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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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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有廷议,王书淮一早上朝去了。

    谢云初起得迟,温热的朝阳软融融地流淌在她周身,她躺在床榻上好一会儿没有动。

    想动却动不了,一动,骨子里那股酸软的劲便要泄出来。

    谢云初闭着眼深长叹了一息。

    一次取悦而已,算什么。

    正掀帘,外头传来脚步声,林嬷嬷捏着块帕子笑得见牙不见眼,

    “姑娘醒啦?”

    谢云初听着她语气里的揶揄,瞪了一眼过去,“嬷嬷这是做什么?”

    林嬷嬷忍俊不禁,

    “没什么,就是姑娘昨夜动静闹得大了些。”

    小夫妻两感情好,做下人的乐见其成。

    谢云初气结。

    那是她喝了酒的缘故。

    她也没料到王书淮竟然还有这样的花花肠子,害她指甲都给抠破了,羞色不知不觉爬上两腮,她懒得跟林嬷嬷解释,起床梳妆用过早膳,便去看孩子。

    今日天气不错,谢云初吩咐乳娘抱着珝哥儿去廊庑晒晒太阳,自个儿又牵着珂姐儿往琉璃厅走。

    昨夜那酒蹊跷,那一桌共七位女眷,独独她一人饮错,还是人人有份?

    窦可灵,许时薇和苗金燕倒是无碍,回去跟丈夫睡一觉便没事。

    王书琴和王书雅还有那位周敏怎么办?

    谢云初不放心,打算去瞧瞧。

    一进琉璃厅的穿堂,就看到小孩子们撒丫似的跑,珂姐儿很快挣脱乳娘的手飞奔过去,别看珂姐儿人小,她劲儿大,步伐如飞,跟个小猎豹似的,很快便窜去了人群中。

    谢云初沿着抄手游廊往正厅去。

    今日她起的颇晚,平日这个时辰,琉璃厅该是热闹的,偏生没听到什么动静,跨过门槛,敞厅内没几个人,不仅没人,还有一种诡异般的安静。

    王书琴和王书雅凑在正厅东面的小厅画画,窦可灵与许时薇在那儿交头接耳,其余人不在。

    就连一贯在这里张罗家务的三太太也不见踪影。

    窦可灵二人见她过来,连忙止了话头,招手她过去,

    “二嫂,昨晚出事了。”

    谢云初登时一惊,忙坐下来问,“出什么事了?”

    妯娌三人聚在月洞窗下的小四方桌坐着,窦可灵往长房的方向指了指,

    “我也是方才听到的,原来昨夜大老爷的人不小心拧了壶花酒来,被大少爷拦住倒掉了,倒完后,酒壶不小心被搁在了茶室”

    听到这里,谢云初已猜到了大概,脸色不由凝重。

    “府里酒壶都是差不多的样式,小丫鬟没认出来,昨晚吃席时,敏敏姑娘吃多了盐水花生吩咐小丫鬟去斟茶,那姑娘拿错了那个酒壶,倒出两滴,再掺了些茶水,那茶水里便掺了些酒液,幸在酒液不多,敏敏姑娘喝了也无大碍,就是人有些昏呼呼的,半夜在院子里摔了一跤,恰恰被煦哥儿瞧见,将她送回了房

    ”

    “事儿倒是不大,可到底有损姑娘家的清誉,何况人家是客,在咱们家出了这样的事,咱们没法给周家交待。”

    “三婶晓得了,半夜便叫人查,一问得知,昨夜那酒壶搁在茶室后,有两个丫鬟碰过,总之,昨夜有两人喝错了那花酒,大嫂至今不见踪影,想必喝了花酒的是大嫂。”窦可灵如是说。

    谢云初:“”

    她气得手指深深嵌入帕子里,面上罩着青色问,“后来呢,事情怎么处置的?”

    许时薇耸耸肩道,“今日三太太与三老爷,以及大太太夫妇清晨便入宫去了,三太太大约是去宫里告状,一来要处置大老爷,二来呢,怕也是为了煦哥儿的婚事。”

    谢云初冷哼几声,

    “是该好好治一治了。”

    想起昨夜受的罪,谢云初愤慨难消,“周姑娘怎么样了?”

    这时,里间的王书琴走了出来,听到他们在议论此事,满脸颓丧接了话,

    “从昨夜哭到现在,将自个儿关在屋子里,谁也不见。”

    窦可灵问她道,“琴儿,她是你表姐,与煦哥儿也是青梅竹马长大,你实话说,他们二人有没有情意?”

