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分兵
眼看着季寓庸沉默不言,赵京仕自以为得计,更是趾高气扬,盛气凌人,“再者说,自从武昌陷落,城中百姓尽落于贼手以来,将近两个月时间过去了。
若是巡抚大人兵强马壮,早就将城中贼众清扫干净,又怎么会轮到我们过来救援?要我看,肯定是刘调羹为了洗脱罪责,让我们跟贼兵拼的你死我活。
等到我们将贼兵杀得大败,他才出来,领着手中些许残兵,抢夺功劳。到时候跟朝廷报个拼死杀敌,收复武昌。说不定这大功就落到他刘调羹的头上了。”
“你”季寓庸脸涨得通红,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我?我怎么?”赵京仕心头一阵舒爽,他还是第一次将季寓庸说得哑口无言。虽然论品级,他乃是朝廷正二品武官,而季寓庸不过是一个区区正四品文官。
单看级别,赵京仕压了季寓庸一头。但这武官能压着文官作威作福的场景,已经是他爷爷的爷爷的爷爷那一辈的事了。
自从土堡一战,武官的地位便一落千丈,以至于现在,他堂堂正二品武官,在正四品的季寓庸面前,也不过勉强维持着脸面。
若论实际权力,还真不一定谁比谁强。
“不管怎么说,在朝廷没有撤销巡抚大人职衔之前,他都是堂堂的湖广巡抚,你怎么直呼其名?”季寓庸虽在辩驳,但无论是气势还是底气都被赵京仕压了一头。
赵京仕撇了他一眼,冷哼一声,倒也没说话。他老人家此时心情正好,自然不屑于跟这等腐儒一般见识。
如今他手中雄兵数万,城中贼兵全都去拦截孟兆祥那厮,正是他用武之际,只要他率军攻入城池,收复武昌,将来朝廷续功,他自然功列第一。
到那时,纵使朝廷名器贵重,拿不到一个爵位,但混一个实权总兵问题应该不大。一旦坐上总兵宝座,他赵京仕也就算光宗耀祖了。
想到这,赵京仕差点忍不住心头激动,大笑出来。
与此同时,北城城楼之上。车梦瑶只感觉自己就是一个糊裱匠,整个武昌好似变成了筛子,几乎处处透风。
眼下城内的安永淳还没来得及解决,西城东城两处又过去两路官兵,自己若不去派兵救援,恐怕两地根本毫无胜算。
“梁元柱如何暂且不论,为今之计,当首先挡住城外的官兵,在图其他。届时,就算你们要降,也好让官军看看咱们不是易于之辈,也好卖个好价钱。”
黄元功迟疑不决,车梦瑶脸色沉了下来,“莫非你们敢违抗军令不成?”
黄元功等人相视一眼,最终还是黄元功道:“将军,不是我等违抗军令,只是若是我等率军撤离,北城毕竟空虚,如若官军来攻,恐怕”
车梦瑶心中一暖,语气缓和不少,“无妨。依我看,若是官军想攻,早就攻来了。一直拖到现在,恐怕对方对我军虚实已经大体掌握。
正是知道我军兵力不足,故而以主力将我军牵制于此,然后再以偏师攻我侧后,让我等前后不能兼顾。
故而,我让你们率兵接应两地,就是将计就计。”
“将计就计?”
“正是。”车梦瑶点点头,“既然官军知道我军在西城东城兵力空虚,那么其进军自然不会过多防备,这便是我们的生机。
你们只需示敌以弱,将官军诱骗入城,随后围而歼之。全歼官军之后,速速撤回北城。如此,官军一击不破,势必对他们所得的我军情报产生怀疑。
极有可能在摸清我军虚实之前,不敢轻举妄动。之后,是走是降,也由得你们。”
黄元功等人略一思索,觉得此计不错。他们这些人就算是不准备跟着梁元柱这艘快沉的船一同赴死,也需要先活下来,在谈以后。
以后,如果准备逃亡,那么打疼官军,也能让官兵不敢轻易追击。
若想投降,也需要让官府知道知道他们的本事,如此才好卖得价钱。如果官兵一来,他们就投降,那么等待他们的将不是满脸笑意的文官,而是冷冰冰的刀子。
再者说,这般作为也显得他们忒不值钱了。
是以,不管如何,车梦瑶提出的先打疼官兵,就变得十分必要。
只是他们走了,城北这边,车梦瑶又该如何?
黄元功抱拳道:“将军,若我们都走了,就算是城外官军不攻,那城内的刘调羹、安永淳之辈又该如何?
那安永淳能凭借楚王府内千余护卫,便抵挡我军数万之众一月进攻,其兵略不容小觑。我们走后,北城城楼兵力空虚,若那安永淳率众攻来,将军又作何抵挡?”
车梦瑶哈哈一笑,拍着黄元功的肩膀道:“黄将军勿扰,安永淳无名之辈,能耐我何?你们莫看我留在城中的士卒前来求援,就以为那安永淳便无人能敌。
不过都是表象罢了。我留在城内士卒足有两千人,纵使这些人一时不查,中了安永淳的奸计,又能如何?
他安永淳又能有多少兵力?楚王府还要有兵力留守,故而一千人,已经是他们的极限了。我的两千人纵使不胜,也能将那安永淳拦在长街之外。
等安永淳与我那两千大军拼的师老兵疲的时候,你们差不多也就能从东西两门撤了回来。届时,顺路将那安永淳疲师解决也就行了。”
听到车梦瑶说得信誓旦旦,黄元功不疑有他。
随后与其他几位将领,率领本部士卒,共计三千人,一东一西奔袭而去。
等黄元功走后,车梦瑶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恢复了往日的冷峻。
其实说了这么多,真真假假,唯有让他们防守东西两门是真。至于正在攻来的安永淳,在官兵强大的压力下,车梦瑶却已经顾不上了。
楼船上,赵京仕跟季寓庸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在赵京仕的畅享中,东西两路大军,此时应当已经攻入武昌,随后包抄北城,将贼军彻底困死在北城的城墙上。
忽然,一艘小船,从岸边驶来,靠近楼船之后,随即一名士卒慌里慌张地爬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