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2章 我家妖皇太难搞（49）
一个月后。
床上的男人虚弱地睁开了眼。深紫色的瞳眸透着一片混沌，看起来令人心疼无比。
见他醒了，刚走进来准备替他换药的小道士连忙上前，将药碗搁到床头，按下他预备起身的动作。
一双清澈的眼睛里明明白白地闪烁着怜悯：“你的伤实在是太重了，可别起来。师父说了，你起码还得再半年才能好全呢。”
李烁臻咽下一口，喉结滚动了一下，却发觉嗓子眼里一滴湿润也无，干得厉害。
却依旧哑着嗓子坚持道：“钦钦呢？”
见他刚醒就在找人，眼底更是漫上了迫切之色，小道士不由生出了更浓烈的不忍。
引开话题道：“你醒了，我还是去找师父问问要不要替你换药来喝。你等我啊。”
说着就要转身跑出去。
李烁臻怎么肯放他走。一只手撑起身子，一只手抓住了小道士的袖角。
语气恳切而艰难：“等等。我只想知道，钦钦哪去了。他还在怪我吗？”
小道士被他抓住，又怕让他的伤口变严重，只得转回身，扶他躺回去。
一边道：“他他已经走了！”
语气中也浸透着不忍。
李烁臻立刻眼睛瞪大，不敢置信地颤抖着道：“不可能不可能的钦钦他答应过我，只要我是自愿受过，他就会原谅我他答应了会跟我一生一世在一起的。”
“钦钦绝不会欺骗我！”他嗓音沙哑，吼到几乎破音。不知是在告诉对方还是在强迫自己相信。
小道士看着他，眼里不知不觉有了水光。
实在不忍再继续让他受折磨了，忆起那人决绝而去的背影，咬咬牙跺跺脚道：
“他就是在骗你的！实话跟你吧，你和莫哥哥身体里都一直存在着一种叫做痴情花的玩意儿。那种花会让其中一个人无可救药地爱上另一个，莫哥哥就是因为这样才会对你钟情有意。其实，他本心里根本就没爱过你！”
李烁臻琉璃般的瞳孔逐渐放大，紫色浅淡地仿若薄纱般脆弱。
小道士继续说道：“而那所谓的八道刑，也是师父为了将你体内的那部分花珠引出来，结合阵法所为。只有这样，莫哥哥才能得到解脱。结束之后，他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他从来就不在意的死活啊！”
小孩子说的话最是无心却也最是真实。然而这种真实在这种情形下也是一种残忍。
李烁臻脑海里有什么突然炸开。
在此之前存于心中所有的隐隐的疑惑都得到了解答，串联起来。然而却只成为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的佐证。
他疯了似的，眼底泛红，挣扎着要去找莫钦。
“不可能！我不信！怎么会有这种东西！我要去找钦钦，找他问个清楚！”
小道士见他宛如疯狗的模样，心知自己闯了祸，上前想要拉住他，却抵不过一个成年男子的力气，被挥道了一边。眼睁睁看着满身缠着纱布的男人逞强一般一撅一拐地走了出去。
后脚，他师父就进来了。
小道士连忙过去跪下，哭哭啼啼地把刚才的事情讲了一遍。
却见那老道士长叹一口气，摸了摸小孩儿的脑袋，说道：“这件事也不怪你。他总有一天也是要面对的。”
说罢，似是慨叹，似是哀婉道：“冤孽啊，都是一场冤孽”
目光投向远方，不知是在看向哪里。
李烁臻果然走出去没多久，就因为重伤未愈昏厥过去。被人发现时深色的血已经将他浑身的纱布浸透，整个人仿若血人，看上去可怖无比。
好在当地的官员有认识他的。
一个月后，李烁臻被接回了镇国公府。镇国公夫妇看着憔悴得不似完人的儿子，伤心不已。连忙找太医来为他调理。
然而，又等了半个月，镇国公少将军醒了后，却疯了一样要出去找人。
他说，他的爱人是一个男子，一个世上最俊美最善良的孔雀妖，能化作飞禽走兽，能变作世间百态，却是不要他了，把他仍在人间一个人受苦。
他要去找他，问个清楚。
无论国公爷和国公夫人怎么劝他拦他，他都是不听。只能暂时将人囚禁在府中，找了几十个侍卫看管他。
