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我家殿下是头白眼狼（36）
又是一年盛夏。
莫钦穿着身清凉的常服和崔元珏一起漫步在御花园的小路上。
两人有说有笑，一路走到一处楼阁边，突然系统出声提醒：“宿主，检测到你的三点钟方位有杀气。”
莫钦的三点钟方位正好是一堵爬满藤蔓的院墙。难道说后面竟然还藏了个人吗？
莫钦脚步一顿，问：“是冲我来的？皇后的人？”
系统顿了顿，道：“不是，是太子。他的杀意是同时朝着你和皇帝两个人的。”
像是捉奸的官配看到了媳妇儿和奸夫幽会的现场。
莫钦有些惊讶：“崔玉真？他人不该在西北吗？没有皇帝的谕令不得回京，他怎么会进宫？这不是找死吗？”
系统：“他为什么抗令回京你心里没点逼数吗？”
莫钦：“”
离开院墙后，系统便检测不到崔玉真的杀意了。毕竟它现在还是个废物30，只能检测五米内的情况。
虽然知道崔玉真就在附近，但莫钦心里却半点不慌。
只要崔玉真脑子没出问题，就不会在这个时候跳出来。
又走了一截路，慈宁宫来了人说太后有急事请陛下去一趟。莫钦知道老太太不待见自己，于是便只主动留下。
不知不觉走到了湖边，岸边的桃树上桃花早已开过，已经结了几个巴掌大的果子，尾巴尖透着点薄红，还未熟透。
莫钦不由自主地走了过去，看着枝上的翠绿的叶子，眸色深深不知在想什么。
突然，系统再次出声：“宿主，背后有人靠近。这次是个太监，他的杀意是冲你来的！！”
莫钦摸着桃枝的手霎时一顿，瞬间就做出了决定：“不用管。既然崔玉真在附近，他肯定不会看着我去死的。”
两秒之后，背后传来一股大力，有什么人狠狠地推了他一把。
莫钦一时不慎，眼看着就要掉进湖里。
这时，腰间扶上一只温暖的大手将他环住。银光一闪，转瞬间冰冷的长剑就架到了刺客脖颈上。
沉沉的嗓音响起：“谁派你来的！”
那太监面上惊恐万分。崔玉真见暂时问不出什么，喊道：“魏明，你来处理。”
单手抱着莫钦飞快地离开了湖边。
他带着莫钦进到了一处荒废的楼阁，把人放下后迫不及待地埋进莫钦的肩窝中，仿佛是什么瘾君子一般贪婪地吸嗅着对方的气味。
“莫莫，这一年孤好想你啊。”
时隔一年两人重新相聚。只是已是时过境迁、物是人非。
太子身上穿着轻便的服饰，身量高大健硕。
莫钦沉默地让他抱了半刻钟，然后伸出手把人推开。
清丽的眼眸中透出冷漠的情绪：“殿下，我现在已经是陛下的人了。请您自重。”
他的话成功引爆了崔玉真，他抓住莫钦的肩膀将人抵到墙边。
“外面的人都在说你上了父皇的龙榻，孤不信。当初你替崔裘偷了孤的东西都能打死不认！现在怎么又承认得这么快？！”
看着质问他的男人，莫钦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他麻木地说道：“太子殿下，前尘已去，您何必还如此执着呢。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为了你我的将来，我们以后都不要再提起了。”
“难道你还想有一天让孤叫你一声母亲，叫你一声娘娘！”
人前清风霁月的太子终于被他逼成了一头野兽。双目赤红无比，像是索命的厉鬼。
“你是不是还在听从崔裘的指令？他就是个白眼狼！根本不会管你的死活。你一定会被他害死的！”
“就像刚刚那个刺客。不管他背后是什么人，这种事情只会更多！就连母后也忌惮上了你，在后宫中你一定会成为众矢之的！”
莫钦也吼道：“即使这样也跟你没有关系！我乐意伺候谁就伺候谁！即使被害死了也是技不如人，咎由自取！”
崔玉真是再不想听他说一句话，俯身叼住了他的唇。
这个吻深情而缱绻，却也充满了血腥味。因为莫钦狠狠地咬了他一口，腥甜的气息氤氲在唇舌之间。
崔玉真却像是没有感觉般继续深入，紧闭的双眸，眼角滑落两行清泪。
莫钦捶打着他想要退开，却被高大的男人死死禁锢在怀中。
直到一股力量从外将两人分开，一只布满茧的手抓住了莫钦细嫩的手腕将他扯到了身后。
一个扎着马尾如同风流剑客打扮的男子横在了两人之间，警惕地瞪着崔玉真。
莫钦定睛一看，竟是秋泗！
崔玉真也认出了他，冷冷道：“夏先生，你在这儿做什么？是崔裘派你来监视莫钦的吗？”
