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七宗罪木雕馆·丧尸的红骨头
“我不相信。”小道士眼里带笑，看着阿浩。
阿浩被盯了一会儿，败下阵来：“好了好了，其实我买了。”
梁清泽：？？？
“你是不是又没买？”阿浩一副意料之中的样子。
“你也看到了的嘛，这一大堆还有我的漫画钱就花完了。”小道士手在面前的一大堆零食上隔空画了一圈，倒也一脸的理所当然。
阿浩拿他没办法似的摇摇头，从文具盒里掏出来两张票递给他：“喏。”
小道士还没接过，阿浩的手往后撤了一下：“最后一次帮你买，以后不能再乱花周叔叔的钱了。”
“知道了知道了，我保证。”小道士嬉皮笑脸地抢过来票。
叶归璞悄悄扫了眼票面，这两张票并不是实名制的，这样说来，现在还是火车不需要实名制的时候，大概是零几年。
“看来这个周叔叔是个人形提款机啊。”梁清泽小声吐槽。
“诶这票怎么有四张。”小道士用手指捻开两张票面，发现上下有两层，一共四张票。
“要不然，分你们两张吧。”小道士停顿片刻，猛然回头看向两个座位中间的缝隙，“毕竟你们两位在后面观察我们也挺累的。”
梁清泽正趴在缝隙前，小道士转头太快，整张脸无限放大在他的视线里，梁清泽对这突如其来的贴面杀反应不及，一个迅雷不及掩耳之力拔山兮气盖世地——
站了起来。
空气安静了，乘务员大姐静默地转过头，眼神中有个大大的问号。
整个车厢的乘客都不动了，也没有一个人回头看梁清泽。
“hi~”梁清泽僵硬地打了个招呼，本想像升降机一样缓缓坐下，却被叫住了。
“喂，你是不是想提前检票？”乘务员大姐粗犷的声音十分提神醒脑。
“哈哈，其实，我不想。”梁清泽露出一个灿烂地笑容，迅速坐下，低下头藏在椅背后。
“笃。笃。笃。”
清脆的高跟鞋声敲击在地上，无情地逼近，也让太阳穴突突地跳。
“两位小帅哥，票给我们吧，快快快！——”梁清泽伸手要从缝隙中接过车票，小道士却往后一躲。
梁清泽急忙拿出钱塞过去：“我们买下来。”
“用钱买不到这两张车票。”小道士用车票得意地扇着风，重音放在“钱”上。
“那你想要什么来换？”梁清泽保持着焦急的表情，却坐直了些，预备着趁小道士不备把票先抢过来。
小道士还没回答，高跟鞋声已经近在耳畔，梁清泽抬头，正看见叶归璞飞身而过的残影。
叶归璞在乘务员大姐接近的几秒内，思索着突袭的几种方式，最终决定先发制人。
她扶着另一侧座椅的椅背，一个飞身轻盈地翻到乘务员大姐的背后，举起安全锤对准了她的脖颈劈砍了过去——
却没想到乘务员大姐似乎料到了这场面，矮身下去来了一个后下腰，抡出手里的打孔器，那打孔器随着动作膨胀成和安全锤一样的大小，竟挡下了这一锤。
叶归璞反应够快，迅速收了力道，没有伤到手。
她又趁乘务员大姐没有站起身，反手补了第二锤。
让叶归璞和梁清泽大受震撼的事发生了，乘务员大姐一个托马斯回旋，从背对叶归璞变成面对着她，电光火石间劈了个叉，同时单手掰开手里的打孔器卡槽，用打孔器生生夹住了叶归璞的安全锤。
安全锤被打了个对穿的孔，不止是这样，整个锤子以孔为中心碎裂成了小块，坠落在地上。
而此时，乘务员大姐还穿着那双完好无损的高跟鞋，坐在地上露出了诡异的笑。
叶归璞微微一愣，忽然手腕被温热的力道扯了一下，她被梁清泽拉进了座位，护在了他身后。
梁清泽不带停顿地转身抢票，小道士闪身躲过，却被梁清泽拉住了帽子，单手按回座位上，那手劲大得他无法反抗。
“把票给我吧。”梁清泽声音冷峻，小道士仰头，对上了他俯视的目光。
梁清泽一改之前的嬉皮笑脸，他蹙着眉头，事态失控差点伤到叶归璞，让他对自己有些生气。
可他依然克制着语气，尽量把声音放温和，没有凭借体力悬殊用暴力抢小道士手里的票，而是让他自己拿出来。
“我不给，除非你帮我把我的漫画找出来。”小道士微微撇嘴，做出要把票撕碎的动作，“否则就撕票了。”
乘务员大姐两腿猛力合拢，竟然硬生生直接从劈叉状态站了起来，她活动了下握着打孔器的手腕，准备开始她的第二波攻击。
只是这次，她完全疯了。
