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七宗罪木雕馆·封喉
“根据房内物品找到死因吗?”梁清泽把季风的尸体翻来覆去仔细察看了一遍。
季风不仅脸上没有伤口,衣服也没有外伤造成的破洞,除了人看着苍白些,也没有中毒之类的迹象。
“是不是尸体身上的伤被抹去了,只有找到造成他死亡的物品才能知道死因?”梁清泽说着,拿出了之前在二楼床上发现的玫瑰花刀,它和齐溪最后举起来刺向季风的那个,看上去形状大小都一样。
只是此时此刻,原本鲜红的玫瑰花瓣,褪色成了毫无生机的纯白,在黑暗中有种阴翳诡谲的不祥之感。
梁清泽像转笔一样用手指转着玫瑰花刀,对着季风的尸体比划:“只是不知道攻击的是哪里。”
“头部或者心脏等脏器。”叶归璞想了想,又补充道,“还有脖子。”
就在她刚说完“脖子”的时候,玫瑰花刀脱离梁清泽的手飞到了半空中,刀身包裹着一层金色的光,随后消失了。
利器刺入皮肉的割裂声出现在空气中,让人头皮发麻。
梁清泽愣了愣,只见季风喉咙上插着那朵白玫瑰。
那玫瑰花刀,一刀封喉。
也许是因为碰到了血,玫瑰开始生长。
花根穿透他的喉咙,落地生根,花瓣浸染了丝丝缕缕欲滴的红色,颤抖着绽放,血色也随之越来越浓。
空气里弥漫着血腥味。
花朵完全盛开的时候,白玫瑰已经变成了红玫瑰。
饶是尸体上没有大量血液喷溅,梁清泽近距离目睹了这样的场景,瞬间毛骨悚然,往后退了几步。
公主切更是惊叫着,面色苍白地往后躲,忍不住跑到墙角,弯下腰干呕。
“原来是用这种方式还原尸体死亡的方法。”西装大叔缓了缓神,拿出木制笔记本,但犹豫着没有下笔,“可是这样是不是有点太简单了?”
“我记得刚才那声音说的是【所有死因】,致命伤不止一个。”叶归璞淡淡地扫视房间里多出来的桌椅陈设,“其他的死因应该和多出来的东西有关,要不然我们找找看更多线索?”
其他三人同意这个想法,在屋子里翻找起来。
房间里多了几张复古款的桌子,配着带有老式绿色灯罩的拉线灯,桌子围绕大厅一周的墙边分布。
棕褐色的老式座钟嵌入墙体,正滴答走着字。
墙面上每隔一段固定的距离,墙体向里凹陷进一块方形的空间。
这一小块空间里,有的放了插了几朵干花的铜质花瓶,有的放了各类西方人物的石膏头像,有的放了铜质的缩小版乐器摆件。
还有一些什么都没放,但存在放过东西的痕迹。
墙上每个画框附近,都有一个古铜色做旧款的带抽屉的柜子,拉开来是一些乐谱,不管是装订成册的还是散开的,看上去都没有什么别的问题。
柜子上的铜质雕像吸引了大叔的注意力:“你们说齐溪会不会因为目睹了洛萧然的惨死,所以用同样的方法杀了季风?”
西装大叔拿起那个铜质雕像,抡起来做了一个击打的动作。
他拿起铜质雕塑放到季风身边,不管是物件还是尸体都毫无反应,大叔挠了挠头:“是不是要和刚才一样,物品泛起金光才算是正确?”
“要不然持保留意见,先放在那里当作备选好了。”梁清泽朝西装大叔说。
叶归璞目光在新出现的桌子柜子上一寸寸移动,仔细看着这些家具的边边角角。
“有什么发现吗?”梁清泽凑近了柜子也开始检查。
“还没有。我在想,头部受到重击也会致命,也许是他的头碰到了柜子上,但柜子上没有血也没有凹痕。”叶归璞观察过大件物品后,又对着小件物品的细节逐一查看。
叶归璞发现,墙上凹进去的方形空间里,看似和墙体没有连接的石膏头像拿不起来,她又试着左右用力,底座可以转动。
在石膏头像转到某一个位置时,忽然出现了金属扣紧了卡槽的声音,石膏头像的眼睛发射出两束红光。
“小心!”叶归璞本能地一拉身边的梁清泽,闪身躲到一边。
西装大叔和公主切早就锻炼出了应变速度,听到这句话立即飞身躲避。
那束红光并没有带来什么惊天的破坏力,只是直直地照射向墙壁另一侧没有放物品的方形空间。
叶归璞意识过来,松了抓着梁清泽胳膊的手,梁清泽没说什么,只是清了清嗓子,摸着脖子。
叶归璞眼神移向一边,她走过去,用几页乐谱试探了几下红光,发现红光并不会灼伤实物,只是普通的光而已。
但那块空间里有放过什么东西的灰尘,红光照过来,应该是意有所指。
“有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放过来的?”梁清泽凑过来看了看,环顾屋内,能放到这里的东西并不多。
“要不然试试这个?”大叔依旧不死心地把铜质雕像拿过来。
确认好大家都准备好躲避之后,叶归璞将它放了上去。