秋泗淡淡道：“太子殿下，如果在下没有记错的话您现在应该在西北行军打仗，怎么会出现在皇宫里。边境守将无召回京，是打算造反吗！”
太子冷笑一声道：“呵，你一个秋家余孽好意思说孤！要是让天下人知道你的存在，不光是你，连你背后的五皇子也会一起被拉出去处决。”
两人唇枪舌剑，针尖对麦芒是谁也不让谁。
言罢，太子眸色一凛：“把莫莫还给我！”
秋泗眯起眼：“没看见他不愿意吗！”
太子怒斥道：“他跟着我也比被你们这些无情无义、冷血之人利用得好！私盐密信一事你们最后是怎么对他的！是不是也是你们把他送上父皇的龙床的！”
秋泗垂下眸，这件事上他的确不占理。
这时，莫钦不带感情地说道：“殿下，咱家乃司礼监掌印太监，除了陛下不听命于任何人。您今天的所作所为包括您的出现咱家都不会说出去的，但请您放我一马。否则别怪咱家跟你拼个鱼死网破---这点筹码咱家还是有的。”
太子见莫钦竟然站在秋泗那边，眼中的坚定顿时垮下。
失望的暗涌浮了上来，他难过地看着莫钦，不敢置信地说道：“莫莫，即使到了这一步，你都还要追随小五吗？孤真心待你，你却连一眼都不肯看我？”
莫钦偏过头不去看他，神色平静地望向地面上的灰尘：“再闹下去您怕是没办法及时出宫了。陛下的暗卫就在附近，殿下若是想活命还是赶紧回西北去吧。”
说完，他转向秋泗，对他道：“夏先生，劳烦你带我离开这儿。”
秋泗警惕地看了失魂落魄的太子一眼，随后握住莫钦的手臂疾步带他离开。
经过几处无人的院落，见太子没有再跟过来，莫钦拂下秋泗搭在自己小臂上的手。
神色淡淡道：“就送到这儿好了。今日多谢夏先生了。”语气是和从前一般的淡然。
但是秋泗知道，这其实代表着疏远和隔离。
他顿了顿身，头一次跟莫钦说话时缓和下声音：“莫钦，你没事吧？五殿下派我来看看你。刚才的刺客”
莫钦抱着手道：“在太子手里。不碍事的，就算他真的把我推了下去，我水性不差，也能游上岸。”
“莫钦，你这四年变了很多。”秋泗说道。看着莫钦的眼神也温柔了许多，不像从前的颐指气使、高高在上。
其实秋泗也是近期才对莫钦有所改观的。
他从前以为莫钦就是个投机取巧之辈，想要靠着和五皇子的少年之谊在有一天他真的夺得大位后借此上位，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宦。什么舒妃娘娘的救命之恩都是胡扯出来的理由。
是故，秋泗一直防着他，用太监的身份多次奚落敲打他。
可是太子密信一事，秋泗才终于相信，莫钦对崔裘是彻头彻尾的忠心。
而后来，他辗转到了皇帝身边，本来可以从此置身事外却在崔裘找上门后仍然选择了和他一道。
那一晚，看着树下的青年在男人怀里痛哭流涕，简直哭得人心都要碎了。
秋泗才知道自己从前对他是有多么苛刻。其实莫钦比自己的年龄都要小，也是个小弟弟而已。
当他们重新结盟，秋泗看着那些公事公办的语气却带着一语双关的话拐着弯骂他们废物的密信有些哭笑不得。
他知道，莫钦不再是他们的一条狗、一个可有可无的棋子，而是一个同盟，而这个盟友明显因为过往的不愉快对他们颇有微词。
这种小脾气发泄起来，其实挺可爱的。
不知为何，秋泗时常都会这样想道。
简直疯了。
现在，他看着对自己没什么好脸的青年，那张精致漂亮的脸上露出不加掩饰的嫌恶。不由得开口问：
“莫钦，你其实一直很讨厌我吧？”
莫钦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夏大人，你说呢？谢谢您今天替我解了围，但请您回去告诉五殿下，他的事我会办，但也请他尊重我，不要再派人来监视我了。”
秋泗兀自叹了口气，心知要和他冰释前嫌是不可能的了。
临别前郑重地对莫钦说道：“莫钦。这次重新来找你帮忙也并非我的提议。如果你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可以来找我。只要牵涉不到皇位，我可以在殿下那里替你保密。”
“就当做从前对你偏见的道歉了。”
莫钦听了他的承诺，心念一转，面上不耐烦地挥手道：“再胡说八道下去陛下的人就该找过来了。赶紧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