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恋爱差等生（大章）
苏橙和沈成杰来到机场送别女儿。
苏橙泪眼婆娑：“到了港城要照顾好自己，常给妈来电话！”
沈以安轻轻地抱住母亲：“你放心，我会的！”
沈成杰拍拍妻子的肩膀，宽慰道只是留学三年，又不是不回来了。
“爸妈，你们照顾好自己，我走了！”
她含着眼泪，转过身对着父母大力挥手，而后头也不回的进到机场里。
江也和季言在远处看着沈以安进到机场。
江也小声问：“怎么不去送送她？”
“她了解我，知道我一定回来。”
江也搂住妻子的腰，深深地看向机场入口一眼，两人转身离开。
坐在机舱里，她的心情没有想象中的复杂，居然出奇得平静，飞机飞入云端，驶向万米高空，陆地上的一切都在慢慢变小，如同蝼蚁。
故事里的那个为我燃放白日烟火，为我砸破橱窗取婚纱的少年，终究是停在了故事里。
如果可以重新选择，我依旧会为自己的心动和喜欢买单。
沈以安走后的一个月，冯遇对季言提出了离职。
季言不解的问：“为什么？”
冯遇平常道：“当初来公司上班，本来就是为了帮沈以安，现在她不在了，我也没有理由再待下去了。”
对于他的回答，季言并不感到意外，隔天就帮他办好了离职手续。
冬天过去了，柚宁迎来了春天，沈以安也已经走了半年多了。
江也陪同季言，一起去参加同学会，会上有人讨论起冯遇，有同学便说：“听说他去了港城，为了一个他喜欢很多年的女孩！”
季言浅浅一笑，应酬两句，就离了席。
回家的路上，季言接到了姜川的电话，姜川在电话里说，季沉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整整三个月了，他怕季沉出事，想让季言赶紧来看看。
季言长叹一口气，让江也调转方向，去找季沉。
他们赶到的时候，姜川还在不停地敲着季沉的门，季言觉得事情不对，让江也和姜川撞开门，客厅里躺着的是犹如一滩烂泥的季沉，他的身边还有不计其数的酒瓶子。
惊恐之余，赶紧把季沉带进了医院，医生说只是酒精中毒，其他的没啥大事。
姜川说学校有事，等明天再来看季沉。
江也答应下来，开车送姜川回学校。
季言看着病床上，面如死灰的季沉，抬手上去，摸摸他的眉心：“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她坐到病床旁的椅子上，望着微信上沈以安的对话框，里面的字删了打，打了删，抖擞的呼出一口气，锁上手机屏幕。
病床上的季沉，突然挣扎坐起身，嘴里不停喊着沈以安的名字。
见此情景，季言慌张上去，扶住他：“你清醒点，她已经走了半年多了！”
季沉趴在她的肩膀上，脸部扭曲，手指用力箍紧她的胳膊，小声的呜咽抽泣着。
季言认为此刻的季沉比任何时候都要脆弱，好像一碰就要碎掉，她甚至能清楚地感受到，他刚才呜咽的时候，浑身的抖动。
她伸手小心抚摸季沉的脑袋：“会遇见其他人的。”
“不会了永远都不会了！”
他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断断续续的说。
时间它从来不会等人，它只会把你拼命的往前推，用一种近乎理智却残忍的方式，逼迫你接受新的开始。
三年的时间里，柚宁发生了许多新的变化。
又是一年冬季。
“您好，先生，请问喝点什么？”
季沉打开微信付款码：“酒酿燕麦奶茶！三分糖，加芋圆！”
“好的，请您扫这边！”
季沉付过款，站在一边等待。
直到奶茶店店员喊：“178号，酒酿燕麦奶茶！”
季沉好奇的抬头，这年头还有人跟她有一样的口味？
眼前，身穿黑风衣，波浪卷发，个头娇小的女人，站在收银台前，准备取自己的奶茶。
好像，和他梦里日思夜想的背影一模一样。
他矗立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眼睛直直的盯在那个女人身上，目光是那样炽热。