    王书琴面露晦涩,挨着谢云初坐了下来,

    “哎,不瞒你们说,我哥哥对敏儿怕是有些念头,否则昨夜也不至于火急火燎去搀人家,他不知敏儿吃了那种酒,没当回事,哪知道敏儿拉着他不放,幸在哥哥发现不对,连忙去找我娘,我娘猜到是大老爷,径直吩咐我爹爹去寻大老爷的人拿了药丸,敏儿现在羞愧难当。”

    “至于情意”王书琴不是当事人也不能断定,便模棱两可道,“我猜有那么几分。”

    “我也这么认为。”窦可灵笑道,若不是没有情意,一个未嫁的姑娘哪里会随随便便去旁人家里住。

    原本两厢情愿,长辈出面做主,婚事倒是顺理成章,就是突然被大老爷和大少爷惨了一脚,事情变得有些棘手。

    即便成婚,心里总归有个疙瘩。

    此时的长春宫,一贯端庄从容的三太太,当着长公主的面指着大老爷炮语连珠喝骂道,

    “一个堂堂老爷,当着那么多晚辈,竟然吩咐小厮去取花酒,也太不成体统了!这事可是害我颜面丢尽,母亲,父亲,我行事从来本本分分,也算挑不出错儿,如今叫我怎么去周家做人,如何给我那二嫂二兄交待?”

    长公主一清早都顾不上去奉天殿,被这事给闹得脑额疼,她撑额坐在罗汉床上,眉峰拧紧没有说话。

    国公爷沉着脸看着跪在地上唯唯诺诺的大老爷,也不好吱声,毕竟不是他亲生的儿子。

    大太太立在长公主身侧,只顾着抹泪,对着咄咄逼人的三太太羞愧劝道,

    “好妹妹,原是我们夫妇不是,给你添了这么大的麻烦,我先给你赔罪,可现在头一桩要紧的是煦哥儿的婚事,妹妹瞧着,不若我随你去一趟周家,亲自给周家

    赔礼,再把婚事定下来。”

    长公主闻言抬目深深瞥了大太太一眼。

    大太太被她盯得脊背一凉,倏忽闭了嘴。

    这才恍觉自己失了言。

    煦哥儿是长公主和国公爷头一个嫡孙,看得比眼珠子还重,其婚事在朝中也十分瞩目,长公主在心里恐怕还没看上周家的姑娘。

    三老爷见母亲脸色不好看,觉着妻子语气过冲,轻轻扯了扯三太太的袖子,示意她收敛些。

    三太太冷笑一声。

    长房和三房的人进宫后,四老爷夫妇又悄悄拉着二老爷夫妇紧随其后,此时这两对夫妇也躲在下方看热闹。

    长公主侧眸问国公爷道,“依照家规,老大家的该如何处置。”

    国公爷振朔有辞道,“杖责二十板子,罚月银一年。”

    大老爷大腹便便,二十板子下去,怕是得去半条命。

    长公主眉头皱得更深,她恨铁不成钢看着儿子,脑海忽然闪现已故的前夫,也是这副模样倒在血泊里,长公主定了定神,放话道,“就依家规处置。”

    大老爷闻言大惊,含着泪跪着往长公主膝下挪,“母亲,儿子知错了,儿子再也不敢了,二十板子下去,儿子承受不住啊,您看这样吧,若是儿子再犯,您再打二十板子不迟”

    长公主阖着目嘴唇气得颤抖,并不松口。

    大老爷见状又往国公爷身侧挪,他哭着给国公爷磕头,

    “父亲,儿子虽然不是您亲生的,自两岁多便养在您身边,心里早把您当亲爹了,是儿子无能,不曾听您谆谆教诲,方至今日的大错,儿子恳求您给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

    国公爷摇头叹息,这换做是他儿子,他要亲自动手,正因为是继父,很多事情便隔一层。

    “宾儿,并非父亲不给你开恩,实在是王家规矩森严,若今日我给你开了先河,往日谁还把家规放在眼里?你是弟弟们的兄长,当以身作则,往后谨言慎行,严格要求自己,事情也就过去了。”

    大老爷跪在地上泣不成声。

    大太太也跟着瘫了下去。

    长公主摆摆手,示意二人退去一旁,随后看向三太太,

    “我给你两条路,其一,煦哥儿婚事我做主,周家我去补偿我去安抚,那姑娘的婚事也交给我,你什么都不管,一切照旧。”

