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剧情
李殊在将围观的众人送回房间后，自己来到了刘海涛所在的房间。一进门就看到刘海涛身穿浴袍，侧身倒卧在离大门不远的位置。一把刀子从深深插入了他的胸部位置，现在只露出了刀柄。刘海涛的脸上还保留着死亡时的惊讶和惶恐，顺着刀口流下来的血几乎把室内走廊附近的地毯全部染红，甚至已经有血迹渗透到了门边卫生间里面，和里面的积水汇合成了浅色的血水。
看到李殊进来，闻警官在尸体旁站起来跟他交代目前的情况：“人都送回去了？死者刘海涛，是被一刀毙命的，从血迹上来看，应该是刚死没多久，很有可能就是我们问讯的时候被杀的。你刚才送摄制组成员回去的时候有没有发现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还有楼上住的几个人是不是也送回去了？”
“我刚才观察了一下，他们基本都是好奇或者疑惑的表情，没有什么可疑的人。楼上的人？您是指的潘导、向编辑和蒋晓波副导演？只有潘导一个人在3层，其他两个人不在，3层发生的案件，不可能楼上的人会知道啊，而且咱们不是要求他们待在屋里吗。您认为是内部人员作案？”
“是的，我和宋瑶都认为是内部人下手作案，因为我们在尸体旁发现了这个。”说罢，闻警官让开身形，在尸体的背后地毯上，有一把红色的纸折匕首。
“这是红色的匕首？那不就是孙莉莉的吗？”李殊十分惊讶道。
“别先入为主啊，不是红纸折的，是白纸，被刘海涛的血染红了而已。”宋瑶批评了李殊一下，“而且刚才我在酒店提供的记事本上发现了我的名字，虽然和吴新立死的时候留下名牌那样，但是莫名奇妙出现我的名字确实很让人在意啊。”
“那这么说，可以和吴新立的案件合并为连环凶杀案了？瑶哥您认识刘海涛吗？”
“三年前认识他，他当时是第一个站出来诬陷冯老板父子的，我和老闻都觉得可以并案，不过得上报上级，等待一下支援，就凭咱们几竿枪，看个酒店出入口都不够使。”
突然门口传来让人熟悉又厌恶的声音，“等待支援？呵呵，闻警官，这宾馆4层住了一堆各地市优秀的警察，怎么你不打算找我们帮忙，解决案件的关键在现场，而时间有会导致现场变化，你不通知我们帮忙，反而一直带着这俩位，不会是别有用心吧。”
看着走进来的朱警官，闻警官并没有生气，“哈哈哈哈哈哈，朱警官这话说的，首先这是我本地发生的案件，怎么能劳烦客人呢，而且我已经跟上级沟通过了，领导的意思让您几位来拍摄的客人好好休息，都忙碌一年，怎么到了年底能跨省辛劳呢。现场就不劳费心了，我已经安排完了，鉴识人员和其他相关人员马上就到。”
“哼，那这俩呢？”朱警官指了指李殊和宋瑶。
“这二位警官恐怕必须留下，因为他们算是涉案人员，案件中有涉及他们的点。如果朱警官没别的问题的话请赶紧去拍摄吧，省里交付的拍摄任务可很重要啊。”
“行行行，哼，闻警官，海港市我朋友也不少，我有我自己的路子，你等着，我会第一个解开这件密室杀人案。”
看着朱警官走出房间的背影，李殊小声的询问宋瑶：“密室杀人案？为啥？”
“我就说人家还是有一定本事的，就说对现场的观察你还是要加细啊，我认为他可能是观察到了门口房间通电插卡处插着的门卡，猜想门卡一直在屋里，凶手无法通过门卡进入房间。”
“啊？所以就说是密室杀人？看死者倒卧的位置还有穿着来看，我怎么觉得是死者看到是熟人后主动开的门啊。”
闻警官和宋瑶听了李殊的话相视一笑，默不作声，低头继续勘察现场。
“死者的头发是湿的，身上和浴袍也都很潮湿，应该是刚洗完澡，而且音乐也停止了，我觉得死者就是在我们问询孙莉莉的中途被人杀害的。刘海涛刚洗完澡走出浴室关闭音乐，然后听到敲门声，通过猫眼观察是熟人后，便开门放对方进入，不过却被对方用刀子刺死在房间里。随后凶手留下了纸折的匕首，作为传递的某种信息。这才离开了房间。”闻警官用带着手套的手给另外两人比划着他设想的案发情况。
“我也基本认同，我刚才仔细检查了屋里，除了床铺屋里其他位置都很整洁，卫生间也一样，就连使用过的浴巾都被整齐的放进了洗衣桶里。其他各种物品都被整齐的放在制定位置，就像是没有用过一样。而且，死者的钱包、手表都摆放在床头柜上，可以排除入室抢劫。”宋瑶也点头确认闻警官的推断，并说了自己对现场的观察。
