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0章 我家恋人杀了我（48）
从这一天起，莫钦能感觉到在塞勒涅身上有什么东西在慢慢改变。
曾经那个满腹算计、就算求婚也充满了利益考量的皮尔教授突然开始学着像莫钦照顾他一样照顾对方。
尽管他们仍在逃亡中，但塞勒涅的变化还是非常明显的。
他会主动关心莫钦的心情，不再像以前那样事事以自己为先。
莫钦原本以为是因为塞勒涅害怕被他抛弃才会学着讨好他，但很快判断出这些改变是出于真心的。
塞勒涅真心地在学着爱他。
多么讽刺、多么可笑不是吗？
两人身上所有的现金都在莫钦那里---原本莫钦为了让塞勒涅安心全给了他，但后来被对方还回来了。
这是一个不错的开始，证明塞勒涅对他至少没有了一点戒心。
这个时候莫钦大可把塞勒涅扔在某个地方然后去最近的卫兵队举报，让塞勒涅重新回到那个他痛恨恐惧的地狱里受尽折磨，狠狠尝尝被背叛的滋味。
但是大可不必。
人鱼有人鱼自己复仇的方式，千百年来一向如此。
莫钦一边更加温柔地对待塞勒涅，对他所有表达爱意的方式---无论笨拙与否，都给予了鼓励。一边带着他继续朝海城出发。
两人不断更换交通方式、转了无数辆黑车后，终于在一个月后抵达了海城。
“提希，你看这朵花好看吗？”塞勒涅从黑色的袖袍里掏出一朵白玫瑰递到莫钦跟前，还能闻到上面淡雅的香味。
他的面上带着温和的微笑，如同大海般深蓝的眸子里盛满了温润的爱意，包容、辽阔，再不复尖锐的深邃。
莫钦接过玫瑰，放在手里轻轻把玩，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不经意地带上了一丝讽刺。
问道：“这是从哪里来的？”
塞勒涅凝望着他手里的花朵，眉眼弯弯氤氲着欣慰于欢喜，仿佛花上寄托着两人的爱情般。
“我经过花店时老板娘送我的。她说很喜欢我的眼睛。不过你放心，她并没有认出我来。”
“嗯。”莫钦继续抚摸着手里的花，轻道。
“你知道白玫瑰的花语是什么吗？”塞勒涅小心翼翼地问道。
莫钦轻轻吸了口气，郑重地回答：“纯洁的爱情。”
塞勒涅笑了，平静时清冷如同天上皎月的容颜顿时变得生动、热烈，仿佛整座城的花都在他的脸上盛开。
可莫钦却心不在焉地想道---
纯洁的爱情啊。用来形容他们俩，可真是搞笑不是吗？
那颗盛满了纯洁爱意的心早就被塞勒涅亲手剖出。如今，他的这颗心里只有愤怒、仇恨与冷漠。
他微笑道：“我很喜欢。谢谢你。”
两人漫步在海边，沿着悬崖静静地走着。
他们来海城是有目的的。一来是这里管理得没有帝国其他城市那么严，是偷渡和走私者的天堂。二来则是因为塞勒涅身份特殊，在海边待着就意味着多了一条逃生之路。
莫钦在当地做起了药剂师，用一部分钱租下了一栋海边的小屋。
他们生活得很小心，外出都会在相貌上加一点易容。
塞勒涅也照着邻居夫妻相爱的方式和莫钦相处。他们一个包容如水，一个热情如花，很快就达到了肉体到灵魂上的契合。
塞勒涅不怎么出门，他学会了做饭和买菜，如同一个贤良的家庭主妇那样每天整理好家务等莫钦回来。
那份感激与感动通通化为了热烈的爱，他已经从身到心都离不开对方了。
生活平静了一段时间，但很快严格的追捕令就发到了这边，他们只能又躲了起来。
这时，塞勒涅突然跟莫钦提出了一个想法---他要去海里找到人鱼族，他们或许有让自己变回人类的办法。
“你真的要去吗？那里的情况可能更加复杂。你或许会送命的！”莫钦皱眉表达了自己的不赞同。
而塞勒涅却说：“我想过了，现在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因为人鱼的身份被追捕，还连累了你。只有我重新成为人类，帝国才有可能接纳我们。”
“到那时我们就可以回去了。帝国一向以利为先，当他们发现我已经没有研究价值后，就会让我回到原来的位置继续为他们工作。不会再为难我们了。”塞勒涅说道。
他提出的猜想虽然听上去离谱，但事实确是这样。
莫钦却道：“可这样对你不公平！”
塞勒涅摇摇头：“重点不是我，是你可以重新得到你拥有的一切。提希，你是皇太子的侍从、第一研究所最出色的新人，你应该在帝国大展身手而不是跟着我一个逃犯一起躲躲藏藏。现在的生活对你来说才是不公平的。”最后一句话他说得格外诚恳，完全是在为青年着想。
听到他这么说，莫钦的眼里飞快地闪过一丝流光。
他知道，时机到了。
“如果你执意这么做，我也没有意见。”莫钦最后说道。
两人在小屋里度过了最后一个甜蜜充满激情的晚上。
这一夜的塞勒涅快乐极了，他自以为找到了打破困境的方法。等到明天，他就游到当初发现人鱼的那片海域去寻找人鱼群落，找到变回人类的方法。
如果能拐一条人鱼回来，说不定还能为自己跟提希挣出一个光明的未来。