方形空间内似乎有个吸铁石一般,牢牢吸住了雕像的底座,红光照在雕像上,又反射到了对墙的另一个方形空间内。
那里放着一个铜质花瓶,红光照到花瓶上,再次反射到了对角空着的墙体内。
“所以要把这一圈的空位都放上东西,最好是铜质的。”梁清泽研究了一下红光的光路,得出了这个结论。
抽屉里的铜镜、桌子上的铜质台灯、铜摆件所有能放的东西都找了出来。
“诶?数量已经够了吗?”梁清泽从兜里拿出来之前从二楼走廊尽头的门上拆的铜把手,“其实我还有一个。”
叶归璞:
众人按照光路把反射到的地方依次用找到的铜质物件摆上,红光一路反射,最后落在了墙上的一幅挂画上,正是季风之前操纵打开暗室的那幅。
细小齿轮转动的声音在并不明亮的大厅里突兀地响起,听着很诡异。
叶归璞和梁清泽走近那幅画,刚要伸手去摘,手指还没触到画,它就自己掉在了地上,在寂静的空间内发出了巨大的声响。
“我丢。”西装大叔和公主切猛地一抖。
叶归璞捡起画,却惊讶地发现,原本是风景油画的画面,变成了齐溪的脸。
她披散着长发,眼睛直直地盯着叶归璞,勾起嘴唇露出了一个瘆人的微笑。
眨眼间,齐溪一闪而过,消失在了画里。
大厅里的微光和反射多次的红光都瞬间熄灭,整个大厅陷入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公主切还没来得及尖叫,围绕在墙边的数盏复古台灯,不知道被谁拉动了灯绳,在暗夜中亮起数点微小的萤火。
也没来得及庆幸光明重现,灯光再次熄灭,众人再次沉入窒息一般的黑暗中。
复古台灯如同灯塔上的指示灯,一次次亮起又熄灭,让空气中弥漫了一种不安的气氛。
借着这短暂的光线,叶归璞发现墙上有个黑影不停地闪动。
是齐溪诡异笑着的脸,闪现在墙上挂着的各个画之间。
“那个”西装大叔的声音弱了下来,“有谁看到季风的尸体了吗?”
众人闻声朝着尸体原本在的地面望去,空空如也。
“啊!——”公主切的尖叫声撕破了整个房间的黑暗。
灯光再亮起的时刻,季风站在众人的面前,他的喉咙上依旧插着那把玫瑰花刀。
他缓缓睁开了眼。
只是那眼中并没有什么活人的生机,眼神涣散,瞳孔放大。
房间经历短暂的黑暗,重新亮起时,他朝众人扑了过来。
叶归璞反应迅速,把画扔在一边,一个转身,季风扑了个空。
梁清泽反手想要擒住季风的胳膊,用力拉扯间,骨头扭转的“喀吧”声让众人起了鸡皮疙瘩。
季风的胳膊被拧掉了。
梁清泽无助地拿着一条手臂:“这剧情我有点熟悉啊”
然而下一秒,季风又长出了一条新的胳膊,伸手一抓,抓到了公主切大衣的毛领子。
公主切此时已经失去了理智,她拼尽全力向前挣扎着,毛领子被揪掉一撮毛,不过她顺利从季风手下逃了出来。
尖叫声和奔逃的脚步声在大厅里乱作一团,季风喉咙被刀封着说不出话,只能从嗓子眼里挤出几个暴躁而沙哑的“呜呜”声,伴随着不断明灭的灯光,更让人心跳持续加速——这一秒刚逃过去,下一秒他又突然闪现在眼前。
叶归璞发现在这个过程里,齐溪一直出现在墙上的各个画上,而季风一次次没有逻辑地突然改变方向,也都是朝着齐溪不在的位置躲避着。
他应该是害怕齐溪的。
叶归璞仔细观察着齐溪移动的轨迹,看似毫无规律,可她之前默默记下了红光反射的路径,齐溪出现的顺序和光路的方向完全一致。
唯有一处她从未出现过,就是之前掉下来的那幅画本该在的位置。
叶归璞在灯光的闪烁间跑向那幅画,眼看就要拿到时,季风一个箭步冲出来,抓住了她的胳膊。
那力气很大,扯得叶归璞胳膊生疼,然而还没两秒钟,胳膊的力道突然松了。
叶归璞转头一看,梁清泽一个过肩摔将季风砸在地上,控制住他的肩膀,不让他试图爬起来。
梁清泽用下巴点了点画所在的位置,向叶归璞示意:“你先去拿画。”
他薄薄的刘海有些凌乱地遮在眼前,西装外套袖子撩起一截,露出微微有肌肉线条的一小段手臂。
他手上用最狠的力道控制住想要阻拦叶归璞的人,冲她讲话时声音却放轻柔了许多。
那一瞬间,对比强烈的声音和影像印在了叶归璞心上,泛起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涟漪。
叶归璞转身,利落地拿起画挂在墙上。
此刻齐溪刚好出现在这幅画上,叶归璞再次摘下画,对准季风的瞬间,它被金光包裹着飞起,朝季风的头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