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大婚
次日一早，靖宁侯府就将聘礼送到了宋府，与之一同送来的还有大婚的嫁衣。
宋灵芝七日后就要嫁到靖宁侯府，自然不可能将大婚的嫁衣现赶制出来，所幸宋母这些年一直在给宋灵芝准备嫁妆。
婵玉帮宋灵芝试嫁衣，说道：“听说这套嫁衣原本是靖宁侯夫人为孟二小姐准备的，耗时了几年，小姐与孟二小姐身量相仿，靖宁侯夫人便将这套嫁衣暂时给了小姐。”
靖宁侯夫人的膝下除了孟逸仲，便只有孟二小姐一个女儿，这套嫁衣自然价值不菲。可是想到孟逸仲现在的情况，婵玉实在无法开心起来。若是老爷和夫人在，一定会精心准备小姐的大婚，更不会如此仓促。
宋灵芝望着铜镜中她的身影，她本就容貌绝美，此时一身火红的嫁衣，更加衬的她倾城国色，非凡间女子可比。
宋灵芝这一刻才真切的意识到，她真的要嫁人了。夫君还是大燕人人畏惧的孟逸仲。
宋灵芝记得母亲曾经说过，“灵芝日后出嫁时，一定会是这世间最美丽的新娘，让万人羡慕。”
宋灵芝眉头蹙了蹙。可惜现在母亲不在府中，父亲也看不到她出嫁的模样。
宋灵芝忽然想着，若是母亲能够回府看着她出嫁就好了。
可是很快，她又摇了摇脑袋。她希望母亲能够晚一些回府，最好等父亲从大牢后出来，母亲再回京。这样母亲就不用因为父亲的事情担惊受怕了。
……
宋父尚在大牢，宋母也不在府中，宋灵芝几日后就要嫁到靖宁侯府，宋灵芝的大婚自然要宋二老爷和陈氏帮忙操办。
因为宋灵芝要嫁的人是孟逸仲，无论是宋二老爷，还是陈氏，都不敢对宋灵芝的大婚马虎。
宋妍芩望着陈氏为宋灵芝的大婚忙碌，一双眸子滴溜溜转个不停。
宋妍芩走过去拉了拉陈氏的衣袖，说道：“母亲，孟世子是不是真的病的要死了，冲喜有那么灵吗？会不会大姐姐一嫁过去，孟世子就好了？”
提到孟逸仲，陈氏看了看四周，警告的瞥了宋妍芩一眼，“你胡说什么，孟世子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无恙的。”
虽然众人心中都清楚，孟逸仲不过是吊着一口气，可是谁敢大喇喇的宣之于口？这不是诅咒孟逸仲吗？被别人听了去，宋府一个都逃不了。
宋妍芩咬了咬唇，闷闷说道：“我这不是听说靖宁侯府还特意给大姐姐送了嫁衣过来，看起来还蛮看重大姐姐的，大姐姐嫁过去就是世子夫人了。”
刚才她偷偷去看了宋灵芝的嫁衣，她还未看过那么漂亮的嫁衣。她和宋灵芝年纪相仿，不过她出嫁时，肯定是没有那么好看的嫁衣穿的。
“你懂什么？靖宁侯府看重的是孟世子，而不是你大姐姐。”陈氏点了点宋妍芩的额头。
宋灵芝毕竟是要嫁给孟逸仲的，宋灵芝若是连一身得体的嫁衣都没有，孟逸仲岂不是跟着丢脸？更何况宋灵芝是给孟逸仲冲喜的，为了孟逸仲的病情，靖宁侯府也不会对这门婚事敷衍。
宋妍芩似懂非懂。大姐姐是要嫁给孟世子的，看重孟世子，不就是看重大姐姐？
陈氏却是想到了郑府大公子。她昨日将聘礼退给郑府大公子，郑府大公子说她出尔反尔，还说要报复宋府。
陈氏心中发苦。她何尝不想让宋灵芝给郑府大公子做妾，可是她哪里敢得罪靖宁侯府？如今她不仅要担忧孟世子随时会病故，牵连宋府，还要承受郑府大公子的报复。
……
