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守护
九霄殿外，仍是仙气流华。殿内，却是气氛凝重，天兵包围。
“且慢！”
天帝坐于金銮宝座之上，肃穆威仪。此刻，他缓缓开口。
“来人，报上名来。”
江浔收了掌中灵力，行礼道，“北方水灵，江浔。”
满堂无声，因为在座的众神仙都知道，自然灵不得擅闯一般也不会擅闯九重天。除非，是出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天帝言，“江浔，此番前来，可是为了意志灵一事？”
月神娘娘进了大殿，见状，站在了江浔身后不远处。
“天帝明鉴，意志灵转世，从未做过任何有违世间常理的悖逆之事，不过只是，求一生路罢了。”江浔道。
天帝淡然，“你可知，意志灵转生为人，本就打乱了这世间原有的秩序？”
江浔默然。
“占古星君，你来向他，详细说明白。”天帝道。
一星官上前，“是。”
“人间本有其本身的秩序，自然界亦是如此。原本，人死入轮回，而自然灵陨灭消散，皆是秩序。自然灵本就在六道之外，这变成了意志灵，又转生为人，就已经打破了原本的秩序。甚至，还会造成无法预想的后果。”
“敢问，这后果，水灵大人，你可能承担？”星君道。
未待江浔回答，他继续道，“人间诸事，皆是由九天管理。出了乱子，还是要由九天负责。水灵大人，你可能明白这个道理？”
江浔道，“明白。”
“那仙君，打算如何处理此事？”
占古星君点了点头，似是对江浔的反应很是满意，“自然是，肃清余孽。重新恢复，人间秩序。”
“非要如此赶尽杀绝？”江浔语气冰冷，闻之，即令人心寒。
“水灵大人，你也是自然诸灵中举足轻重的人物，这话说的，好似是九天不通情理。”星君道，“不是赶尽杀绝，只是让一切，回归正常罢了。”
“何为正常？何为秩序？”江浔道，“在江浔这里，存在，即是秩序。”
他运灵道，“今日，谁敢伤她一分，本灵便依照秩序，还他一丈。”
众天兵皆举起兵刃，将他围在了中央。
“放肆，这里是九天。还请水灵大人，注意分寸。”月神娘娘上前行礼道，“天帝，自然灵之事一直是由月凝监管，今日，是月凝疏忽，让他闯到了九霄殿上。望天帝降罪。”
月神说着，走入包围圈中，站在了江浔身边。
“月神，此番非你之过。”天帝道，“北方水灵江浔，你擅闯九霄殿，又出言不逊。你可知罪？”
“江浔知罪。”江浔道，手中的灵力仍在快速聚集，“但苦苦求得转生的意志灵，无罪。”
说罢，江浔运灵起势。九天之上，瞬间，风起云涌。
苍龙现世，一条巨大的水龙，盘旋笼罩于九霄之上，如阴云密布，遮蔽天光。
此般气势，竟是那些天兵，亦有了几分胆怯。
天帝淡然，只端坐于宝座之上，一言不发。
这时，九霄殿上，一阵豪放的笑声响起，“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江浔觉得这声音有些熟悉，循声望去，原是掌灵仙官，一边举着葫芦大肆饮酒，一边豪迈笑道，“九天之上，倒是有许久，没这般热闹过了记得上次，还是那沧澜老儿，非要来闯那九天玄境，闹到了九霄殿上，天帝面前。”
“小伙子，有志气。老翁敬你一盏！”说着，掌灵仙官举酒痛饮，琼浆洒了满身。而后，又是一阵状似疯癫的狂笑，“哈哈哈哈哈”
天帝未言，亦是不怒。
就这样僵持了半晌。一位仙人向天帝传了什么灵语。
天帝开口道，“水灵江浔，念在你兢兢业业，司北方水务。擅闯九天一事，本帝不再追究。”
“至于转生的意志灵，今日，本帝网开一面。由他们，自生自灭。”
“感念，天帝仁慈。”月神行礼道。
见江浔没反应，月神稍稍踢了他一脚。
“天帝仁慈，无上感念。”江浔敛了灵力，行礼道。
“只是，”天帝道，“自然灵于九天之上运灵，亦违反天规。而你，又多次插手人间之事，有违本来秩序。”
“北方水灵江浔，现将其带入蒙昧天牢关押，以示惩戒。”
江浔明白，自己这般，就从未想要全身而退。只要，清荷没事便好。
只要她还在这世上的某个角落，哪怕山水相隔，亦已足矣。
