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陪你守岁（上）
“囡囡，起来了没有？”
苏橙在外面敲着沈以安的房门。
“起来了！”
沈以安艰难的从床上爬起来。
“那你快些收拾，起来帮爸爸贴春联啊！”
“好。”
她打了个哈欠，用手心拍拍脸颊，走出卧室，到卫生间洗了把脸，就去帮沈成杰贴对联。
沈成杰看着姑娘这么困打趣道：“小小年纪，熬个夜都受不了？”
沈以安拿过椅子上的剪刀，剪下一截胶带，递给沈成杰，撅着嘴控诉：“你还说呢？要不是大姑和你们非要拉我打麻将到凌晨三点，我能这么困吗？”
沈成杰宠溺的笑笑：“你看看正不正？”
她靠着墙，用尽全力的点点头。
贴到最后一个福字，沈成杰把福字正着贴在门上，看向沈以安。
“奶奶说过，这个福字要倒过来贴，意思是福到了，你都贴错了！”
沈成杰失笑，按照她的话，把福字倒了回来：“是这样吗？”
沈以安满意的点头，给他剪下所用的胶带。
对联贴完，父女俩站在门口欣赏，沈成杰问：“怎么样？”
沈以安很配合的鼓鼓掌。
“老公，你有电话。”
苏橙的声音从屋里传来，父女俩进入屋里。
沈成杰接起电话，沈以安端起茶几上的杯子把里面的水一饮而尽。
电话结束，沈以安见他的脸色不对问：“怎么了爸爸？”
“你叔叔打来电话说你奶奶生病了很严重。”
苏橙听到话音，急忙从厨房出来：“那就别耽误时间了，赶紧把人接过来吧！”
顾不得收拾，慌忙下楼，一家三口火急火燎的开车回去接老太太。
坐上车有一会儿，沈以安接到季沉发来的微信，点开后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年夜饭的照片，下面还有一行小字：我要吃年夜饭了，你吃了吗？
年夜饭？这才几点？她看向左上角的时间，原来已经12点了！
她回复：还没吃。
季沉放下筷子，望着屏幕上的字，眉头紧皱：怎么？你爸妈不在家？
刚回复完，季诚卿端着酒杯，看着王素芬：“又一年过去了，两个孩子都长大了，季沉上了不错的大学，言言毕业也要开公司了，我和你妈终于能放心些，希望你们俩以后平安开心！来，干杯！”
季言、季沉同说：“干杯，祝爸妈新年快乐！”
季诚卿和王素芬给季言和季沉每人一个红包。
沈以安看完季沉发的微信，着手回复：我奶奶不舒服，我和爸妈接她去柚宁。
季沉：什么时候回来？
沈以安：不确定！
季沉：你回来告诉我！
沈以安：嗯嗯。
车又在高速上行驶了大概一个半小时后，到达了奶奶家。
叔叔他们早就等在门口，一看车停稳后，两个人合力把肖云抱上车。
沈以安看着带着氧气面罩的肖云，她脸色苍白，眼窝深陷，胳膊上有长期输液留下的青涩斑块，整个人看上去没有一点生气。
她有些害怕，但还是拉住肖云的手，这跟她记忆里的感觉不一样，记忆里奶奶手是温热的，饱满的，可现在奶奶的手是干枯的，甚至还带着丝丝凉意。
简单交代几句，沈成杰开着车返回柚宁。
下午三点多，他们达到柚宁市东方医院。
接诊医生经过检查后，对着家属讲：“哮喘性肺炎，情况很严重，加上老人年纪大，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另外核磁还有ct都显示，她有脑梗塞迹象，我们会进行专家会诊，具体情况等通知好吧！”
沈成杰脑袋恍惚，险些摔倒，他拉着医生胳膊：“拜托你，一定要救救我母亲。”
医生：“你放心，我们会尽力，你们去办一下住院手续吧！”
沈成杰接过单子去办理住院手续。
苏橙见他好久都不回来，着急得不得了，打电话一问，才知道他跑回老家给肖云拿身份证和医保卡了。
“妈，你怎么了？”沈以安看苏橙一脸急色出口询问。
“厂子里来电话，有一批外贸的货出了问题。”
“那你快去吧，医院这边你不要担心。”
“我给你支付宝转了钱，有需要你就用，先辛苦你了！”
沈以安摇摇头，送走苏橙。
急救室的护士几乎是冲出来，对着走廊大喊：“肖云家属？”
沈以安上前：“这里！”
“病人脑动脉血管闭塞严重，我们要进行动脉取栓治疗，你赶快在手术同意书上签字。”
沈以安哪里经过这种事情，她声音沙哑的问：“手术风险大吗？”
“手术都有风险，不过这种手术现在已经很成熟了，快签字吧，时间不等人！”
她颤颤巍巍的拿起护士手中的笔，指头却僵硬的不听人使唤，连只笔都握不住，她用力甩甩胳膊，强忍住心里的害怕和紧张，在同意书上签下自己的名字！
护士一走，她跌坐在医院的长椅上，脸色煞白，嘴巴张大呼气，肩膀，双腿都止不住的颤抖，紧跟着额头也渗出密密的汗。
兜里的手机响了千百次，终于唤回她的一丝理智，机械般的接了电话：“我在东方医院四楼。”
不等对面人说话，她就挂断了电话。
季沉话说一半，看着被挂断的电话，他心里涌出大片不安，抓起衣服，就往医院赶。
他赶到医院，在长椅上发现呆愣的沈以安。
“脸色怎么这么差？”
季沉坐到沈以安旁边，看着她的脸心疼的问。
沈以安望着季沉，想张嘴说话却发现嗓子变紧哽住，只是摆了摆手。
没一会儿，她开始呜咽，并试图用抖擞的手掩盖她的恐惧和痛苦，她的眼睛紧闭，使劲的用牙咬住自己下唇，想竭力遏制呜咽，但并没有用，她时不时的啜泣变成了持续不断的低声哭泣。
季沉蹲下身子，板正她的脸，让她看向自己：“沈以安，我在这儿，别怕，你不是一个人！”
她如同置身茫茫大海，而季沉就是大海里的唯一浮木。
终于，她再也绷不住了，趴在季沉肩膀上，放声大哭！
她从来没有像这一刻如此害怕过。
季沉轻拍她后背，感受着肩膀剧烈的抽搐与颤抖，掌心抚上她的头细声安慰：“别害怕，会没事的！”
半晌，沈以安从他肩膀上抬起头来。
季沉从口袋里掏出纸巾，小心地给她擦拭已经哭花了的脸，声音循循善诱：“现在能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吗？”
“护士刚才说我奶奶需要做手术，让我签手术同意书，我问她风险大不大？他告诉我只要是手术都有风险，爸妈他们都不在，就我一个人，我我就很害怕！”
沈以安眼眶红红，嗓音细软，说着说着又想哭起来。
季沉疼惜的拉住她的手，眼睛望向她：“别怕，我在！”
她看着眼前的少年，好像跟之前相比，长大了许多，靠谱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