她扭曲着肢体，用违背物理规律的弹跳力飞身跃起，抡圆了打孔器准备给二人最后一击。
“帮你找！”梁清泽松开拉小道士的手，尽可能挺直了身子挡在叶归璞前面，举起手臂准备用血肉抵挡这用尽全力的一击。
叶归璞见乘务员大姐飞扑过来，本能地抓住了梁清泽的衣摆。
“好。”
小道士的声音极轻，车厢里所有的灯随着他的声音瞬间熄灭，整个车厢陷入黑暗中，周身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
梁清泽等待片刻，并没有等到想象中的痛感，他放下了手臂。
车厢并不是全黑的，车窗外有一束光亮如追光灯一样打进来，光很微弱，仅能看到光线聚焦的一小片位置和车厢内座椅的大致轮廓。
走道尽头的门头上响起微弱的电流声，“哔”的一声，闪出了一个红色的车厢号“14”，接触不良般上下抖动着。
光线照到乘务员大姐身上，她保持着飞跃的姿势，悬停在半空，前排的阿浩和小道士也如同按了暂停键，定格在原位。但看不到更远处的乘客的状态。
乘务员大姐像气球一样轻，梁清泽随手一推，她就飘到了车厢角落。
叶归璞望向车窗外寻找光源，那光线从左侧窗外占据整个天空的硕大眼眸中射出，刚才它还是静止的，此刻如活人的眼球一样左右前后转动着，带血丝的眼白宛如血月，让人看到这只眼睛就有强烈的不安感。
不知什么时候，车窗右侧的眼睛闭上了，唯有浓墨色的夜空散发着死气。
车厢安静得仿佛被抽成了真空。
“我们找找看漫画在哪里，不要离对方太远。”梁清泽声音不大，却在死寂的车厢内显得格外响，未知的黑暗让他本能地起了防备。
“好。”
光线随着左侧窗外眼球的转动，如同灯塔上的光一样四处扫射，两人视线一直跟随着光，它所过之处的座位和地面上并没有什么东西。
光线来回游荡，梁清泽侧身谨慎地跟着它照亮的范围向前走，叶归璞跟在他身后，黑暗与光明的间隙，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感觉到他的余光一直留意着自己。
两人走到车厢中部时，光线扫到梁清泽身前一米的座位上，和之前数个空空如也的座位不同，一个男人缓缓从黑暗中浮现出来。
不，那不能称之为人，他周身皮肤都是死人般的青灰色，好似老旧墙皮，一碰就会脱落，眼珠像是煮熟的鱼眼，毫无生机，脖子像是折断后胡乱安上去的，和身体勉强连在一起。
他雕塑一般一动不动地站着，反而更诡异了。
丧尸？
梁清泽刚看到他的上半身出现在光线里，就立刻张开手臂挡住身后的叶归璞，她看着梁清泽紧绷的背部，预感到他已经准备好攻击对面的丧尸。
光圈骤然缩小，左侧车窗外的眼睛竟然缓慢闭上了，黑暗如潮水吞没了整个车厢。
比起黑暗，更可怕的是眼前亮着的东西。
那个丧尸眼睛一周散发着亮光，看不见他的身子，却能清楚看到他脖子后的一块骨头悬浮着，在黑暗中散发着刺眼的红光。
而他身后，还有十几个和他一样眼睛发着光的丧尸，只是红色骨头的位置不同。
有的是一小块腰椎，有的是根根分明的肋骨，有的是半块膝盖骨，有的是肚子前的两块肥肉，有的是一整颗微微跳动着的脉络分明的大脑。
面前宛如一个大型解剖现场。
丧尸们站着，安静地看着他们，毫无动作反而更让人心里发毛，不知道他们下一步会有什么诡异的行为。
叶归璞拉了拉梁清泽的手腕，轻声示意他往后退：“去下一个车厢。”
也许是黑暗中人的触觉更敏感，她握住他筋骨分明的有力的手腕时，感受到了脉搏有节奏的跳动。
“有缘下次再一起玩嗷~”梁清泽轻声对着丧尸们打招呼，顺从地被叶归璞拉走。
有那么一瞬间，叶归璞不想放手了。
但她还是在恰当而又不引起误会的时候松了手。
两人退着走回车厢连接处，却发现两人刚才进来的门已经严丝合缝关上，任凭手砸脚踹，也纹丝不动。
糟糕的是，两人的动作似乎惊醒了丧尸们，他们活动了一下身体，摇摇晃晃朝两个人走了过来。
观感上，就是一堆骨头和脏器，带着血的腥臭和微微的腐败气味，逐渐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