“水灵江浔，承谢天恩。”说罢，江浔封锁灵力，束手就擒。
“小浔”
江浔淡淡一笑，“月凝姐，多谢。”
几个天兵押着江浔走下了大殿。
大殿上，众神仙开始互相传递灵语。
“好了，都散了吧。”话音刚落，金銮宝座上，已空无一人。
风至，事已至此，怕是无法继续陪你走下去了。接下来的路，靠你自己了。
鸢山。
“报！营长，阿布图领兵，向着西塞过来了！”
“什么？！”于正道，“消息确切？”
“回禀统领，确是北连太子阿布图。带着二十万大军，朝鸢山方向来了。”
“你先下去吧。”清荷道。
“是。”
于正脸色有些难看，“叶营长，这可如何是好？”
清荷颔首，未说话。
“江军师呢？”于正道。
颈上的那枚水滴项链，自从三天前，就变得黯淡无光。清荷心下一阵翻腾，尽量使自己平静下来。
“班昶，援军几时能到？”清荷问道。
“昨日到的信儿，最晚明日，最快今晚。”班昶道。
“于统领，加上原有驻军，我们还有多少人马？”清荷问道。
“不到五万。而且，之前的箭矢已经消耗殆尽了。”于正道，“但是，兵刃足够，机关还可用。”
“班昶，带人拿上机关和多余兵刃，于鸢山半腰布设埋伏。赶在午时之前完成。”清荷道。
“是！”
“于统领，随我点兵，准备迎战。”
“是！”
正待出发，清荷继续道，“于统领，清河要拜托你一件事。”
于正道，“何事？叶兄尽管道来便是。”
“此次，由你带兵上阵。”清荷道，“在下留守后方。”
于正道，“叶兄”
“我需要时间思考对策，先拖住敌军，为援军争取时间。”
于正点头，“你我不谋而和。只是，阿布图狡诈多端，未必，会给我们机会。”
“他这个时候前来，定是想着借着北金的余力，讨个便宜。放心，我心里有数。”清荷低头，思索道，“你只管前去，其它的，我来想办法。”
“好。”
“不管怎样，绝不能让西塞的门户大开，任敌人铁蹄践踏。”清荷抬头道，“除非，从我叶清河的尸体上，踏过去。”
于正一腔热血被点燃，抱拳道，“叶兄说的是。鸢山驻军与苍龙军同在，绝不后退。”
空地上，两方军队已列阵以待。
阿布图一头细长的辫子垂在脑后，右脸上有道刀疤。耳上的铁环从耳骨，一直延伸到耳根。这是北连皇族的标志。
他深知宋军虽胜，但已是强弩之末。故而杀了北金叛徒之后，便直奔西塞。
“这就是，那个少年将军？”阿布图凝视着远处领兵的于正，喃喃道。
隔得远，故而看不清楚容貌。但仍能看出，马上的，分明是个中年男人。
“确定不是信息有误？”阿布图对旁边那人道。
“尊主，消息是暗探送来的，按说不该有错。”
“嗯。”阿布图没再追问，只盯着马上的于正出神。
军旗飞扬，塞边的风沙亦是让人模糊视线。
“管他呢。”阿布图一声令下，“杀！给我上！”
倏的，只听一阵嗖嗖的风声，快速凌厉，不由人反应。银刃划过空气，直向北连先锋军队而去。
鸢山之上，草木微动。
“有埋伏！！保护尊主！”
鸢山地势起伏不定，加上用机关零件改进过的机扩，射程和威力皆是更胜一筹。屋舍里，清荷闭目静思，眼前，是两方军阵。
对阵北金能够取胜，得益于解药和机关。对付北连，机关只能拖延一时，要想取胜，恐怕只能……
“兵不厌诈。”
清荷睁开眼睛，有些黑眼圈的双眸，如鹰一般锐利。
战场上，于正看着远方敌军，眉头微微皱起。
兵刃被阿布图带兵挥刃击开，很快，敌军便冲锋而来。
“兄弟们，冲啊！”于正大吼一声，策马前行。今日，便是把小命交代在这儿，也一定要多守一刻。
只是，还没冲出多远，便发现，敌军的冲杀声，已戛然而止。
空地中央，一位身着铠甲的年轻将领，正举着一块白色绢帕，笔直站立。
于正心头咯噔一下。那人不是，叶清河吗……
他缓步而行，慢慢地走近敌方军阵。
“来者何人！”阿布图道，脸上带着些许愉悦。此人年纪轻轻，相貌亦与消息中描述相符合。
“苍龙军代营长，叶清河！”清荷举着帕子，一步一步向前迈进。
“怎么，你这是要降？”阿布图笑着道，“年轻人，你当真是令本尊，有些失望啊…”
清荷淡淡一笑，“阿布图，我何时说过，我要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