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包产到户，分员工宿舍
最后，在大夫诊脉，确保韩穗岁身体并无大碍，只需好生用药调理几日方能痊愈后，韩父韩母终于稍稍安心。
看到她哪怕卧病在床，也要支了桌案，一笔一划在勾勒她口中所说的什么包装袋，竟是全然沉浸在经商一事中，韩父韩母叫上长子默默退了出去。
临走时，韩孝周要叫路云骁一起，后者说有经商之事要和韩穗岁商讨，前者眯了眯眼，到底是没有拆穿。
等到半个时辰后，韩穗岁整理完所有思绪，似乎并不意外屋里还留了个人。
她低着头不看他：“说吧，什么经商之事，要与我商讨？”
路云骁走近一步，话音里带着些促狭：“哦，我以为韩大小姐，会忽视我到底呢，原来也是听得到的？”
她把头窝得更低了些，扣着手指，状似浑不在意道：“我耳力好着呢，听闻路小公爷去了城南芙蓉园，玩得可好？”
一瞬、两瞬……等了许久，那人都未曾再开口，满室寂静，落针可闻。
她抬眼去看，果然，他在艰难忍住笑意，眼角眉梢，全都是峰回路转的开心与满意。
“你耳力好，没听到我并未赴约？”终于找到了这些天她不回信，明知道自己生气，也丝毫不做表示的真正原因。
竟是，吃醋了？
路云骁的心，软得一塌糊涂。
三日了，那日马车里他太过急切想要一个答案，得不到，幼稚耍狠，偏又想让她挽留自己，可她没有。
这些别扭、渴望、矛盾，和像变了个人一样的想方设法地试探，都在一日日得不到她半点回信的后怕中，全部放弃。
他虽然还理不清自己，但他已经充分意识到，没有什么能比真的失去她更遗憾，也没有什么能比从此和她形同陌路更可怕。
所以，虽然她还迈不出这一步，没关系，他认了，他总是会等的，他相信自己一定会等到的。
所以，明知她要强，别扭，脸皮薄，他还要保护她的自尊心。
坐到她的床榻边，看着她认真解释：“那本就是她单方面的约函，我看过就撕了，从未想过会去赴约，小没良心的，你也休要诓我。”
这一刻，韩穗岁似乎终于明白了，自己这一连几日里，拼着本就病弱的身子，也硬着头皮梗着脖子到处奔忙，是为了什么。
是因为她在赌一口气，而这口气，在那日看见公主马车停在路府门前时，就产生了。
她也明白此刻应该抓住这个台阶，于是故作傲娇道：“那罚你明日来接我，我要去城郊落实包产到户的事。”
路云骁的嘴角压都压不住，忍不住抬手捏了捏她轻皱的小鼻尖，笑着说：“好，我认罚。”
她越发恃宠而变得骄矜，得理不饶人：“你这哪是认罚的样，我看你快开心死了。”
路云骁再也忍不住，朗笑出声：“哈哈哈，你也知道我开心，以后，你回我一句可好？回什么都好，就是别不理人。”
说着，他又靠近了一些，头低下去，两人离得极近。
带着热气的愉悦嗓音轻声呢喃：“小狐狸，你多哄一哄，让我多开心开心，嗯？”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韩穗岁脸红的要炸了！
她用力一卷被子，把自己整个人都蒙起来，瓮声瓮气地叫嚷：“你闭嘴！这算犯规！赶紧走！”
犯规，犯规……他念叨了两三遍这个词，似乎能悟出些什么，笑得越发志得意满。
最后到底顾念着她还病着，拍拍被子，先走了。
……
西市的胡人酒肆里，虽然宵禁，但隐隐约约还能传出歌姬唱曲儿的声音。
哈赞布今晚很高兴，他入商会这么久，第一次得见庄老真颜，并且因为近期表现很好，被庄老提升了在商会内部的毛利分成等级。
这一切，都要感谢那个韩府嫡女。
虽然上一次庄老说暂且任由她折腾去，但自从她的那个小铺面，叫什么五香加工厂的店开了张，虽然还不至于影响到商会的其他生意，但经过他的观察，发现了这个韩穗岁有提前拉拢进货商的苗头。
一旦被她打开了市场，那么以后她若是再倒买倒卖些其他东西，怕是不太好控制。
更何况，迄今为止都没有人知道，她那个瓜子花生毛豆的吃食，到底是从哪里产出的。
既然无法掌控，那就扼杀。
于是他把之前安插进去的王栋撤回，让他用这些日子所学的烹饪制作方法，将瓜子换成南瓜子，口味不变的情况下，换一种产品重新拉拢市场。
既然她想要开垦荒地种植，那他就从中作梗，不过是费了些银钱，就让那些流民罢了工，已经出芽的作物也顺手毁去，不过是一介女流，他倒要看看她还能不能继续干的下去。
果不其然，据下人来报，五香加工厂她直接认输关张，农田被毁她更是气到昏迷。
哈赞布一手搂着舞姬，一手爽快的喝酒吃肉，迷迷糊糊美得睡了过去。
“不好了！掌柜的，不好了，您快醒醒吧，那个韩穗岁又开始作妖了！”
第二日，睡到日上三竿的哈赞布，突然被一阵慌张上报的声音吵醒，他揉着宿醉犯疼的头，没好气的大喝：“慌什么，到底怎么了，你他娘的倒是说啊！”
那下人语速飞快，一五一十汇报道：“掌柜的，今早那韩穗岁又去了城郊，重新召集起了之前的流民，这次颁布了个什么包产到户的方法，和每家每户都签了字据，将屯田划分成多份，让他们按需认领。”
“但是需要根据她的要求选择地里种什么东西，种子种成之前，她每日都会给些微薄赏钱维持流民生计，直到种子成熟，根据结得的成果质量好坏，再分一次结果利。”
“结果利达到一定额度，可以和她兑换城郊的房产，听在现场的下人说，她手里拿着许多份真真的地契，已经开始找了木匠工准备建造什么员工宿舍了。”
哈赞布此时已经清醒过来，前后一寻思，忍不住冷哼一声。
倒真的让她想出了稳定维护流民的好法子，哼，这种长期捆绑的模式，怕是很难再从流民处找麻烦了。
毕竟只是为了商会办事而已，他可不想继续付出更大的成本，况且她这种方式算得是极聪明，等同于把地外包了出去，这样就算想故技重施再去损毁牙苗，恐怕那些等着分宅子的流民都不会同意。
“罢了，我们只要保证稳住了五香南瓜子的这个新生意，占好了她的市场，就不怕她再翻起什么大浪。”哈赞布开始起身着装。
可那下人又犯了急：“掌柜的，这就是我要和您禀报的第二件事，那王栋，他……”
“他如何？”
“他怎么调配都制作不出和原来的五香瓜子同样的味道，奴才尝了尝，确实差了点什么，明明是一样的配方，就是感觉没原来有滋味。”
“咱们腌渍的南瓜子入不进去味，这眼看就要到了午时开市的时间，可昨日咱们就提前挂出去了招牌告示，这可怎么是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