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故技重施
苏清宁知晓祖母的用意，无非怕父亲禁她足，明日出不了府。
字落在纸上，力透纸背，矫若游龙，气势磅礴。
小玉站在旁边伺候笔墨，小丫鬟在外面禀报道：
“小玉姐姐，外面来了封信。”
小玉出去接过来一看，是小白的信。
苏清宁净了净手，拿过来拆封，看完信，坐在椅子上沉思半晌，眸光深远幽长。
小白她们想组个商队，按照这姐妹俩的能力，应该是有具体想法了，正好，她也不想短期内让苏璞遇到她们。
明日得去见见她们。
抬起头，对着小玉吩咐：“你带点钱去见王强，让他暂停屯粮，多买几个宅子。”
“是，小姐。”
苏清宁看着眼前抄写的《闺塾诗》，嗤笑一声，闭了闭眼，垂眸遮住眼底的冷意，重新拿起笔，笔酣墨饱，行云流水。
暮色降临前，苏清宁带着抄好的书去了春晖堂。
“可有怨气？”
老夫人翻看着苏清宁一天的成果，字迹工整，没看到一丝不情愿。
“有。”
老夫人心下一怔，沉默良久。
“你呀，脾气秉性，像极了年轻时候的祖母，可孩子啊，放过别人，也是放过自己。”
苏清宁端详着眼前的老人，祖母年轻时，也是皓齿娥眉的高门贵女，下嫁给祖父，青年丧子，中年丧夫，如今活在庶子的庇护下，罕言寡语，皓首苍颜。
“祖母，您怨过吗？”
老夫人摇摇头：“早就不怨了！”
话音未落，混浊的眼睛闪着泪光，却聚不起一滴泪水，苏清宁心里不忍，她不该提起。
老夫人擦擦鼻子，长叹一声：“如今，我已然没多少时间了，活一天算一天。”
苏清宁坐到老夫人跟前，伸手抱住老人，将脸埋在老夫人胸前。
老夫人一愣，随后轻拍着苏清宁瘦削的肩背。
片刻后，老夫人察觉到胸前的湿意，倏地一顿，随即佯装不知，抬眼打量着屋内，有些物件儿，她已经看不清了。
“祖母，对不起，孙女失态了。”
苏清宁脸色微红，有些不好意思。
老夫人顾及苏清宁的脸面，悄声说：“祖母给你准备了礼物。”
苏清宁抬头，一脸惊讶：“礼物？”
老夫人点点头，神秘地朝床旁的箱子看去，示意苏清宁打开。
苏清宁站起身走到跟前，拉开箱子，只见里面摆放着一套流光溢彩的宝蓝点翠首饰，还有几身新颖的衣裙。
苏清宁扭头看向老夫人：“祖母，这是……”
老夫人笑着说：“给你的，明日出去，散散心，不要让那些烦心事困住自己。”
苏清宁心下动容，她所有的衣物，都是府里的针线嬷嬷做的，还没有人特意给她准备这些。
脸上带着笑意，罕见地有些羞涩：“多谢祖母，孙女很喜欢。”
老夫人点点头，说道：“都拿回去，明儿早上过来给祖母看看。”
苏清宁点点头，“祖母，那您早点休息，孙女先回去了。”
老夫人精神不济，这会儿强撑着困倦，点点头，让麻姑找了小丫鬟送苏清宁一趟。
待苏清宁离开后，麻姑伺候老夫人歇息时，老夫人问道：
“那庶女今日去夫人跟前了？”
麻姑停顿了一下，回道“听说夫人没见，门都没进。”
老夫人冷笑一声，“庶女，总归是上不了台面！”
麻姑没接话，她是个奴婢，不能非议主子。
老夫人感概道：“清宁抄的佛经，我很喜欢，是个面冷心热的孩子。”
麻姑点点头：“二小姐是个心善的。”
说完，只听得见老夫人均匀又清浅的呼吸声。
麻姑心里叹息，吹灭烛火轻声离开。
一夜无话，翌日辰时，苏清宁穿着自己的衣裙去春晖堂，小玉怀里抱着一个包裹跟在后面。
路过花园时，脚步稍停顿，嘲讽一笑，加快步子离开。
躲在树后面的小丫鬟看了一眼苏清宁的背影，轻手轻脚的离开。
含香阁，苏婉宁刚洗漱完，穿着寝衣坐在菱花镜前，欣赏着镜子里面的人，越看越满意。
不一会儿，青黛从外面进来，从衣柜里挑挑拣拣，主仆俩在屋内神神秘秘的忙活起来。
老夫人从佛堂出来，刚想说话，苏清宁笑着上前：
“祖母，劳烦您给孙女，搭配一下服饰。”
老夫人摆摆手：“我老眼昏花的，让麻姑帮你。”
片刻后，一袭紫色宫缎雪绢裙衬得苏清宁腰身纤细，曲线玲珑。
老夫人眼里闪着惊艳，麻姑又替苏清宁挽了当下最流行的发髻，亭亭玉立的小姑娘出水芙蓉，清冷疏离的气质更衬得惊鸿艳影。
苏清宁向老夫人告退，附耳在小玉身边私语，随后，直接从春晖堂的后门离开。
街道上锣鼓喧天，人声鼎沸，今日状元游街，路上车水马龙，不管是贩夫走卒还是高门贵冑，都想一睹新科状元郎的风采。
苏清宁提裙进了徽宴楼，杨敏趴在楼上，扶着栏杆兴奋地招手，满脸喜气。
苏清宁定睛一看，今日的杨敏也一头珠围翠绕，光彩照人。
“呀，今日这一身，真好看！”
上了楼，杨敏拉着苏清宁的胳膊称赞道，眼里带着笑意，俩人进了包厢。
苏清宁打量着眼前，室内装潢金玉琅轩，临窗摆放着尺寸刚好的梨木方桌，窗外能看见整个大荣最繁华的几条街道，位置不错！
小二敲门进来，见室内是花容月貌的姑娘，有些脸红道：
“尊贵的客官，请问吃点什么？”
杨敏示意，丫鬟领着小二出去点菜，蓉儿也跟在后面。
“今日真热闹啊，也不知道状元郎会落在哪位才子头上。”
杨敏喝了一口茶水，懒洋洋的开口。
苏清宁端起茶杯也抿了一口，刚放下杯子，不经意看向对面包厢里的人，恰好，对面的人也发现了苏清宁。
四目相对，苏清宁玩味地笑出声，眼里是毫不遮掩的讥讽，杨敏也发现异常，伸头看向对面，惊讶道：
“对面居然是你大姐啊，你姐真有钱，对面那包厢，可谓千金一掷啊！”
苏清宁冷眼看着装扮异常眼熟的苏婉宁，故意端起茶杯朝对面一笑，眼神邪魅又肆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