    “其二,将那姑娘定给煦哥儿,但从此你不必掌家,国公府的世子爵位也别惦记着。”

    这话一出,暖阁内顿时鸦雀无声。

    姜氏听到国公府世子爵位,冷不丁看了一眼国公爷,国公爷面色平静,没有半分波动,她又看了一眼的丈夫,二老爷耷拉着眼皮,沉默不语。

    三老爷一听这话,脸色就变了,他看了一眼母亲,长公主目光镇定有神,显然是无可更改,他再看了一眼妻子

    三太太是个烈性子,向来吃软不吃硬,听了长公主这话,不由冷笑一声,慢慢抬袖揩了一把额尖的汗,缓缓定

    了定神,来到殿中跪下,

    “还请长公主殿下给煦哥儿和敏敏赐婚。”

    长公主脸色倏忽一沉。

    三老爷也唬得神色大变,他连忙去扶妻子,“你先起来,咱们有话好好商量,这事不是你一个人能做得了主的。”

    三太太红着眼看着丈夫,“敏儿与煦儿也算青梅竹马长大,二人多少有些情意在,发生了这样的事,她还能嫁给别人吗,我怕这会要了那姑娘的命。”

    三老爷心急如焚,“即便如此,咱们也可以想法子,你先起来,你性子别这么烈”

    三太太眼眶一酸,泪水几乎是迸了出来哽咽道,“煦儿喜欢敏儿,昨晚才愿意去搀,母亲这会儿棒打鸳鸯,是害了两个孩子,也断了我与周家的情分,在你们眼里,权势利益重要,在我眼里,我要求个问心无愧。”

    “说到世子爵位,上头尚有兄长,轮不到咱们,何苦岌岌钻营。”

    至于那劳什子掌家权,爱给谁给谁去。

    三太太这话如同掀开了国公府表面的遮羞布,将各房赤裸裸的利益倾轧给抖了个彻底。

    三老爷头顶惊雷滚滚,脸上血色褪得干净。

    长公主眼眸眯如寒针,“你倒是有骨气。”

    “二房尚且有淮哥儿挣体面,待江南税政落地,国库充盈,第一个要赏的就是他,我能亏了他去,倒是你们都不成器!”

    “你眼下在我面前信誓旦旦,回头不如去看看自个儿儿子,去年科考不第,明年秋闱能顺利过吗?”

    三太太面色冷清,“媳妇已竭尽全力督促煦哥儿读书,他也算刻苦,只是科考终究是万人过独木桥,难于登天,他这回不第,指不定下回就成了,我比谁都期望他出人头地,可凡事也得有个章法,母亲若拿这门婚事来威胁我,恕我做不到。”

    三老爷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母亲,婚事的事不着急,待儿子再劝她几句。”

    三太太面上戾气横生,“不用劝了,煦哥儿娶敏儿无可更改,人在我们府上出了事,于情于理,我们王家必须得负责,此其一,其二,两个孩子心意相通,我也不忍心棒打鸳鸯,其三,母亲这些年赐婚,出了多少事难道心里没数吗?”

    “放肆!”长公主面沉如铁,怒到了极致,“长辈的事轮不到你来置喙。”

    国公爷见妻子气得额尖青筋隐现,轻轻安抚她,

    “好啦,怒极伤身,别气坏了身子,事情阴差阳错铸成,已是无奈之举。”

    先抚住妻子,国公爷又严肃地看向三太太等人,

    “你母亲并非要给你们做主,她谋得无非是王家的前程,关乎整个王府门楣,你们不能理解便罢,岂可顶撞长辈?”

    三太太也知失言,连忙跪下认错,

    “儿媳无状,请母亲责罚。”

    长公主冷笑几声,拂袖道,“罢了,鱼与熊掌不可兼得,路是你们自个儿选的,我不会逼你们,你们想明白就好了,既是要赐婚,旨意不日

    便可下达王府和周家。”

    三太太脊梁一松,往地上一坐,漠然片刻,给长公主磕了个头,“多谢母亲成全。”

    三老爷傻眼了,他跪在长公主跟前,怔怔看了自己的母亲,又慢慢移向自己的父亲,他忍不住轻声唤国公爷,

    “父亲,您说一句话呀”

    国公爷沉沉叹了一声,“孩子,为父之所以多年不曾请封世子,实则是因为此事只能陛下做主。”

