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就不
赵声声醒来时已经是九点钟了，她下楼吃完早餐把昨天没粘完的碎纸倒出来。
她看了好一会儿最后又烦躁地把它们给收了起来。
她站起身噔噔噔跑上楼把电脑抱了下来，戴上副蓝光眼镜埋头码字。
摸约半个小时之后她听到了开门的动静，赵声声扭头看过去。
“裴裴你这么快就回来？”
裴迩换了鞋子进来，在她身旁坐下抱着她的腰：“已经处理好了。”
他看向电脑屏幕，上面是赵声声重新写的大纲。
“写了多少了？”他问。
赵声声靠着他，生无可恋地说：“才一点点，好烦啊。”
裴迩握住她的手说：“那就放几天再写吧，脸擦药了没？”
他说着抬起她的下巴凑近了一点观察，她的脸还是有些红肿。
赵声声心虚地不敢看裴迩，低头搅着他的衣角：“忘、忘记了……”
“你啊，我都写了纸条提醒你了。”裴迩叹了口气，认命地起身去拿药膏。
“坐好。”裴迩拧开药膏盖子，用棉签沾了一点。
赵声声侧过身子方便他擦，怕力气太大会弄痛她，裴迩小心翼翼的把药膏涂抹开。
“以后有什么事要第一时间跟我说，不要再一个人躲起来偷偷哭了。”裴迩擦完药把棉签丢掉，盖好药膏。
赵声声不敢太大声说话，怕牵扯到右脸：“哪有……”
她没有躲起来偷偷哭好不好？
裴迩伸出手指戳了戳她的额头，很体贴地附和：“好，你没有，是我看错了。”
“本来就是。”她不服气地小声嘀咕。
裴迩把药膏放回药箱里，等他回来坐好赵声声重新靠着他，犹豫了一下才说：“裴裴……我妈妈知道我们的事了……”
“我猜到了。”他低下头在赵声声额头落下一吻，“很抱歉因为我，让你受委屈了。”
赵声声摇了摇头：“不是你的原因，她……只是不满我不听她的话而已。”
不管那个人是不是裴迩她都会生气的。
“我不知道要怎么办了……”赵声声抓着裴迩的手，她的睫毛抖得厉害，声音急促，“我一想到她、想到那个家就觉得好压抑。”
“裴迩，你说要怎么办？”
裴迩心疼地抱紧她：“那我们不想那些了，你不喜欢他们那以后可以少回去，在c市他们总归管不了你太多的。”
是啊……
赵声声平复了一下情绪，她不想把太多的负面情绪带给裴迩于是道：“不说那些了，我们看电影好不好？”
“好。”
裴迩去厨房切了半边西瓜出来，他塞了把勺子给她，把投影仪打开：“想看什么类型的？”
“看喜剧片。”赵声声拿勺子挖了一块大的给裴迩。
“成，开心麻花的《独行月球》怎么样？”
“嗯。”
……
赵声声是在第二天早上收到宋文兰发来的消息的。
她说她今天下午就要回a市了，约赵声声去见一面。
赵声声思考了许久还是答应了。
宋文兰约了她在一家咖啡店见面，九点点四十分裴迩把赵声声送到了那家咖啡店。
他没有下车，在车里等她。
咖啡店里很安静，放着舒缓的音乐，空气中满是咖啡的醇香与苦涩。
待赵声声坐下，宋文兰问她：“你要喝什么？”
赵声声：“我不喜欢喝咖啡，不用点了，您有事直接说就好。”
宋文兰沉默了一下，桌面下的手攥在了一起，看着赵声声依旧有些红肿的脸颊，她有些艰涩地开口：“那天……对你动手，是妈妈的不对。”
赵声声盯着桌子上木头的纹路轻轻“嗯”了一声 。
宋文兰见状，唇边的笑有些苦涩：“你跟那个男生的事我不反对，他昨天来找我了，看样子是一个很不错的人，你们好好相处，有时间就带他回去让你爸爸见见。还有，你自己在这边要注意身体。”
听到裴迩昨天来找了宋文兰，赵声声才稍微有了点反应。
“知道了，您也是。”
看着赵声声这副模样，宋文兰恍惚了一瞬，什么时候，她和她之间就变成了这样呢？
是得知她有口吃时？是在她对她渐渐不耐烦时？还是……在她无意识中把所有不好都怪在她身上时？
宋文兰感到有些喘不过气，她唇瓣微动：“声声，能…原谅妈妈吗？”
赵声声抬起头，眼中没有什么情绪，她不说话只是这样看着她。
宋文兰脸色白了白。
“您是我妈妈啊……”赵声声垂下眼，不知觉地扣着指甲。
有什么原谅不原谅的呢？她原谅又能怎样？受过的伤不会一笔勾销，伤害了就是伤害了，不是一句对不起、一句我错了，就可以抹去的。
“我是您的女儿，您不喜欢我的时候就可以对我百般不满，您想要原谅了，就来要原谅。不都是您一句话的事吗？”
宋文兰呼吸一窒，“声声，你、你别这样……”
赵声声抿起唇瓣，毫无感情地看着她：“我怎样？您想要我怎么？”
“您想要和好如初？我、就、不！”赵声声双手撑在桌子上，眼眶红红的，“您记得吗？小学四年级，那次我的生日，我那一整天都特别期待你们会给我准备蛋糕，但是没有。
我下午放学回到家，家里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我等啊等，等到睡着又醒来，墙上闹钟指到十点了你们才带着弟弟回来，我才知道你们陪弟弟去参加表演了，他得了一个最佳表演奖你们带他去吃了肯德基。没有蛋糕，没有礼物，也没有一个人记得我的生日。”
赵声声笑了笑：“哦，对了，也是小学，班上同学知道我说话结巴他们会故意来骂我，还把我的作业藏起来，一群人围着我一直骂，我实在气不过推了他们一把，那个人摔了一跤，脑袋磕到了凳子上流了好多血。我那时特别害怕，整个人都呆住了。
后来老师把你们喊来，您见到我的第一句话就是——‘赵声声你到底在干什么？你是来上学还是来闯祸的？！你弟弟一个男孩子都比你乖，你还有脸哭，哭什么哭！’那天晚上您罚我不许吃饭。
可是，我记得弟弟在幼儿园和别人打架您会气势汹汹的问他是谁欺负了他，为他撑腰。”
“我上初中时，有一段时间您和爸爸特别忙，晚上很迟才回家，我就想给你们做顿饭。因为那是我第一次做饭，做的并不怎么样，我等了半个小时您和爸爸才回来，还拎着外面打包回来的菜。我做的菜您只尝了一口就没碰过，说了一句难吃，让我倒掉。
我当时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一个人哭着把那些菜吃完了。”
说完这些赵声声狠狠擦掉眼泪，从包里拿出一张银行卡推给宋文兰：“这张卡里，是这些年你们给我转的钱，全都在里面。以后我每个月1号都会往里面打钱，你们缺钱就用。就这样吧。”
宋文兰愣愣地看着那张银行卡。
赵声声放下卡，转身就走。
她不想再听宋文兰说这些了，赵声声以为自己习惯了，其实没有，想到这些年的委屈她还是会很难过。
凭什么她想道歉就道歉，想讨厌她就讨厌她呢？
就因为她是她的母亲吗？
说她冷血还是没良心都好，赵声声没法说服自己原谅他们。
她出了门口看见裴迩的车子，上车系好安全带对裴迩说：“我们回家吧，裴迩。”
裴迩也不多问：“好。”
在下车前他就对她说了，不管她做出什么样的决定他都会坚定地站她这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