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1章 李逍遥
元武国的二月,冰雪已经消融。和煦的阳光洒在大地上,带来勃勃生机。
此时天气正好,不寒不燥。熬过这个冬天的人已经开始为新的一年奔波,乡野间随处可见的农忙。
刘毅走了一路,便看了一路的苦命人。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摇摇头,刘毅收回目光。
“哎哟~”
随着一声轻呼,刘毅与一位穿着淡黄色长裙的少女撞了个满怀。
少女直接被他撞倒在地。
“喂!你叫什么名字?”少女气鼓鼓的站起身来喊道。
“在下李逍遥,敢问姑娘芳名。”
刘毅先是整理了下被撞的些许凌乱的衣衫,随后才看向正瞪着眼睛看他的少女。
少女一看便是农家姑娘,身子骨架娇小,皮肤黝黑。不过五官还算端正,衣着淡黄色长裙也不会显得突兀。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姑奶奶叫黄莹。”
少女叉着腰,语气有些得意。
“原来是黄莹姑娘,若是没什么事,在下就先告辞了。”说着刘毅就径直从黄莹面前走过。
“喂,你撞到人不用说对不起吗,”黄莹立刻转过身十分生气的看着刘毅。
“抱歉,”闻言,刘毅停下脚步回身做出一副真挚的表情。
“不行,你要补偿我。”黄莹心疼的指了指自己的裙摆。
刚刚被刘毅撞倒,她的裙摆不仅沾染了灰尘,还被小石子划破了几道口子。这可是她心心念念攒了好久好久,好不容易狠下心才买下来的裙子,结果这才穿了一天就被弄坏了。
刘毅要是不赔她,她铁定赖上对方。不过刘毅这身穷酸书生的打扮,看样子兜里也没几个子。
多半还是要她回家缝缝补补的,想到这黄莹就是一脸苦相。
闻言,刘毅从怀里掏出一块碎银,“这够吗?”
黄莹看到银子眼神都拉丝了,她长这么大见到银子的次数屈指可数。
没想到这家伙居然这么有钱,倒是她小看他了。
眼珠子一转,黄莹煞有其事道:“不够,我这可是天蚕丝制成的,价值千两。”
真当我是冤大头了?刘毅微微皱眉,在考虑要不要干掉黄莹。
最后刘毅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他可是个好人来着。
不过刘毅可没有当冤大头的习惯,于是没有理会黄莹,将碎银丢下便自顾自离开了。
他这具身外化身才炼气二层的修为,赶路都只能用走的,所以这才有了如今这一幕。
这不禁让他怀念起血炼诀的修炼效率,若是修炼血炼诀,说不准他如今都炼气后期可以御使飞行法器了,远不是他如今修炼的阴阳造化诀能相提并论的。
不过阴阳造化诀相较于他先前得的落云诀那也是降维打击,毕竟做善事亦或是恶事都能增加一定修为。
不过刘毅发现,他做善事加的修为更多,于是便生出了做个好人的念头。
以前他没得选,他现在只想做个好人。
至于刘毅本体,则在血峰上苦修,争取早日筑基。
筑基法的修炼是个水磨功夫的过程,闲不住的刘毅只好将大部分心神都放在了这具身外化身上面。
……
将地上的碎银捡起当宝似的揣进兜里,黄莹一路小跑跟上刘毅。
“李逍遥,你赔我银子!”
“没有,”微微撇头看了眼追上来的少女,刘毅淡淡开口。
“还有,明明是姑娘你自己撞上来的,莫要胡搅蛮缠。”
“胡说,明明是你撞上来的。”黄莹瞪眼看向刘毅。
刘毅摇摇头,没有搭话。这种事情各有各的道理,没什么好争论的。
在他的视角中就是黄莹一路蹦蹦跳跳的压根没看到旁边有人经过,他便撞倒她了。而在黄莹视角中说不准就是他看到有人在前面都不避开,是故意撞上去的。
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
没什么好讲的。
“你赔我银子!”
“没有。”
“快赔我银子!”