    他身上背负着一桩陈年密案,那件悬案不解,国公爵位一日悬着,陛下一个不高兴,随时都能将之取缔,哪里轮得到他做主,只是这话却不能跟儿子们挑明。

    而在三老爷眼里,让陛下做主,相当于长公主做主,为何,陛下当年性子文弱,全靠长公主给他杀出一条血路扶持他登上帝位,陛下对长公主深信不疑,一个世子爵位定然是长公主拿主意。

    三老爷扭头看着自己妻子,露出几分冷色。

    她一个妇道人家日日在后宅安然享乐,根本不懂前朝艰辛。

    即便拿他三代人的性命去战场上拼,也不一定能拼出一个国公爵位来。

    而文官想要有王书淮那样的功绩,相当于开天辟地更无可能。

    毕竟大晋创国一百八十年来,也仅仅出了个王书淮,除了开国元勋,没有哪个文臣能有他这样的功绩。

    三老爷绷着脸不吭声,犹不服气。

    倒是四老爷夫妇,交换了个眼色,露出几分昂然来。

    这是不是意味着,爵位也有可能落到他们头上?

    长公主最后一锤定音,

    “即日起,由老四家的当家”

    四太太猛地抬起眼,惊愕自不待言。

    长公主想起四太太作派不如三太太稳重大方,思忖片刻,加了一句,

    “再让淮哥儿媳妇协理。”

    姜氏猛地呛了下口水。

    出宫路上,各房登上各自的马车,大老爷夫妇如丧考妣,不仅夫妇俩,就是大少爷王书照也一并受了惩罚,三老爷气愤犹然,扔下三太太独自一人骑马去了都察院,四老爷夫妇琢磨着如何讨长公主欢心,争取把爵位也捞到手,

    “瞧见没有,乾坤还捏在母亲手里,你今后行事大方些,不能忤了母亲的意思。”

    四太太也摩拳擦掌,“你放心,我有分寸,我什么时候违拗过母亲?”

    四老爷笑着颔首,“三嫂什么都好,就是性子又烈又倔,母亲或许欣赏她,却绝对不会喜欢她,你就不同了,四个媳妇中,属你样样出众,最合她老人家心意,待咱们事成,将来你便是国公夫人。”

    四太太以前可没想过这一茬,如今也忍不住有几分飘飘然来,“所以说嘛,人算不如天算,瞧瞧,哪里料到有今日这么一出,不仅爵位有望了,母亲竟然还嘱咐我来当整个国公府的家,哎,我也算有出头之日了。”

    四太太坐正身子,端出一副当家主母的气势来。

    四老爷看

    着妻子,颇为不放心,“说到当家,这一处你得跟三嫂学,她这些年当家,底下无人不服,你若是把家当好了,爵位迟早落在咱们手里。”

    四太太收整心绪,“我明白了。”

    三太太回府,先去看望周敏,小姑娘一双眼已哭若红桃,

    “姑母问你,你想嫁煦儿吗?”

    “我”周敏坐在锦杌上眼泪簌簌扑下,

    三太太连忙将她搂入怀里,“孩子,委屈你了,此事对外不好张扬,你若首肯,我这就去周家提亲,将你做主嫁给煦儿。”

    对于周敏来说,这已经是唯一的出路了。

    周家家风甚严,若是将她送回去,她要么剪了头发做姑子,要么远嫁他乡。

    周敏扑在三太太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全凭姑母做主。”

    三太太含笑拍着她肩头,“好啦,多大点事,你又没错,何苦羞于见人,错的是旁人,咱们敏儿依旧要大大方方的。”

    周敏闻言定定望着三太太,为她眉梢里的镇定与大气所感染,颔首道,“侄女听您的。”

    三太太满意了,“这样,你今日先回府,等过几日我便带着媒人上门提亲。”

    周敏害羞地拽着三太太的袖,央求道,“这桩事您能不能别告诉我爹娘,我担心”

    “不,事儿还是要说明白,昨夜的事你身边的人都瞧见,与其等别人告诉你父母,还不如我去说,你放心,我有分寸,对外便是我们看上你做我家的媳妇”

