边，他竟轻轻的拍起了手掌。
“啪啪啪——”
“果然自古英雄出少年，小小年纪竟然出手这么狠辣果决，的确是难得。废话不多说，你们带上他和我走吧！”
他一指躺在地上不知死活的吴云成，仿若理所应当的道。然后负手转身而走。
狄方海回到古城身边，见此说道：“城哥儿，俺看这人铁定有病。”
古城轻笑一声道：“阿海，和吴家打了这么久的交道，你竟然还没有适应？难道不知道他们一向都是很能装的。”
吴士诚停下了脚步，他皮笑肉不笑道：“你们说我在装？呵呵，没实力才叫装，有实力像我这样——”
他一掌拍出，一道带着毁灭气息的巨大掌影向两人人笼罩而下，两人瞬间面色大变，慌忙躲避，却依旧被掌风扫中，一时全身真气都出现了停滞状态。
两人刚才站立的地方，坚硬的路面，被那巨掌击打的粉碎。
两人此时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逃。这还真怨不得别人装，人家的确有这个装的资本，这他么的一掌都不敢接。呸！自信一点，这他么的这一掌都接不住。这还不赶紧跑，留在这里等人家请吃饭啊？
“阿海，分头跑！”
狄方海对古城一向都是言听计从的，他也不看方向，直接转身就跑。古城也是毫不犹豫的转身便跑。
他认准了一个方向，正是天柱峰。
吴士诚抬首轻声道：“一人把吴云成送回去，别让他死了。另外一人去追那个大块头。”
他背后的房顶上瞬间下来两个人，都是一身护卫的装扮。两人轻声答“是”。然后一左一右展开了行动。
他则向着古城逃跑的方向追击而去，缩地成寸，一眨眼功夫就失去了他的身影。
古城很快就跑出了县城，他一刻也不敢停歇，这望山跑死马的山路在他脚下却如履平地。
他却没有发现后面一道玄黄色的身影，正闲庭信步的向他走来。
跑到天柱峰下，正当他要跑上那天龙脊之路的时候，他的身影却停了下。他的正前方出现了一道玄黄色人影，正是吴士诚。
“世人常说，闭上眼往前冲，总会有一片属于你的天地！而我认为只有打破眼前所有的阻碍，才能得到属于自己的一片天地，不然的话只会撞的头破血流。眼下不巧的是，我恰恰就是你的阻碍。更不巧的是，你马上就会头破血流了。”
吴士诚抬头望天，观流云浮动，听风声呼啸，惑古城本心。
古城撇嘴，这老伙不是一般能装。
古城稽首，故作一本正经道：“先生果然大才，小子脑海之中，常有一言百思而不得其解。还望先生解惑。”
吴士诚一愣，这小子是什么意思？这不是送机会上门让自己装。他一时也不急着动手了，反正现在他为刀俎，古城为鱼肉。他想什么时候动手，就什么时候动手。索性就陪他玩玩，也让他看看自己到底是不是真的在装。
“你且说来听听。”吴士诚漫不经心道。
“幼而不孙弟，长而无述焉，老而不死，是为贼。先生请吧！”
古城有打了一个稽首，“诚心诚意”道。
古圣人之言，吴士诚一介武夫又如何能解惑于他。他“吭吭哧哧”了半柱香的时间，亦没有憋出来一个字。
索性恼羞成怒道：“你小子是不是在和我拖延时间？”
古城抚掌大笑道：“我用的着和你拖延时间，你也太瞧得起自己了。我只是想试一试你是否是真的蠢，没想到你真是蠢的不掺一点水分。”
“你竟然敢骂我蠢？”吴士诚面色一变，刚要扬起手掌。
古城做了一个制止的手势，从容不迫道：“等等，难道你就不想知道刚才我说的那句话是何意吗？”
“说来我听。”吴士诚冷哼一声，还是放下了手臂。
古城露出一个意料之中的笑容。他憋着笑道：“那句话的意思是，你小时候就不谦逊，不尊重尊长，长大后也没什么可称道的，活到这么一大把年纪还不死，真是一个败坏伦常风俗的贼啊。”说完，再也忍不住，捂着肚子“哈哈”大笑起来。
“啊！我杀了你！”
一直被古城牵着鼻子走，还被嘲讽是一个老而不死的贼，吴士诚彻底怒了。
“呵呵！吴士诚，小爷免费送你一句话。道貌岸然、衣冠楚楚的伪善，永远比不过凶神恶煞、衣衫褴褛的善良。懂么？老而不死的贼？”就你会装，小爷一旦装起来，就没有你什么事了。
古城打了一个响指，轻笑一声道：“灵儿，此时还不现身，更待何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