整个宋府都挂上了喜庆的红绸，大婚前一夜，陈氏将府中的管事叫来，检查明日的大婚可还有纰漏。
这几日宋灵芝对待她都是一副疏离的模样，陈氏知道宋灵芝这是厌恶她了。可是宋灵芝是要嫁入靖宁侯府的，她可不敢让明日的大婚出差错。
等管事下去后，陈氏想了想，朝宋灵芝的院子走去。
宋灵芝还没有休息，正坐在窗边，望着明月发呆。
看见陈氏，宋灵芝眉目不动，淡淡唤了一声“二婶”。
陈氏脸上有些尴尬，还是走过去，坐在宋灵芝的身边。
“我们灵芝从小就是一个美人胚子，如今长大了，倒是越□□亮了，可惜大哥和大嫂明日不能够看见你出嫁的模样……”
“二婶寻我有事？”陈氏话语还未说完，宋灵芝便打断陈氏道。
陈氏原本想和宋灵芝打感情牌，缓和一下关系。毕竟万一宋灵芝真命好，孟逸仲的身体康复了，宋灵芝成了靖宁侯府的世子夫人，他们和宋府也跟着沾光。
见状，陈氏只好将带过来的小册子递给宋灵芝。
“这是什么？”宋灵芝疑惑的瞥了陈氏一眼，并没有伸手接过来。
陈氏毕竟不是宋灵芝的亲娘，二人之间还有些不愉快，她也无法直白的和宋灵芝解释那方面的事情，只好简略说道：“你大婚后或许会用到，等会儿你可以看看。”
说着，陈氏将那册子塞到了宋灵芝的手中。
陈氏觉得以孟逸仲现在的身体，自然是没法子对宋灵芝做什么的，更何况孟逸仲现在还昏迷着。
她只是不想宋灵芝什么都不懂，到时候在靖宁侯府闹了笑话，反倒是迁连了宋府，她这个二婶也得跟着被人嗤笑。
说完了事情，陈氏也不再待，起身离开。
“小姐，二夫人可是对小姐说了什么？”之前陈氏想将宋灵芝嫁给郑府大公子做妾，婵玉害怕陈氏又起歹心，一直注意着陈氏的动静。不过刚才她距离陈氏和宋灵芝有些远，并没有听见宋灵芝和陈氏说了什么。
宋灵芝张了张唇，正要言语，忽然发现手中还拿着刚才陈氏塞给她的小册子。
宋灵芝看了看似乎没有什么特别的小册子。陈氏来找她，就是为了将这个小册子给她吗？
宋灵芝对男女之事一无所知，之前宋父和宋母总是想着宋灵芝还小，想将宋灵芝在身边多留几年，从未想过要和宋灵芝讲解此事。
宋灵芝坐在床沿上，迟疑片刻，将陈氏给她的小册子翻开，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抱在一起的一男一女。
宋灵芝秀眉微蹙。宋父的书房内有许多名画，她曾经也学习过书画，可是这个小册子上的画画的太粗糙了。还有册子上的男女为什么没有穿衣服？他们在干什么？
宋灵芝又随便往后翻了几页，眸光有些古怪。
册子上的男女的姿势好奇怪，他们这样，不会难受吗？
“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宋灵芝不禁小声嘀咕了一句。
“小姐在说什么？”婵玉听见宋灵芝的话语，不解问道。
“没，没什么。”宋灵芝忙摇了摇脑袋。
宋灵芝忽然觉得拿册子的手有些发烫。
宋灵芝想不通，心中还有些她无法理解的难为情。索性将册子合上，不看了。
不用再看那些奇怪的画，宋灵芝无意识的松了一口气。
宋灵芝的脸颊不自觉染上一层浅浅的红晕。她下意识想将册子递给婵玉收起来，手伸到一半又缩了回来。
婵玉讶异的瞥了宋灵芝一眼。
“你先下去吧。”宋灵芝并没有多言。
等婵玉离开后，宋灵芝伸手摸了摸脸颊，她走过去，将手中册子压到箱底，确定婵玉不会翻到，这才重新走到床榻旁。