“没有。”
“……”
就这样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一路进了巴邑,作为元武国巴中的中心城镇,巴邑的地位是等同于元武国南明的离阳郡的。
但巴邑相对于离阳郡来说显得十分落后。城门口往里看居然连人影都没见到几个,多少让刘毅失望。
不仅如此,一眼扫去巴邑还给刘毅一种误入石器时代的错觉,随处可见的建筑基本都是石头做的。
环视一周,刘毅微微皱眉,他在怀疑他是不是走错了。
“你是外面来的吧。”黄莹用肯定的语气道。
刘毅看了眼黄莹,点了点头。
“巴邑是这个样子的,啥也没有,石头最多。”
刘毅看了眼周围的大山,肯定的点点头。
“你是哪里来的?”黄莹好奇的看着刘毅,她没出过巴中,想知道外面的世界是怎么样的。
想知道皇帝是不是用金锄头锄地的。
略作思考,刘毅给出答案:“南阳郡。”
“南阳郡是哪里?”
“是……”刘毅也不知道怎么解释,“离这里很远很远的地方。”
“这样子啊,那好玩吗?”
“不好玩,”回想了下原身的荒唐,刘毅摇了摇头。
“这样吗,你见过皇帝吗?”
“见过。”
“皇帝长什么样子?用金锄头锄地吗?顿顿都是吃大鱼大肉吗?”
“皇帝很年轻,皇帝不锄地,顿顿都是大鱼大肉。”
“……”
见黄莹放下了对讹他的执着,刘毅也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她聊了起来。
在城内逛了一圈,刘毅又回到了城门口,微微皱眉。
“你是要找谁吗?”黄莹眨巴着眼,好奇的看着刘毅。
“可曾听闻剑宗?”刘毅想了想,问道。
“没听过。”黄莹摇了摇头。
刘毅点点了头,随即头疼起来。
他来巴中可不是游山玩水的,是来学剑的。
剑宗,顾名思义,就是与剑有关的宗门,是元武国修仙界的正道宗门。地位上虽不及巨阙观,但也是有元婴老祖坐镇的顶级宗门。
听闻剑宗坐落巴中,于是刘毅便来到巴中。但经过一个多月辗转,一路走到巴邑了都没有探寻到剑宗踪迹,这让他微微失望。
摇摇头,刘毅出了城,他打算去更往西的地方看看。
“喂,你要去哪?”黄莹依旧跟在刘毅身边。
刘毅也是佩服她,看着这么小一个姑娘,居然能跟着他走一路,也不说累的。
“你是要去找剑宗吗?”见刘毅没有理她,黄莹又道:“你找归找,你别走啊,你还得赔我银子呀。”
“没有,”刘毅依旧是这个回答。
刚刚在城里简单逛了一圈,刘毅便看到一家裁缝铺里黄莹身上这条淡黄色长裙被挂了出来。标价30个铜板,他给的碎银买个三四条都不是问题。
“你这个人怎么这样!”黄莹生气的小跑到刘毅身前指着他道。
刘毅微微皱眉,他不喜欢别人用手指着他。
“把手放下,”刘毅声音很冷。
刘毅平静的眸子让黄莹感受到了莫大的压力,吓坏了的她连忙放下手,想说什么却又不敢开口。
刚刚那一瞬间,她有一种下一秒就会死掉的错觉。
刘毅没有理会原地愣神的黄莹,径直从她旁边走过。
片刻后,刘毅皱眉看向锲而不舍默默跟了上来的黄莹微微头疼。
这个时代的人,讹人都这么敬业的吗。
刘毅想了想,问道:“你家里没人吗,你这个时间点了还不回家。”
此刻正是晌午,农忙的人都已经开始休息了。
乡野间可以看到许多妇人给田间劳作的自家汉子带来了饭菜。
“有的,我娘在家……逍遥哥哥,你可不可以跟我一起回家吃饭?”
