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会议
临近傍晚，冬季的白天时间短，前一刻还泛白的天空此时已经暗淡下来，此时的室内虽然昏暗，但是依然有不跟的余辉透过西边的窗户照射进来，使得人们还不想打开那几个晃眼的电灯。和室内色调相称的，则是室内缭绕的烟雾，让即便是相邻而坐的人之间也隔着一层淡淡的薄雾。如不过是时不时传来的咳嗽声，外来的人大概以为这里面正在进行集体修行呢。
明亮有力的声音穿透现场的气氛，将被环境衬托下更加压抑的空间击碎：“各位！现在不是沉默的时候。我们市今天连续短时间内发生两起命案，这是对我们的考验。正如刚才所讲，第二个公园女尸案我们已经有了嫌疑人，虽然李殊在对方家里没有任何发现，但是可以确定，这个人是个电脑高手，性格孤僻，可能存在精神急病等情况。我虽然已经安排在信息技术部帮忙的张斌彬坚守那里，帮助我们从各处的监控记录中找到嫌疑人，但是各位的日常排查走访也绝对不能放松。对第一个公寓楼女尸案，我目前没有什么头绪，走访被害人的同志也没有得到更多的有用信息。不过刘副队长那里好像有收获，等会他从鉴定中心回来再跟大家汇报。好了，大家也别愣着了，说说想法吧。”
“王队！这两个案子的发生距离十分近，步行的话也就不到10分钟。根据第二期公园女尸案的被害人遇害时间是10点左右，那我们可不可以假设，凶手是在公寓杀害范馨茗后再前往公园杀害蔡雅欣的呢？”
“你的意思是，这两个案子是同一个人所为，将案件并案搜查？虽然不排除这种可能，但是目前并没有发现两个案子的直接关联，所以我还是希望大家当做单独个案来开展工作，后续如果有新线索，再决定是不是并案处理。”
“王队，我有个看法，犯罪嫌疑人许珲会不会没有逃远呢？目前所有的远途交通工具都在我们的监控范围内，这么半天的时间，在现在不是旅游或者务工的旺季，应该很轻松就能找到对方，但是始终没有发现许珲的任何踪影，所以我怀疑他跟我们玩等下黑，假装出远门，却在附近藏了起来。”
“嗯，虽然这个嫌疑人性格和精神状态应该都有一定的缺陷，但他毕竟是上过大学，从事it工作。而且，他前几日跟踪蔡雅欣的能力来看，他的智商很高，并且拥有丰富的反侦查意识和手段。这样吧，大家也加强对市内各处宾馆的巡查。还有许珲亲戚的家里，也安排人去走访一下。”
“那，宾馆用不用只检查价格低廉的？毕竟刚才李殊反馈，许珲的家境好像并不是太富裕。”
“嘶这个问题，我觉得应该要全部检查。下午张行长说，被许珲拷贝走的机密资料，如果放在合适渠道上贩卖的话，会卖不少的钱。奥，对了，文件贩卖渠道查找的怎么样了？”
“王队，目前我们盯的这几个渠道都没有动静，但是如果说嫌疑人走海外途径，可能就不好说了。”
“海外途径啊，没事，一会跟斌彬说一声，他最近可一直接触海外的信息。”
随着各个侦查员的汇报和提问停止，会议室的气氛又回到了沉闷的状态。李殊一个人默默的坐在门边，刚才的讨论他虽然没有发言，但是耳朵和大脑却在同时工作着。下午许珲的家里让他对这个人有了初步的认识，几乎没有任何生活家具和生活痕迹的家中，却在卧室里放着好几台显示屏和电脑主机，就如同李殊想象中的黑客之家一样。看似随意乱堆的外卖饭盒和其他生活用品，其实都被许珲按类别放在不同的区域。李殊很赞同王勤力的对许珲这个人的分析，他认为，许珲之所以会杀人，肯定是为情所困。一个大方外向的女孩，可能会导致一个深爱他的内向男孩崩溃，这也是很常见的。
啪，会议室的门被人推开，随即灯被点亮了。
“天这么黑你们也不知道开灯，我还以为都下班回家了呢。”
“刘哥，怎么样？我们这边的讨论有点僵硬啊。”
“我确实有几个消息。”刘栋坐在了刚刚被王勤力从桌子下抽出来的椅子上，点了一根烟，开始跟大家汇报情况；“第一，我找人鉴定了从范馨茗楼下发现的带文字的纸张。上面的笔记确实是范馨茗的，哎怎么说呢。我很惊讶，大家都知道关于我的那个案子。原本以为不会再有线索的我，今天却被再次唤醒了。这个范欣茗，是当年那个线人当时的小女朋友。我手里这封，就是她后来写给入狱线人的信，只是没有交出去。从信里，我确定了她的身份，而且她当年其实是打算下午和线人一起先躲在约定地点，等晚上会见张警官的。但是因为和家里吵架，耽误了时间，等她傍晚到了那里，却没发现原本应该从下午就躲在那里的线人，搜寻无果后，只能离开。信中说，她十分后悔当时没有跟线人在一起，说不定，可以劝诫线人，随后信里就是描写了对线人的思念和爱情了。”