    周敏并非三太太嫡亲的侄女,而是她堂叔的孙女,只是周敏这一辈,属她最为出挑,三太太也喜欢她,如今阴差阳错凑成一对,也未尝不好。

    三老爷是二品朝官,儿子最差也有个荫官名额,只要儿子与媳妇甜蜜,三太太觉得值,人这一辈子不求富贵,但求舒心惬意。

    二老爷被国公爷留下来吩咐了几句话,夫妇俩最后才出宫,回去的马车上,姜氏开始喋喋不休数落,

    “你才是国公爷的嫡长子,那长公主没嫁过来之前,父亲便已经是国公了,这爵位又不是她给的,凭什么轮到她做主?你看父亲今日,虽然没表态,却也没认同,我总觉得他之所以没表态,心里怕是向着咱们的。”

    若非如此,径直答应三老爷或四老爷便是了。

    二老爷心里也郁闷着,“父亲没准有苦衷。”

    “能没苦衷吗?”姜氏哼哼,“这么多年被迫拘在皇宫,父亲心里指不定委屈极了,只是老人家城府深,不轻易表现出来而已。”

    “哎,你说说,先皇后临终前为何下那道旨意,非要逼着父亲跟着母亲坐镇长春宫?”

    二老爷闻言极长地叹了一声,“倒是有些个说法,只是也当不得真。”

    姜氏立即来了兴致,连忙拉着他问,

    “你快说说。”

    二老爷扭不过她,“你可不许说出去,我告诉你,这与前朝末帝的隐秘有关。开国皇帝平复江南

    后,咱们王家南渡北归,携末帝归朝,听闻末帝留下一笔巨额宝藏,只是死前始终没能说出宝藏所在,朝廷起先也寻,后来不了了之。()”

    “()”

    “当年借着府邸稠密住不下这么多人,刻意将长公主府邸选在王府隔壁,作了个两府合并的主意,明面上是修建府邸,实则是挖掘当年的秘密,”

    “后来隐隐有前朝余孽的动静传出来,先皇后越发忌惮我父亲,便干脆将父亲拘在深宫,一是为引蛇出洞,二也是想逼着父亲说出那笔宝藏的下落,可惜至先皇后死,也不见宝藏踪影。”

    姜氏美目瞪得大大的,“天哪,咱们王家地里还真埋着宝藏?”

    二老爷觑了她一眼,立即灭了她的兴头,“我是不信的,真有宝藏,早被先皇后挖出来了,里头有隐情也未可知。”

    二老爷不愿妻子过于纠缠此事,连忙岔开话题,“对了,长公主吩咐淮哥儿媳妇协理家务,这对咱们二房来说是好事。”

    姜氏听了这话,神色变得复杂。

    今后是彻底要看儿媳妇脸色过日子了。

    她心中不由生出几分懊悔来。

    早知道谢云初有这样的出息,她当初又何必把人得罪那么狠,果然那明嬷嬷说得对,凡事留下余地,日后也好相见。

    二老爷却没意识到妻子的苦,笑吟吟道,

    “长公主殿下松这个口,说明她是真心看重淮哥儿媳妇,老四家的那位算什么,别看她现在趾高气昂,迟早被咱们淮哥儿媳妇比下去。”

    “淮哥儿媳妇是咱们王家正经的嫡长孙媳,这个家就该由她来当。”

    这个消息在半个时辰后,砸到谢云初脑门,

    “你说什么,长公主殿下罢了三太太的掌家权,吩咐我协理家务?”

    她这日子过的不知多悠闲自在呢,何苦去接那劳什子掌家权。

    林嬷嬷也不知是该高兴还是该发愁,

    “论理,这也是长公主殿下给您的体面,只是老奴私心却不愿您操劳。”

    谢云初抚了抚额,“罢了,上头还有个四太太,万事我担不上责,当个睁眼瞎得了,回头殿下和四太太见我无能,免了我协理也是可能的。”

    林嬷嬷又叹声道,“哎,若真由四太太来掌家府上却未必能太平。”

    谢云初笑着递了她一眼,“您这又是操的哪门子的心,横竖与咱们无关,即便公中不供着咱们,咱们难道短了银子开销?”

    漕河两岸的铺子寸土寸金,光卖铺子的收成,就够她花几辈子。

    谢云初匣子都快兜不住银票了。

    “赶明挖个地窖,藏咱们的体己。”

    正说着,外头守门的丫鬟禀道,

    “二爷回来了。”

    谢云初脸色一黑,天色还亮着,他怎么回来这样早,紧接着一道俊脸掀帘而入,谢云初不着痕迹挪开视线。

    她现在可没法正视那张霁月风光的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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