黄莹此刻像换了个人,声音都比先前轻柔了许多不说,说出的话也让刘毅意外。
被吓坏了吗?刘毅挑眉。
“不必了,我暂时不饿。”刘毅摇头拒绝。
被拒绝,黄莹也没有回家,也不说话,只是默默的跟在刘毅后面。
又走了一段路,发现黄莹肚子都饿的叫唤了还在跟着他,刘毅也是很无奈。
随即他停下脚步,回身看向黄莹。
少女眼眶微微湿润,紧紧咬着下唇低头往前走,看着十分委屈。
刘毅停下,黄莹也停下,抬起头倔强的看着刘毅。
“……好吧,我饿了,去你家吃饭吧。”刘毅对黄莹这番表现生起了些许好奇,于是便应下她先前的请求。
闻言,黄莹脸上先是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随即高兴的鼻涕眼泪都出来了。
刘毅看到有些嫌弃,很想一个清洁术打在黄莹身上,但他还是没这么干。
随意在路边扯了几片叶子擦了擦鼻涕,黄莹露出笑容。
“逍遥哥哥,我们走吧。”
说着她便一马当先的走在前面。
刘毅便跟上她。
一路无话,走到黄莹家门口的时候已是申时。
破旧不堪的茅草屋内传来争吵,伴随着的是翻箱倒柜的声音。
随即一个男人推门而出,便看见了刘毅和黄莹。
“你这个”男人看到黄莹便止不住的骂,“这个小子是谁,本事大了啊,都敢带野男人回家了。”
说着男人就一巴掌要往黄莹脸上打。
刘毅本来是不想管的,男人看着三四十岁,应该是黄莹她爹,这便是别人家事,他没那么闲去管。
但黄莹因为害怕躲在了他身后,若是让这巴掌落下,打的就不是黄莹的脸了,是他刘毅的脸。
于是刘毅伸出手抓住男人小臂,阻止了巴掌的落下。
“哎呀~,你这小”
男人手臂被刘毅抓住,他尝试挣开,却无济于事,随即便破口大骂起来。
刘毅看了眼身后的黄莹,随即另一只手伸出便在男人脸上扇了一巴掌。
这一掌下去,男人总算安静下来。
看着倒地的男人,黄莹脸上露出报复式的笑容。
“怎么,喊我来吃饭,就是这样招待我的吗?”刘毅看到了这一幕,于是淡淡开口。
“逍遥哥哥,对不起……我马上给你做饭吃。”
黄莹顿时惊慌失措起来,然后便跑进茅草屋忙碌起来。
刘毅也是跟着进入了茅草屋。
屋内布置十分潦草,一张床,几个木柜,一个灶台以及一口水缸和一些锅碗瓢盆就没有了。
此刻灶台前黄莹正在洗菜,刘毅看了一眼,都是些腌咸菜和不知名的野菜。
床上一个面色发白的女人正盯着刘毅。
感受到女人目光,刘毅看了过去。
女人露出苦笑,随即伸出手就是一阵比划,刘毅也看不明白。
但他还是点点头表示理解。
他以前和哑巴交流过,也是这样式的,哑巴不会手语,他也不懂手语。一个猛比划,一个猛点头。
最后哑巴放弃了和他交流。
女人最后也放弃了和刘毅交流,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睛。
摇摇头,刘毅走出茅草屋。
刚刚被打晕的男人此刻已经不见,想来是怕他便跑了。刘毅也没有过多理会,他刚本就没用多大力。
只是单纯嫌对方骂的难听让对方闭嘴而已。
虽然很想杀人,但他是个好人,怎么可能付诸行动。
“逍遥哥哥,给。”此刻黄莹端着一个土陶碗走了过来。
碗里是刚刚看到的野菜和咸菜还有一个窝窝头。
这顿饭确实很简陋。
刘毅没有接过,而是问:“你吃了吗?”
“吃了。”黄莹煞有其事道。
刘毅一眼便看出黄莹在撒谎,于是道:“你吃吧,我不饿。”
他确实不饿,昨天才吃了辟谷丹。
一粒辟谷丹可抵七天饥饿。
“真不饿,”见黄莹迟迟没有动作,刘毅又强调了一遍。
黄莹这才开始狼吞虎咽起来。
“这是你家?”等黄莹吃完了,刘毅发问。
屋内的女人和黄莹长的实在不像,而且一开始遇到黄莹时的性格可不像这种家庭能培养出来的。
“是。”黄莹苦涩的点点头,随即解释起来:“原先是我和我娘一起住的……”
听黄莹讲诉,刘毅也大概明白是怎么个事了。
简单来说就是她娘俩相依为命十几年,过的还算可以。结果刚刚那个男人,也就是她那消失十几年的爹突然找上门来,将家里值钱的东西全部搬空了。
她娘气不过,和男人理论,于是在推搡中摔伤了腿,卧病在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