李殊听到刘栋的描述，此时已经惊呆了，他自进入警局后，就苦苦搜查的案件，其中一名可能会揭开案件谜题的嫌疑人竟然就住在自己的楼上。他十分后悔，如果再点发现的话，如果下楼拿外卖时聊上几句天，会不会就会有新的发现满脑子的惊讶和问题包围着李殊。
当然，其他的人也和李殊差不多，刘栋的案子在局里是人尽皆知的。人们都小心避讳着这个话题，也都随时留意着这个案件。王勤力率先从惊愕中走了出来。
“这么说，她就变相说明了对方是那个线人没有按照预先说好的方案行动，那他，就可能和李殊、斌彬他们猜测的那样，提前潜入了被害人的家里？那真的有可”
“勤力，你是队长，这时候不应该讨论这个问题，我回来的这么晚，就是经过了一系列的思考。我认为虽然她的文件确实可以当做是对李殊他们的猜测的佐证，但是具体的案件情况已经过去那多年了，必须需要当事人说明，但是那个线人已经移居国外了。所以我认为当下还是应该以目前的案件为主。”刘栋说完，又转向了李殊。“小殊啊，你也别因为这封信就展开猜想，我询问过附近原来看到过她的人，她好像有那个习惯，拿着这封信在楼下溜圈，可能是表达自己对当时那个线人的喜欢吧。记住，当下的重点是今天的案件！”
李殊在听到最后忍住了向刘栋汇报已经联系上那个线人的冲动。只是简单的说句：“那就可以解释这个范馨茗为什么家中有那多英语学习材料了。她可能真的忘不了当年那个线人，一直幻想他能够来接自己去国外居住。”
王勤力没有继续这个话题，他从惊愕中恢复了过来。
“栋哥，那这封信你认为跟今天的案子有关吗？”
“看起来没有什么直接关系，可能被害人累了，或者说放弃了幻想，这封信是在楼后面的垃圾桶里发现的。我觉得不可能有人因为一封几十年前的信杀人啊。而且，就算是这封信按照你所说，可能佐证当年那个线人的动向，但是过去这么多年了，那个线人已经移民国外，不可能再回来进行所谓的消灭证据吧？我还是同意你上午的分析，这个案子就是因为嫖娼而产生分歧发生的案件。”
王勤力沉吟片刻，“嗯，确实这封信在这个案子里目前看没有任何关键性的作用啊。那我们的侦查目标不变。”
“嗯，这就对了。我这还有一个信息，鉴识科的同志已经破解了许珲家里的电脑。他们发现，这个许珲经常浏览色情网站，而且还保存了大量的色情影片，最早的保存时间竟然是在他父母去世时的。”
侦查员们听到这里开始悉悉索索的交流，对许珲的印象刻画又加深一步。
“哼，想不到这小子有女朋友还搞些这个。或许真的可以尝试并案处理。回头查和范馨茗有关系的嫖客的时候记得留意一下许珲。”
“还有还有，刚才斌彬给我打电话来着，他说你们手机都静音了估计开会呢。他虽然没有查到许珲销售银行机密资料的情况，但是有些潜在的买家似乎已经知道信息了，他们都开始尝试主动接触过许珲的个人网络或者通讯工具。斌彬请示是否他可以伪装成卖家也进行接触，通过网络找到许珲的所在地。”
“嗯！好，同意他的请示，跟他说一声，找到许珲，给他几个头功。”
王勤力开始收拾会议室里的低迷情绪。给所有的参与案件的警官们打气。
“同志们，没有参与的张斌彬同志都如此有动力。我们就更不能落后。针对我们在会议上的分析和安排，我希望各位能够正视这两件案件，虽然现在马上就要到春节了，各位的心思可能有点飘。但是要坚信，我们能打好年前的这一仗，给国家和人民交付一份完美安全新春的答卷。同志们，赶紧按照我刚才的布置出发吧。”
会议室的人员士气高昂，所有急匆匆的冲出了会议室，开始按照指令开展工作。没一会，只剩下王勤力和刘栋，他们没有说话。而是默默地看着范馨茗的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