“那记事本上瑶哥的名字呢？”李殊询问。
“至于我的名字，我也没想通为什么会出现在电视桌上面的记事本里。我特意送死者的背包里翻出了他的笔记本，看字迹的话应该是死者写在记事本上的。原因我就不知道了，反正不可能是我杀的他，那会我正和你们在一起呢。”宋瑶调皮的摇摇头。
三人正聊的时候，鉴识人员和支援终于赶到，闻警官埋怨了领头的来的太晚。对方则解释是一路因为风太大发生了好几起交通事故，耽误了行程，而且在听说现场一直停电后，又回去拉了一下发电机，这才导致时间晚了。随后闻警官开始安排工作，所有警力被他合理的布置在酒店不同的位置上，走访排查的、出入口检查的等等等等。
“至于咱们，我觉得我还是想先去会会孙富山编辑，他是目前第一个案件中最后一个具备行凶时间的。”
“在此之前，我觉得有必要和潘导确认一下事情。”宋瑶在楼道里把想转身去孙富山房间的闻警官拉住，示意李殊把在楼梯口等待的潘春明叫过来。
“潘导，有个问题我想问问您，你刚才打断我们对孙莉莉的问询走进房间的时候您知道大概时间吗？”
“那时候啊？知道，我刚散步回来，大厅里时间表显示是6点14分，我走路快上三楼估计也就花了1分钟不到吧，应该是15分左右我进到你们房间里的。”
宋瑶让李殊去前台确认一下，“没有电，监控也用不了，这时间不好确定啊。潘导稍微等一下啊。”
“这没问题，不过，宋警官是怀疑我上楼后先去杀了海涛，再去的你们的房间？”
“潘导就是聪明，我只要是想看看时间上来不来的急。”
“为什么就是怀疑我们剧组的人呢？会不会是外人动的手啊。”潘春明说着自己的观点。
“应该不会，我们警方有自己判断。”
二人对话还没结束，李殊从楼下跑了上来，“潘导的说的没错，他回来的时候还跟前台打过招呼，所以前台印象很深。”
“看来我的怀疑有些偏差啊，不到1分的时间从敲门进入房间到杀人后离开房间，虽然理论上可以完成，但是时间还是太紧了。”
“哈哈哈哈哈，宋警官的能力我是知道的，看来我出现的那个时间段应该就是海涛被人杀害的时间吧。所以你们才怀疑我的，这很正常，理解。”
李殊突然开口询问；“潘导，您当时来的时候有没有看到其他人呢？”
“没有，走廊一个人都没有。”
“那有没刘海涛的屋里有没有音乐声呢？”
“音乐声？没有啊，他是在洗澡的时候被人杀的吗？我知道海涛只在洗澡的时候放音乐，他的作风还是比较严谨的，而且有些循规蹈矩。”
“那从现场情况和潘导您的证词来看。”这次说话的是闻警官；“刘海涛应该是死于我们刚刚进入孙莉莉的房间没多久，应该差不多6点钟的时候，然后在您回来前的这个时间段里。也就是6点到6点15之间。”
“嗯，有道理，不过我确实没看到什么人，我最后看到海涛是在5点50分左右，他还埋怨我太早吵醒他呢。随后我就去晨练了。”
“好吧那就锁定刘海涛的死亡时间是6点到6点15。”闻警官立刻通知其他走访警员，要求他们重点排查这个时间段所有人的不在场证明。
把潘导送回房间后，三位警察来到了孙富山的房间里。
“您好孙先生，我是海港市警察闻”闻警官还没有介绍完自己。孙富山就绕过他紧紧握住宋瑶的手。
“我记得你，你是当年的那位。别看我年纪大，但是我对你印象尤深啊。想不到再次等到了，今天一定要多聊聊。”
宋瑶被他拽的生疼：“孙老先生，您慢点，今天我们来就是特意跟您聊天的。想必您也知道这里发生了命案，这位闻警官，案子由他来负责。”
闻警官简单的点了点头，就直奔主题：“孙先生，您跟吴新立的关系如何？”
“吴新立？那个有钱的投资人啊。一般吧，我看不上他，一个暴发户而已，没什么教养，知道我手里要好多优秀的剧本，就想方设法的来接近我。”
“哦？怎么个想方设法呢？”
“先是送东西，我不收。然后又打听我的兴趣爱好，就开始针对我的兴趣爱好下手，哼，不过他顶多是东施效颦而已，自己不喜欢的爱好怎么可能学会啊。”
“所以您对他的印象非常不好对吧？”
“对，我很不喜欢他，和他多待一刻我都很厌恶，每次开会只要他去我都会回避。”
“关于这点刚才最后询问孙莉莉的吴总和剧组人员关系的时候她确实有提到。”