……
第二日，宋灵芝很早就被婵玉给叫了起来。
婵玉和丫鬟婆子伺候宋灵芝洗漱后，为宋灵芝换上了华丽的嫁衣。婵玉帮宋灵芝整理好裙摆，嫁衣上的花纹栩栩如生，似乎花鸟都在宋灵芝的面前失了颜色。
喜娘操劳过许多次婚礼，其中不乏权贵，此时见状，也不禁呆了一呆。
不过想到宋灵芝今日要嫁的人，她的心中不禁为宋灵芝惋惜。
此时靖宁侯府的花轿还没有来，婵玉扶宋灵芝在凳子上坐下。一般女子出嫁会有好友添妆，不过如今宋府现在这个情况，自然没有未出阁的小姐来为宋灵芝添妆。
坐了一会儿，外边隐约传来喜乐声。喜娘为宋灵芝盖上盖头，搀扶着宋灵芝朝外走去。
等走到了前院，堂兄背宋灵芝上了花轿。陈氏和宋二老爷皆望着宋灵芝的方向。
宋二老爷的心中叹了一口气。其实他还是比较心疼宋灵芝这个侄女的，等大哥出来，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和大哥交代。
孟逸仲还昏迷着，自然没有法子来迎亲。
宋灵芝坐在花轿中，百姓们都知晓今日是靖宁侯世子大婚，都议论着这场冲喜。
宋灵芝规规矩矩坐着，双手缓缓收紧，又慢慢松开。她想父亲和母亲了，父亲和母亲若是知道她就这么嫁了，会不会怪她？还是……伤心难过？
花轿忽然晃了晃，猛地停了下来，喜乐也停了下来。
外面似乎闹哄哄的，宋灵芝身为新娘自然不能够出去察看。她的心中思量，莫非还有人敢在她和孟逸仲大婚的日子闹事不成？
过了一会儿，外面的声音似乎小了，喜娘走到宋灵芝的花轿旁，低声说道：“世子夫人，已经没事了。”
说着，吩咐轿夫起轿。
宋灵芝感觉到花轿重新被抬了起来，耳边又是震耳欲聋的喜乐声，似乎没有发生这个小插曲。
虽然是冲喜，时间又仓促，靖宁侯府还是将这场大婚办的很盛大，听说皇帝还派了礼部的人相助，生怕委屈了孟逸仲。
宋灵芝被喜娘搀扶着走进了靖宁侯府，如今孟逸仲还昏迷着，拜堂之类的自然是省去了。宋灵芝直接被人扶去了孟逸仲的院子。
越靠近孟逸仲的院子，宋灵芝的耳边越静。搀扶她的人也换成了靖宁侯夫人身边的张嬷嬷。
快走到孟逸仲的屋子时，张嬷嬷和宋灵芝顿住了脚步。
“这位是夫人为世子新娶的世子夫人，夫人让奴婢将世子夫人送过来。”张嬷嬷对拦在屋前的莫呈说道。
莫呈朝宋灵芝的方向扫了一眼。
张嬷嬷抹了抹额头上的汗。莫呈是孟逸仲的人，没有孟逸仲的吩咐，谁也不许进孟逸仲的屋子，这次孟逸仲受伤，除了为孟逸仲看伤的御医，她也不能够进孟逸仲的屋子。
张嬷嬷上前两步似乎对莫呈说了什么，莫呈转身走进屋子。
“世子夫人随莫呈进去就好。”张嬷嬷对宋灵芝低声说道。
言外之意就是张嬷嬷不会陪宋灵芝进去。
张嬷嬷都不能够进屋，随宋灵芝来靖宁侯府的婵玉自然更不能够进屋。婵玉担忧的望着宋灵芝。
盖头遮住了宋灵芝大部分的视线，宋灵芝只能够看见脚下的几步路，她不自觉攥紧了身上的嫁衣，缓慢的走进了屋子。
等宋灵芝进屋后，莫呈就出去了。
耳边响起一声轻微的声响，宋灵芝知道那是莫呈将屋门合上了。
宋灵芝呆呆的站在屋内。她现在在孟逸仲的屋子？此时屋内只有她和孟逸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