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邦邦两拳
宴会还在继续，船上气氛躁动不安。李斯听不下去了，他通过帘子掀开的缝隙观察四周，想找到一个脱身的机会。
然后，他听到富兰克林教授宣布了一个惊人的消息。
“我相信大家还有担忧，放轻松，谁不是呢。我也是这样。如果手术没在面前成功，我一定不信。”
老人轻松的说，人群中发出几声低笑。
“所以。”富兰克林教授语气加重。
“所以，我就要在这里，在各位面前，完成一次【返老还童手术】。需要的素材已经准备齐全，而我们的手术对象，一位和蔼可亲的教友，也已经来到了现场。”
宾客们鼓掌。
这次站起来的是一个谢顶的中年男人，跟其他邪教徒一样，他也身披白袍。
但那身衣服套在他臃肿的身体上，显得非常紧绷，看上去很不美观。
男人站起来，畏畏缩缩的笑了，然后他使劲儿鞠躬：“赞美您，【先生】。”
这句“先生”说的是英语，李斯微微一怔，随后恍然，又有一个疑问解开。
原来这位富兰克林教授，就是千夏口中的“先生”。
确实，除了邪教首领，还有谁能神不知鬼不觉，在几十年间对无数孩童进行人体实验。
“我们的教友铃木很慷慨！”
富兰克林教授大力拍手：“他将自己的侄女献给神明大人，帮助我们完成返老还童的伟业。”
“而现在，他又甘愿成为祭品，帮我们试验除了【直系血亲】之外，【旁系血亲】的血液是否也能让实验成功。”
这话显然隐藏着深深的恶意，但名叫铃木的男人仿佛没听到。
他憨傻的微笑，点头哈腰：“一切都献给神明大人。”
李斯藏在小推车里，定定注视片刻。然后他意识到，这个秃子就是千夏“临时去城里办事”的叔叔。
但是千夏还好端端在酒店待着，他们要用谁来进行实验？
李斯很快有了答案，因为一群小姑娘被带上来，都穿着干净的糯白色和服。
豆芽就在队伍的最后，低着头。
小姑娘们浑然不知自己将要面对的命运，蹦蹦跳跳。当她们走近，猛然间看到这么多人，顿时有些害怕，情不自禁聚拢到一起。
这可爱的一幕引发善意的哄笑。
小姑娘们感觉笑声很温柔的样子，这才小心的抬头，回以甜甜的微笑。
还有些贪吃的，已经看着桌面上的佳肴入了神。
富兰克林教授走到小姑娘们中间，依次抚摸她们的小脑袋。轮到豆芽时，这丫头尽可能脸朝下，不让对方发现破绽。
不过老人没考虑这么多。
几十年的时光，他经手了无数孩童。
可能年轻时还会受到良心的谴责，但最近这几年，他已经失去了大部分人性。
富兰克林教授不在乎残杀多少人，就像不记得自己吃了多少片面包。
小姑娘都认得“先生”，正是他带着她们读书识字。
所以一见老人露面，小姑娘们的心态更放松了，还有人干脆抱住了他枯瘦的腿。
“走近些吧，铃木先生。再走近些。”
在小姑娘们的簇拥中，老人朝铃木微笑挥手：“哪个是你的侄女千夏？将她指出来吧。再过不久，你们将融为一体。”
铃木眼中闪过狂喜，他赶紧上前，仔细看小姑娘们的脸。
富兰克林教授耐心的等着。
但是随着时间推移，铃木迟迟没有开口。老人有些不耐烦了：“你在等什么？”
铃木却脸色苍白。
他僵硬的抬起头，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对，对不起，先生。这里没有我的侄女。”
空气安静一瞬，富兰克林教授静静站在原地，而铃木大气不敢喘。
“不可能。”老人说。
上台前，他们专门清点过“神使”，也就是祭品的人数。绝对不可能有缺少的情况发生。
人数是对的，千夏却不知所踪。难道有人偷偷溜上船，将人换走了不成？
想到这个可能，富兰克林教授心中一动，这时他终于注意到了一直低着头的豆芽。
“那边那个，你，把头抬起来。”老人语调阴沉，但豆芽不为所动。
其他小姑娘察觉气氛不对，纷纷害怕的避开。一个小小的圆在人群中成型，豆芽低着头站在中间。
老人低声冷笑，大踏步上前，毫不客气伸出筋节毕露的手。
就在那只手抓到豆芽肩膀的前一刻，豆芽突然矮身，哧溜一下消失。
富兰克林教授一怔，回头发现那个小姑娘已经绕到自己身后，正向船舱内冲去。
蠢货，他心里想。
门口早就安排了教徒，还有几个人装备枪械。他们早就接到命令，谁敢擅闯直接射杀。
想抓住对方拷问情报，富兰克林教授大声喊：“不要杀她！”
他看到那个小姑娘脚步不停，眼看就要离开甲板、冲进舱室。
而在更远的船舱门口，几个强壮的教徒蓄势待发。
那丫头不经意间回头看了一眼，似乎是想确认有没有人追上来。但就看了这一眼，她脚步突然缓了下来，最后逐渐停下。
富兰克林教授发现，小姑娘冲自己露出灿烂的笑容。
她为什么要笑？
这个念头刚刚出现在脑海里，富兰克林教授抵达人类极限的大脑就得出了结论。
他慢慢回头，看到一个帅比站在身后。帅比冲他笑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勒住他的脖子。
“叫你的人住手。”李斯低声说。
富兰克林立刻大吼：“都不要动！”
技术一旦被证明可行，他这个发明者大概率会被在场权贵们处理掉。老人不在乎，只想让自己的心血发光发热。
所以他才那么嚣张，口无遮拦。
但另一方面，富兰克林认为自己可以死，却绝不是现在。
因为展示才刚刚开始，他还没爽够呢。
面对死亡威胁，老人毫不犹豫屈服。
“让那个丫头过来。”李斯又说。
富兰克林毫不迟疑，冲手下点点头。那些壮汉退开了，豆芽啪嗒啪嗒向李斯跑来，站到他身边。
“吓死我了！”小姑娘吐舌头。
没时间问她怎么混到船上，李斯拉着豆芽的小手，慢慢松开富兰克林的脖颈。
老人摸摸喉咙，心有余悸。
他面向李斯：“听着，你们……”
你们还是束手就擒吧，逃不掉的。
富兰克林教授本想这么说，但是……
砰砰。
两声低低的闷响。
一秒后，苍老的身体直挺挺摔在地上，辣椒油和豆腐脑散落一地。
李斯弯腰，在他的衣服上擦擦拳头。很用力，但擦完后还是有黏黏的感觉。
“回去用肥皂洗吧。”他站起身。
甲板安静了足足十秒，所有人都不敢置信。但事情真的就这么发生了，天才富兰克林，生物学的怪才，就这么死了。
而且死得这么随便。
直到这时，周围才响起撕心裂肺的尖叫。
无数人同时大喊：“抓住他！”
豆芽正懵着呢，李斯将她打横抱起来，欢乐无比：“哈哈哈哈哈溜了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