他的爱人不该屈居在这样一个阴郁潮湿的地方，他合该站在阳光下，接受别人的嘉奖和朝拜。
这的确是塞勒涅那一夜和莫钦酣畅激战时想的。
他深爱眼前的人，对方救赎了他的身体，也救赎了他的灵魂。他想要将一切最好的都给他。
第二天清晨，在第一缕晨曦到来之前，他们来到了海边。
两人并肩坐在悬崖上，等待着日出。
海平面上的云层就像被烧红的烙铁，散发着炽热的颜色。和夕阳那种凄美的余晖不同，那是一种新鲜的喷涌的炽烈，象征着新生。
他们听着悬崖下海浪拍击礁石发出的隆隆声，相互依偎倚靠在海上。
两个都很清楚，这将是他们最后一点时光了。
等到朝阳升起，塞勒涅就将变身人鱼前往深海。
这一去不知何时能回来。
男人在莫钦耳边絮絮叨叨着说着事情，让他照顾好自己、乖乖等着他回来。
“一旦我找到了变回人的方法就会立刻赶回来的。到时候不管发生什么都无法让我们分开了。”他顿了顿，又道，“可是如果三年后我还没有消息，提希，你也许就该去寻找新的生活了。到诺亚大陆上去，离这儿远远的，再也不要回来。”
他不敢说“一旦我死了”这种话，只能用委婉的方式表达自己的意思。
这是他对心爱之人最后的期许。希望他过得好。
莫钦却道：“不要这么说，我会一直等你的。实在不行我就去那片海域找你。总之不见到你我绝不会放弃。”
他们对视着，塞勒涅从爱人眼底看到了执着和坚持。他的胸腔再次被涨得满满的，充满了感动和期待。
太阳已经从云层里探出半个头来。天光大放，金色的晨曦落到塞勒涅蓝色的眼睛里，就如同面前的这片大海般闪烁着粼粼波光。
在一片和谐的气氛下，两个人缓缓靠近，四唇相接。
此刻的塞勒涅心里全是对莫钦的爱与执念，他充满感激地亲吻着对方，却没有看到在金色阳光下闪过的一丝银光。
下一刻，胸口剧痛。
塞勒涅甚至还来不及感受到痛楚就被莫钦推开了。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身体，只见一把银匕首狠狠地插入了他的心脏之中，深得只剩下刀把。
这具连人类最锋利的仪器都没有切开的身体就这样被一把刀刺穿。
这一幕何其相似，似曾相识。
他抬起头，却看见恋人脸上荡漾的笑意，仍旧那么完美、那么温柔。
却像一把刺骨的寒刀再次扎进了塞勒涅的心口。令他疼得发慌。
这一刀快狠准，塞勒涅能够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在迅速流逝。
但他还是想问：
“为什么？”
深蓝如海的眼中充满了无辜和悲伤，一如从前那条倒在血泊中的小人鱼。
他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要被心爱之人如此对待。
当初的银尾人鱼没有想通，但此刻的塞勒涅却在看见莫钦眼底的快意后猜到了几分。
“你是谁？”他开口已经很艰难了，但还是坚持着问完了这句话。
莫钦笑靥浅浅地看着他，绿藻色的眼眸里盛满了天真的欢快。
然后，无比神奇的一幕出现了。
他的面部和发色在同一时间发生了变化，五官变得更加精致明艳，像是一个诺亚人的长相。蓝色的长发变成了乌黑的深色，一双深绿的眼瞳也变成了夜空般的漆黑。
“莫钦？”
他认出了他。
时隔多年，他又唤出了那个名字。但他们的处境却已经发生置换。
当初那个被他欺骗剜心的小人鱼变换了样貌、身份，潜伏到他的身边，救赎他、守护他，再在这一刻收回所有的仁慈。
这一瞬间，塞勒涅明白了所有的事情。
他的脑子里飘过了无数个念头，有很多话想要对对方说。
可他已经开不了口了。
鲜血如同溪水般欢快地从塞勒涅体内涌出，他的时间不多了。
过去的经历如同走马灯般在他眼前一一放映，从他儿时产生了研究神秘物种的兴趣再到对人鱼的痴迷追求，后来他第一次见到了真正的人鱼，在他身上度过了美好的第一次，随后便是挖心、研究、实验。
后来，一个绿眼睛的青年来到了他的身边，他拥有着世上最美好的心灵和天使般的容貌。随他一同到来的还有一系列意外与麻烦。他变成了人鱼、被帝国擒获、研究、受尽折辱。是他的恋人救出了他，赐予他新生和爱的真谛。
他爱上了他。无关性别、无关种族。
直到这生命的最后一刻，他明白过来从前的一切都是欺骗，却悲哀地发现，自己竟对莫钦恨不起来。
看着小人鱼眼底露出的复仇成功的痛快和兴奋，塞勒涅只是觉得心更疼了几分。却没有一点想拉对方一起下地狱的想法。
他张张嘴，想告诉莫钦他不恨他，也不怪他，只希望他余生能快乐下去。然而他却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他是被改造而生的人鱼，没有海妖那般顽强的生命力。心脏被刺，便是死路一条。
仿佛一个慢动作那样，莫钦看着眼前的男人睁着一双明亮的眼睛，有着大海一般包容的蓝色。胸口不断涌出鲜血，身体缓缓向悬崖下倾倒，慢慢地如同一片落叶般飘落下去，坠入雪白的浪花中。