然而，却还是叫他逃了出去。
李烁臻先找去东宫见了太子，没人知道他们两人说了什么，只知道临走时一向对太子殿下恭敬遵从的小李将军竟然在东宫内对太子大打出手，两人交手间将寝殿砸了个稀巴烂。
随后，李烁臻便独自离开了京城，继续踏上寻找莫钦的道路。
往后数十年的时间里，不少人都在各个不同的地方见到过他的身影。
他的足迹遍布了整个大楚的疆土，甚至连北边的周国和南界诸国也有历经。
只是没人知道他的姓名，却无比清晰地记得他一遍遍询问、一遍遍说起的恋人的名字---莫钦。
李烁臻离开几年后，镇国公夫妇见寻人无果，便开始着力培养小儿子。余生的精力也放在辅佐皇帝和教育孩子身上，大儿子疯癫出走的阴影也逐渐从心上拂去。
只是，从李烁臻离开后，萧洛宴就一直在暗中寻找什么人。等他登基践祚当上帝王后，也没有停止。
这种事情，瞒得过旁人，却在世家中流传开来。
当时已经年老的镇国公夫人曾经看过那人的画像，惊觉竟和大儿子临走前疯魔时关在房间里挥毫泼墨铺满整个房间的画像上，是同一个人、同一张脸。
然而，不论是奇闻疯事还是皇家秘事，都随着时间的流逝消亡了，没有任何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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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陆极西的一片山林中。
此地山路险峻、地势高远，树林阴翳、花鸟繁盛。甚至还有充裕的灵气。正适合避世修炼的好地方。
只见一条清溪深处，延伸至泉眼的地方，正好有一处山洞。
洞内干干净净，仅有一石床，再加上些木质家具。
外面则砌着一套漂亮的石桌石凳。看起来像是高人隐居之地。
就在泉眼旁的两棵高大的树木间，一个衣着华美的少年正悠闲地躺在吊床上小憩。双手垫在脑后，一副好不惬意的姿态。
日影微斜，斑驳的阳光透过树叶间的缝隙正好照射到他轻轻合拢的眼皮上，终于把人晃醒了。
睁开眼，赫然是一双翠绿如珠的眸子。流光溢彩、光彩夺目。
此人正是在凡界失踪了几十年的莫钦。
那日他从蒲城离开，便打算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休养。等到法力恢复得差不多了再回妖界。
然而，没过多久，就听说了凡界那两人在找自己的事情。还有已经当上周国皇帝的耀仇，竟然也不辞辛劳地潜入敌国想要寻找他。
莫钦一气之下远离了这片是非之地。思来想去还是自己一开始下凡的地方最安全，说不定离妖界还近。
他花了十年的时间从大楚回到当初下凡时所在的地方，果然让他找到了这处灵气充裕的修炼之所，便暂住了下来。
没有痴情花的干扰和逼迫，修炼果然变得更加有效。莫钦仿佛变回了遇到烁臻之前的那个天之骄子孔雀少主，
这些年，偶尔回想起因为痴情花而做出的种种举动，莫钦想想都觉得嫌弃恶心。
“至少你成功摆脱了控制啊。”系统这样安慰他道。
“不过我也没想到，惩罚世界里的惩罚居然会是这样子的。到底算是剧情本来就是这样还是主系统故意的呢？”它想不通。
莫钦却道：“就是故意告诉你这是‘惩罚世界’，好让人觉得所有的问题和不对劲都是天道对我们的惩处，不会主动去反抗。其实还是剧情的一部分。只要愿意抗争，就能摆脱束缚。”
他这样解释。
系统不吭声了。
“那这么说，惩罚世界对你已经无效，我们很快就能离开了？”
莫钦老神在在地摇摇头，说道：“那可未必。这毕竟也是个任务世界。需要一个结局的。”
“说起来，过不了多久，妖皇的历劫就该结束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