店员喊他：“179号，是您吗？先生？”
连喊几次，他都没有反应。
女人好像有所觉察，回过身子，看向身后的季沉，瞳孔微缩，脸上扬起从容的笑意，态度和善：“季沉，好久不见！”
季沉手臂颤了颤，三步并作两步上前，一把搂过她，死死地抱紧怀里：“你终于回来了！这些年，我好想你！”
沈以安有些尴尬，推开了他。
季沉没在意什么，只是抓着她的手，急切地问：“我们聊聊好吗？”
“那好！”
两人来到一个餐厅里，面对面而坐，一时间竟相对无言。
沈以安从包里掏出两份请柬，出口打破平静：“本来就要去你家的，正好碰上你，我就不用跑一趟了。”
季沉惶恐：“这是什么？”
“我的结婚请柬，你帮我带回去给你姐吧！”
“你要结婚了？”
轻嗯一声，她脸上有着明媚的笑意。
季沉勾起唇角，眼睛里却没有一丝温度，眸子里的光亮在一瞬间泯灭了，餐桌下的手，在无人窥视的角落里暗暗发抖，半晌，轻轻说出一句：“所以，你真的不要我了？”
沈以安脸上的血色，在霎时间消失，几秒后，浅笑盈盈，云淡风轻开口：“我们俩三年前就已经结束了！”
他的气息有些不稳，捏紧手指，抬眸看着她，强逼自己不能哭出来：“沈以安，我犯的错真的那么不可饶恕吗？”
沈以安沉默许久。
“是的，不可饶恕！
你每次撒谎，每次忽略我的感受，每次找借口，我都一清二楚，不想拆穿你，是因为我当时满心满眼都是你，我爱你，所以不想让你失败。
只可惜，我们俩的感情，就像一场开卷考试，不管我是帮你作弊也好，还是直接把答案告诉你也好，无论我怎么帮你，帮你多少次，你的成绩永远不及格！”
她说完话，并没有仔细关注季沉的表情，眼睛看着地灯上透过光影打出来的动物。
是马吗？那马鬃毛浓密，腾然欲飞，好似三年前的季沉，热烈张扬，让她手足无措。
季沉看她好半晌，舌尖无奈抵抵后槽牙，双眼猩红，不依不饶逼问她：“你真的要错过我吗？”
纵然是沈以安也被他的执拗给问住。
她低下头整理着自己的衣服，竟不知道一时间该怎么作答。
兜里的手机铃声响起，沈以安接起来，脑袋探向楼下，嘴角泛起涟漪般的笑意。
她的眼睛可真亮，像是揉碎的星光，淬进了眼睛里。
季沉望着这双眼睛，脑袋里“轰”的一声，目光如同陈年旧纸上沾上的一星烛火，顺着纹理，燃烧不止。
“我得走了！你记得把我的请柬拿给你姐！”
沈以安捋捋头发，从位置上站起来，路过季沉身边的时候，他却猛然抓住她的手腕：“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她面无表情剥开季沉的手：“你说什么傻话呢？我们早就错过了！”
他们陷入无尽沉默。
沈以安转身下楼，独留季沉的刚才抓她的手悬在空中！
楼下，沈以安扑进车边男人的怀里，神情里满是歉意，双手捂上男人有些发红的耳朵，声音娇软：“等久了吧？冷不冷？”
男人脸上挂着不温不火的笑：“不冷！倒是你大冷天的还穿短裙？”
说着把自己身上的外套脱下来，裹在沈以安腿上。
沈以安咯咯地笑着，亲亲男人的脸颊，然后跟他一起坐进车里，两人开车离开。
季沉打开桌子上的结婚请柬，照片上的笑容，让他感到刺眼。
眯起眼睛，窗外的天已经暗下来，玻璃被倾盆大雨洗得发亮，波光粼粼。
三年，好像是一个轮回！
他仔细回想，上学这几年，他都没怎么考过满分！直到遇见沈以安，他让自己努力可以获得满分，她在身边的时候，没能守住她，现在她不在了，又觉得可惜，拼了命想把她追回来！
沈以安，我想你说得对，我们俩如同开卷考，你告诉我答案，我都考不了满分。
自认为我做过很多爱你的事，直到失去你的那一刻，我才发现自己当时是多么愚蠢，最终变得内心有海啸，也不能遗漏半分。
遇见你以后，因为你的原因，我获得过几次满分，可唯有在爱你这堂课里，我从始至终只能当个差等生！
季沉摩挲着手里的结婚请柬，抬起手背擦去脸上的眼泪，轻声说：“祝你新婚快乐，长命百岁！”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