他的眼神是那样冰冷、狠毒，缀着复仇的快意。
那把匕首，是莫钦在来到帝国后就准备好了的，一直在等待派上用场的这一天。
几分钟后，脑海里传出系统播报的声音：“检测到主角受塞勒涅的生命体征消失。”
“宿主，恭喜你，复仇成功了。不过，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呢？”系统留了些时间让宿主享受成功的喜悦，而后有些无奈地说道。
莫钦掏出手帕擦了擦手上的血迹，看了眼脚下波涛汹涌的崖底，面无表情地道：“当然是走完最后的剧情。”
最后的剧情？剧情都崩到这份上了还能圆回去吗？系统无奈地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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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最伟大的时代，也是最黯淡的时代，在帝国的历史上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后世在提到国王雷切五世在位的这段时期时，用的都是“伟大而浪漫”这样的形容词。
当时的人类科技已经进入发达时代，而在医学方面的研究却陷入桎梏。
而后，由提希·波顿爵士主导的研究让再生技术呈现井喷式成就。也让人类的平均寿命直接增加了五十年。
不过也有人指出这项研究的牵头者另有其人，但至少在罗瑟陛下执政期间所撰写的史书是这样写的。
被称为“帝国利剑”的缪塞尔·哈曼斯带领军队击溃了黑塞留帝国的突袭，为后来帝国统一大陆奠定了基础。
而在同时期，还发生了一件神秘而浪漫的事情，留下了不少影像资料佐证。
帝国在这段时期发现了一条人鱼，利用他做了一系列实验后，获得了巨大的信息量，为后世的科技和医学发展做出了伟大贡献。让人类提早千年踏上征服星际的旅程。
具体情况已经不得而知，但根据传闻，那位鼎鼎有名的罗瑟·波顿皇帝爱上了这条人鱼。在人鱼离开的几十年后，还专门组建了一艘舰队，出海寻找对方。却在大洋深处遇上罕见的风暴，最后葬身大海。
而哈曼斯家族永远屹立不倒的画有人鱼的族徽似乎印证了这段传说存在的真实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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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种种，都是在莫钦离开后发生的事情。他当然是什么都不知道的。
塞勒涅死后，他便变回人鱼游回了深海，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在那里沉睡。然后便离开了这个躯壳。
这时，系统再去看当初的剧情大纲，恍然大悟---
原来那头被主角攻受一起制服的海怪就是莫钦的海怪版！现在他回到深海沉睡恰好跟原剧情对上了。
一边惊叹宿主的聪明---这破剧情都能给圆回来，一边带着他回到了系统空间。
结算面板显示出来了---
剧情完成：60
结局完成：50
隐藏支线完成：100
系统评估等级：c-
积分：+20
ooc总程度：10
友情提示：任务期间人物ooc严重会对世界天道造成影响，或将引起天罚。结果不可逆，请宿主慎重对待。
注（红色加粗）：任务评估等级低于d时将立即进入惩罚世界，且会倒扣积分。请宿主慎重对待。
当看到评估等级以及最后一段红色加粗的话后，莫钦和系统都沉默了。
算了算积分，莫钦感慨道：“只剩120的积分了。感觉一夜回到解放前啊。”
不过他并不后悔。这个等级比他想象得其实还要高些，毕竟他可是把主角受从身到心都虐了一遍，最后一刀捅死了对方的。
不判他个残害天道之子的罪名就不错了。等级能高就有鬼了。
好在人设走得没毛病。小人鱼那种天真被骗后黑化阴暗的转变很符合剧情。
系统却以为他是为评级难过，安慰他道：“宿主别伤心了。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这不是还有c的评分吗？咱们下个世界好好干，一定没问题的！”
莫钦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
系统带着他化为一道流光，朝下个世界穿梭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