“孙莉莉？怎么你们是把所有人都问了一遍吗？”
“这到没有，我们只是询问当时人在拍摄基地的。比如您，请问，您那时候在拍摄基地干嘛呢？”
“我每天下午都会去拍摄基地这是我的习惯，所有人都知道。我要去思考剧本，就这么简单。”
“那您有没有见到吴新立？或者他知道您有去拍摄基地的习惯，而故意去接近您呢？”
“首先，我那天没有见过他，至于他想趁机接近我的话，这确实有可能，我有好几天都感觉有人鬼鬼祟祟的跟着我。我都没抓到那个人。”
这是李殊从桌子上拿起来一把纸折的匕首。“孙先生，这个是您的吗？”
“是我的，有时候写东西脑子卡住了，就做做手工，缓解缓解，有问题吗？”
“我们在吴先生的外套里发现了一样的东西。”
“哦？那你们就怀疑我？我知道很多人都会折这个，向天际、海涛还有你们刚才说的孙莉莉，我都看到他们有时候折这玩。”
“这个确实，我只是随便问问。”李殊的话被孙富山憋了回去。
宋瑶见状开口：“孙老师，您先别急，有线索我们就要调查嘛，话说您还保留我着我给您的名片吗？”
“哈哈哈哈，当然，你的推理很精彩，我对你的印象十分深刻的啊。所以你给我的名片我自然保存的十分完好。”孙富山边说，便从自己的卡包里找出了宋瑶的名片。
闻警官接过名片看了看，转头和宋瑶嘀咕了几句，又向孙富山提问：“孙先生，我还想问您一个问题，您今早6点到6点15分之间在哪呢？是一直在房间里待着嘛？”
“6点到6点15之间？没有，我早晨起来烟瘾大，而房间里书太多了，我担心引发火灾。我就在5点50左右和老潘一起下楼了，他去晨练，我去门口抽烟了。”
“啊？我们可是让潘导通知你们在室内等的。”闻警官有些不满意的说道。
“小伙子，我都这么大年纪了，你还怕我跑了啊？老潘已经交代我了，我一直在门口的避风处抽烟，没有到处乱走，大厅的值班人员肯定能看到我。我大概在6点20分的时候回的楼上，看到你们都聚集在了海涛门口，我就知道出事了。”
闻警官有不好意思的看向李殊，李殊明白他的意思，急忙跑出了房间，隔了一会跑了回来。
“确认过了，大厅的工作人员说她可以作证，虽然因为孙先生一直在避风口处，导致她没有直接看到孙先生，不过，每个一小会她就看到孙先生抽烟的胳膊晃来晃去，而且，后面虽然她开始玩手机，但是余光也注意到孙先生的抽烟的烟雾一直没停。直到6点19分的时候孙先生抽完烟上楼。”
“这么说他虽然在吴新立的案件里没有不在场证明，但是刘海涛的案件里却有一定的不在场证明。”闻警官若有所思的说。
“哈哈哈哈，闻警官有些犹豫啊，我明白你在犹豫什么，我是编剧，像这种没看到人脸，只通过胳膊和烟雾来当做证明确实很可疑啊。但是我可以告诉你更加能证明我的在楼下的信息。我在6点多的时候，注意到三年前那个被我冤枉的冯老板和他儿子一起驾驶三轮车出了宾馆的货运侧门。”
这件证据对孙富山确实十分有利，李殊再次跟酒店确认，6点09分的时候冯老板和儿子一起送完货离开酒店。而且，冯老板儿子是在昨天凌晨刚刚到家的，所以孙富山不可能提前预知。
“那孙富山作案的时间就没有了，而且现在是连环杀人案的可能性极大，我们需要重新捋一下。”闻警官告别孙富山后，在楼道里和李殊宋瑶分析着目前的情况。
“不过这个孙富山倒是很豁达，其他参与冤枉冯氏父子的人对三年前事三缄其口，他倒是很爽快的直说。”李殊对孙富山的态度和思考能力还是比较认同的。
“嗯，这点确实，他是当年唯一一个主动向冯氏父子道歉并进行赔偿的人。虽然冤枉了他人，但事后的态度非常不错，看起来人品应该可以。”
“别聊人品了，想想接下来怎么办吧，这都死了两个人了。”闻警官有些恼火；“我觉得我们应该从第二个案子下手，因为发生在我们眼皮子底下，虽然很丢人，而且我也被领导狠狠骂了一顿。但是这件案子的线索和时间节点比较明确。”
三人很快达成了一致的意见，并首先准备回到楼上开始对向天际和蒋晓波重新询问，因为他们两个都知道纸折匕首的事，而且向天际似乎隐瞒了一些信息。
这时一位警官从楼上匆忙跑了下来。
“闻警官，不好了，蒋晓波不在房间里，他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