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心情不好
“就到这里吧。”李斯突然说。
就像进度条刚过半却一下子卡住，那股难受劲儿能逼死强迫症。几个导演脸色都不好看，揪住胸口的衣襟。
有点害怕，但是还想看，虽然很害怕，但是真想看看他还能怎么演。
所有人脑海中不约而同闪过这样的想法。
塔伦蒂诺轻轻拍掌，在他眼里，李斯已经从上好的猪肉变成稀世奇珍。
他不着痕迹凑近，往李斯手心塞了一张名片：“酒会结束就给我打电话……”
但他的小动作瞒不过其他几人，导演们不满了：“你什么意思？“
“李是我们所有人的朋友，有什么话不用私下说吧？”
塔伦蒂诺皮笑肉不笑，心知不好。这群老混蛋全看上了李斯惊人的感染力，一个个摩拳擦掌，随时准备抢人。
不用说别人，据他所知，蒂姆这小子最近正在筹备一部暗黑风格的悬疑剧，涉及谋杀，枪战，好像还有些很新潮的东西，具体情况不向外人透露。
绝不能让他把李斯糊弄走。
想到这儿，塔伦蒂诺伸手揽住蒂姆的肩膀：“波顿啊，来，来这边，咱们好好聊聊。”
“哼，很好，我也有很多话跟你说。”
两人拉拉扯扯走向角落，其他导演闹哄哄跟着去看热闹，两人争抢的对象李斯反倒被扔在原地，只有周导陪着。
他俩面面相觑，随后李斯笑了：“这算不算收获颇丰？”
周导将拐杖换到另一只手，竖起大拇指：“丰到不能再丰。”
邀请李斯看来是个正确的选择。
金子总会发光，但李斯哪里是金子，分明是个他妈的探照灯，一出手就闪瞎了导演们的眼。
谈笑几句，灯光忽然变暗。
一束光线打到房间中央，显露出一男一女的身影。
女人是宴会的举办者，柯蒂斯·寇伦夫人。她正挽着身旁男人的手，看上去非常恩爱。
“那位应该就是柯蒂斯的富商丈夫，我也第一次见。”周导低声说。
男人面孔陌生，引发宾客们的猜测，人群中不时传来窃窃私语。
下一刻，柯蒂斯解答了所有人的疑问。
“晚上好，老朋友，还有新朋友们。”她戴着麦克风，说话声音很慢，听上去懒洋洋的，却有种吸引人心的魔性。
“我，以及我的丈夫冯斯年，在此欢迎各位的到来。”
冯斯年？
李斯微微偏头，躲藏在人群中小心观察。
身高170左右，体重60千克，左撇子，颈椎受过小伤。手上没有茧，站姿不够挺拔，没有军事训练的痕迹……
短短几秒，用肉眼只能读出这些信息。李斯向前迈了一步，想要绕到冯斯年身后。
但他刚开始移动，冯斯年忽然转头。两人的视线猛的对上，李斯表情平静，冲男人友好的笑笑。
冯斯年也面带微笑，冲李斯点点头，两人目光都是一触即收，仿佛刚才的目光碰撞只是个巧合。
但李斯嗅到了空气中的违和感。
他转身就走，毫不迟疑，甚至连周导都没有叫上。
柯蒂斯的声音回荡在空气中，还是那慵懒的声调。她正讲到寇伦家族的光辉历史，以及她本人对好莱坞演艺事业的资助。
但就在这时，她话风一转：“好了，这是个愉快的夜晚，各位自便吧。”
人群一瞬间躁动起来，李斯立刻意识到，他们是想和冯斯年夫妇握手。
就算这对夫妻记不住大部分人的脸，来访宾客们依然会不顾一切的挤到他们身边，试图抓住任何飞黄腾达的机会。这就是好莱坞。
但李斯和他们前进的方向是相反的。
汹涌的人潮一下子压了上来，迫使李斯原路返回。
他叹口气，小心控制力道，双手发力将人群分开。
于是出现了奇怪的一幕，所有人都拼命向前，却在某个位置突兀分开，留下一个仅供一人通过的空隙。
耳边传来惊呼，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混乱中被挤倒。
李斯对此感到抱歉，只有再次加快速度。
等终于突破重重阻碍，来到空旷的走廊，他终于能呼吸一口新鲜空气。
李斯皱着眉。
柯蒂斯结束演讲的时机太巧，刚好是他转身向外走的那一刻。说不是刻意针对，李斯肯定不信。
而柯蒂斯的异常多半来自冯斯年的吩咐。
冯斯年希望自己留在大厅，为什么？
李斯一边思考一边向外走。离正门还有一段距离时，门口的侍者就注意到了他，并深深鞠躬。
“请慢走。”
礼仪无可挑剔。
李斯低头经过，保持鞠躬姿势的男人却忽然暴起，手里攥着一把锐利的小刀。
然而李斯眼神放空，他还在思考刚刚的事，只是脑袋轻轻后仰，本能般避开刺击。
随后他一手按住侍者的头，一手抓住持刀的手，反过来用刀抵住对方喉咙。
男人强壮的身体不停颤抖，却被李斯牢牢控制住。
李斯声音温和：“到此为止？”
侍者恐惧点头，感到手腕仿佛落入铁钳，短短几秒就失去知觉。
李斯轻轻松手，后退一步，侍者则跪在地上拼命呼吸。
没问是谁指使他下杀手，也没回头找冯斯年麻烦，李斯悠闲的出门，在街头拦了辆出租车。
“去西区。”
他吩咐一句，全然忽略司机听到这个地名时古怪的眼神。
……
晚宴结束，周导没看见李斯的身影，急得团团转，打着电话离开。
冯斯年注视他远去的背影，然后看向自己的妻子。
“怎么了？”
柯蒂斯温柔的回望：“对了，刚才为什么要我提前结束讲话？”
对这两个问题，冯斯年一概以摇头回答。柯斯蒂不以为意，她早就习惯了男人的沉默。
女人只是张开双臂抱住自己的丈夫：“你又想杀人了，我看得出来。”
冯斯年的嘴角一瞬间出现些许笑意，但转瞬间消失不见。
他冷淡的说：“只是生意。”
最后一个宾客也离开了，侍者关上大门，随后拖拽的声音出现在角落。
刚才被李斯制服的男人被人拖到冯斯年眼前，他状态绝不算好，鼻青脸肿，脚上还插着一根钢钉。
“你失手了。”冯斯年平淡的说，柯蒂斯只是看着自己的丈夫，甜蜜的笑。
男人艰难摇头：“对，对不……”
砰！
又一根钉子被用锤头砸进男人的后脑，冯斯年对下手的人点点头，示意把尸体拖出去。
柯蒂斯调皮的撩拨冯斯年的头发：“失手一次而已，亚瑟还是很忠诚的。”
冯斯年深深吸了一口气。
他脑海中迅速闪过刚才李斯的面孔。
“今天心情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