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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沉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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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江南逗留了几日后,我与不夜便起身回了东皇城。

    我与他在东皇城最繁华的十字街头分别。

    那个时候,他语气中有些不舍地说道:“南莫,近日我有要事缠身,许是要过段时间才能来找你了!”说着,解下腰间配的那块玉佩递到我的手上,“如是想我了,就看看这玉佩,这样就如同我在你身边一般。”

    我只说:“你忙你的,不用顾忌我。”

    于是我们就这样简单寒暄几句,便分开了,却没想过,这一分别,又是数月之久。

    分别的日子里面,我越来越发现自己已是泥足深陷了。

    我已经很久,没有给将军写过密函了,因为我在这里,再无进展。

    随着时间的流逝,思念越积越重,不知不觉中,竟然有些埋怨他了。

    他要是再不出现,我恐怕就要把他块玉佩摸出油来了。

    他再次来找我的那个夜晚,月亮格外地圆。

    他依旧是那么风度翩翩,眉宇之间气度不凡,可是不知为何,我面对他时,却不是欣喜,而是有些不悦起来。

    他朝我走来的时候,我没好气地开口道:“你还晓得来?”

    他不说话,径直走向我。

    我看着他,他英俊不凡的脸上布满风霜雨雪的痕迹,但却把他的俊逸衬托得愈加迷人。他定是风尘仆仆而来,在忙完很多要事之后,匆忙赶来。

    我讶异着连话都不知道说什么,攥在手里的玉佩晃荡掉在了地上。

    他紧紧抱住了我:“太想你了,所以我来了,南莫,莫非你要撵我走?”他在我耳边温柔地说着,手指伸进我的发间,有股熟悉的味道侵袭了我的每一寸肌肤。

    已有数月没见着他,我以为他大抵是把我忘却了,可现下,他却又出现在了我的面前。于是之,我方才所有的念头又都向着相反的方向发展,内心所有落寞和心酸都化为乌有。

    坊间传言,帝王权贵大多滥情,没几个会真心待人。我亦晓得,这所言非虚。且看那皇帝后宫三千佳丽,便也知晓这帝王家族,都是些什么样子的男人。明知与帝王家的人不会有好结果,却依旧飞蛾扑火。

    对于不夜,我似乎太过坚持,总以为他不似那些个薄情浪子一般。

    他也的确不是。

    可他数月不来看我,我心中难免不悦,所以说出来的话都带着刺儿。

    “我撵你,你会走吗?你若像上次一样死赖在这里我也对你无法,更何况……”我推开他,兀自走到一旁,将玉佩收好,不想让他瞧见。

    “更何况?”他又向我走来,语气玩味地盯着我的眼睛,似笑非笑地把玩着我的鬓发,眼神瞥了过来。我忙把玉佩藏进衣袖,却未曾想到他早已瞧见。

    “你那般落寞看着我的玉佩,莫不是方才也在想我?”他越凑越近,眼神暧昧,语气诱惑。

    我向来知晓他的性子,什么话都说得这般直白,不给人留个台阶。总是兀自揣测别人的心思,却总是说得准,让人想逃都逃不了。

    我狡辩道:“不过是想拿来扔掉,不巧你来就撞见了,总不好当着主人的面扔,才这样藏着掖着罢了……”

    天知道,我说的谎话有多么的漏洞百出。

    而这当然逃不过他的眼睛。我话未讲完,他便堵住了我的嘴。

    唇齿相交的浓烈情绪在这屋里弥散开来,他的每一个动作都带着无法拒绝的霸气,仿佛是要将这数月的思念尽数脱出。

    纠缠中,玉佩,再一次掉在了地上,这一次,竟碎了。

    我欲推开他去拾起,却被他用力攫住了双手,动弹不得。

    他的索求从头至脚,一路向下,越来越热烈。

    整个屋子,只剩下浓浓的暧昧气息在空气中发酵升腾。

    褪去的衣衫铺了一地,帏帐下,是他健硕的身躯在昏黄的火影下熠熠生辉。

    每一次,我与他之间,都仿佛是内心中的想念在推波助澜,将并不和谐的开始往热烈的气氛推去。

    我很害怕,终有一天,我会沉沦在不夜的温情中,深陷在他在耳边不停的软言温语中。如同现在,我连责怪他数月不来看我的勇气都被他磨灭了,只能微微说句:“玉碎了,你要如何赔我?”

    “难不成我的心还不够?”他将我的手放在胸膛之处,认真无比地看着我的眼睛,却不曾料到,他眼神中,竟满是抱歉。

    我察觉到了这一抹异样,遂问道:“你莫不是有话要讲?”

    他神色黯淡下去。

    我大概也能料到他定是有难言之隐,恐怕那难言之隐,是与我,或者与我和他之间的感情有关。

    难道他终究厌倦了我,在我越来越发现自己陷进去的时候?而今夜,是来了结的?

    我心中如是想,说出来的话愈加不饶人,“太子有话就讲,这般含糊难不成是怕我纠缠,您大可放心,我南莫公子在这东皇城中也算是个人物了,风流韵事不比你少,少谁都不过是见不着一人儿罢了,你贵为太子,国家重任面前,当然舍小为大,我是断然不会不解的。只是你这般为难作甚?我又不会强抓着你不放!”我用力推开他,拾起地上的长袍穿上,顺便将他的衣服胡乱揉作一团扔给他。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这般生气。

    只是,我心中仍然留有期待。刚才自己的那番话,非是自己心中所想。

    “不是的,不是的……”他慌忙从床上下来,拉住我,语气十分抱歉地说道:“成婚不过是父母之命,生为太子,更是婚姻大事由不得自个儿,可我心中,明明只有你!”他说得动情,我却听得痛心。

    原来,我们都忽略了一个重要的事实:他是南国太子啊!他怎么可以……他终是要因为身份而选择负我了。

    当朝太子人前风光,实际却有断袖之癖龙阳之好,生性不爱女子。

    如若这事传出,得是多大的笑话。

    可身为太子,他又不得不为皇室血统考虑,终究逃不过被禁锢在一家之中。

    我早该料到会有这种情况出现,可仍旧会觉得心有不甘。但转念一想,这样或许也好,这样,我便彻底死了心罢了。

    我有些强硬地说道:“所以你要我如何?依旧和你这般下去?”我语气愈加不快,“你当我什么人?”用力甩开他的手,愤愤然离去,走到屋子门口处,还不忘伤口上撒点盐,“你我缘尽此时,别再来找我!”说完,甩袖离去,纵使他在身后“南莫南莫”地喊着,也当作没听见罢了!

    可出了屋子,便气火攻心,一拳砸在了梁柱之上,硬生生将柱子砸出了个不大却也不小的窟窿。

    青格闻声寻来,发现我跪坐在墙边,神情落寞,仿佛失了魂魄的样子。他忙把我扶起来,语气温柔地问道:“公子这般所为何事?怎的也不能拿自己身体来开玩笑啊,您可是京城名角儿,要是有个大碍,这得多少人伤心……来,我扶你回屋!”

    一听是回屋,我瞬间惊醒,用力推开他,兀自站起来,摇摇欲坠地往院子里面走去。

    我何故,要这般呢?此时我的内心,充满了矛盾。

    但我知道,我是怎么也不能再回去那个屋子,我不能。

    将军,您当初为何要送南莫来这南国呢?你可知道,如今的我,有多摇摆不定!

    在不夜离开的几个月里面,我已经陆续收到了好几封将军传来的书信,里面不一不在催促着我要赶快行动,每一次,我都寥寥几言回他说我会伺机而行,但却一次一次食言,辜负了将军的期许。

    我回头看了看,不夜竟也没来追我,这让我颜面上着实挂不住,觉着回去便是自己输了,因之是怎么也不愿意回去的。

    我知道刚才自己的气话多少有些过分,我也明白,他对我从来都是真心的。只是,我现在有些心烦意乱。

    于是我独自走了出来,来到花街柳巷之中,寻到一股浓郁酒香,便有了倒不如大醉一场的想法。想着,也许醉了,便能彻底与他划清界限,便能执行自己的任务了。兼之,出来之时只着了件单衣,这夜晚凉地也着实遭不住,酒能暖身,倒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青|楼也不是没来过,里面文人墨客也不乏,像我这种名号的人来这儿更是不足为奇。自古有言,婊|子无情,戏子无义,这般说来,我倒像是和这青楼十分相配。

    我这可真是有些糊涂了,怎好自己将自己与那青楼女子一般比较呢!

    挑开珠帘,所见之景是笙歌燕舞,环肥燕瘦,美人在怀,觥筹交错,你来我往,好不热闹。胭脂水粉的浓烈香味弥散开来,酒香混在这香味中,越发的诱惑人。

    我捡了个清净得空的位置坐下来,老鸨立马来了。“哟哟哟,这不是南莫公子吗,可是许久未曾来我这里了,今天是老样子要酒还是换点儿新鲜的,来几个美人伺候?”

    “只饮酒便可。”

    “啧啧啧,来这青楼也就只有南莫公子只喝酒的,得了,今天给你上一壶上好的女儿红,你先喝着。”说着,她便扭着屁股去取酒了,我看着舞台中央,一条一条红纱自顶而下,眨眼之间,一红衣女子穿梭而至,在这大堂半空来回荡着,果真身轻如燕。

    正当看得入神之际,老鸨将酒拿来了,我便一心饮酒去了,不理会那边表演有多么的动人心魄。只听得四周掌声不绝于耳,夸赞之声层出不穷罢了。

    这夜似乎有些漫长,明明周遭的人都在嫌这春宵苦短,恨不得夜夜醉生梦死不死不休一般,可我却觉得这时间像是被谁用手拖住了一般,过得极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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