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三章 旁敲侧击
伤势已经好得差不多了，皇帝前来探望顾墨，让顾墨在宫里多留几日。
“多谢陛下好意，这几日承蒙陛下的照料，墨某才能好得快。只是墨某实在是，”顾墨清了清嗓，“实在是不适应在宫里生活，在自家府上逍遥惯了，府上没有那么多条条框框，自然是得自在些。”
皇帝何尝不知顾墨的脾性。
“可是，保和殿刺客一事，毕竟是陛下对不住你，朕心中有愧。你就当朕为了赎罪，现在宫里乃是最安全的地方，你若是回去，那刺客指不定会再次盯上你。不如等朕抓到那刺客后，你再回府也好。”皇帝再尝试最后一次挽留顾墨。
不料顾墨听到皇帝的话后，脸上的笑意都淡了几分。
“有愧？”顾墨忍不住嗤笑一声。皇帝当真有愧吗？他丝毫不信，明明当年定国公夫妇一事，皇帝定是知道实情，却总是欲盖拟彰，他会对定国公夫妇有愧吗？
瞧见顾墨表情突然凝冷着冷笑，皇帝有点不知所措。
“为何突然，这般是何意？”皇帝拧了拧眉，眼底里多了几分猜忌。
顾墨冷着脸理了理思绪，恢复平时那冷淡的模样。
“无事。”顾墨扭头，吩咐丹青收拾好衣物，准备回府。
“陛下，墨在宫里，怕是叨扰到陛下。而且，墨在宫里，很多人怕是盯着墨蠢蠢欲动呢。”顾墨笑笑，“如今伤真的好的差不多了，墨还是回府吧，府上也有宋岩在，不会出什么大事，还请陛下放心才是。”说完，顾墨拱手作揖。
知道始终是留不住他的，顾墨的孤傲执着性子可不是一日两日的事了，皇帝也不继续挽留了，只是命了下人去太医院抓一些珍贵的药材回来，给顾墨带一些回去，再叮嘱顾墨这些时日，好好补补气血，多加休息。
谁承想顾墨拒绝了。
“墨府上又不是没有稀珍的药材，更何况昨日皇后娘娘才给墨送了些珍贵的鹿茸，墨某一下也不能吃这么多才是……”顾墨有心将皇后送自己礼一事抖露出来，小心抬眼观察着皇帝的反应。
果不其然，皇帝听到皇后给他送了鹿茸，表情有些微变，像是不理解似的，眨了眨干巴的眼。
顿了顿，皇帝听见丹青收拾物品的杂碎声，才回过神来。
顾墨嘴角悄悄扬起，他背对着皇帝，皇帝根本看不见。
氛围凝结，他主动开口。
“不愧是母仪天下的皇后，什么事都想得周到，连陛下要送礼于墨某，娘娘都事先想到了，比陛下还先一步送我。只是，看陛下好像不知此事，可能是娘娘想给陛下一个‘惊喜’？”顾墨扭头，表情耐人寻味。
皇帝不可多想，也不敢多想，只能收下顾墨的话。
“是啊……真是想得周到。既然她已经送你，你又嫌朕啰嗦，那便这样罢了。”皇帝摇摇头。
“陛下言重了，墨哪敢嫌弃陛下，陛下能放下手中的奏折和江山社稷之事，前来探望墨某便是墨的荣幸至极。只是陛下近日身体也不好，还望陛下，早日舍弃应该舍弃的，这样心中无了烦恼，身体自然也能好些。”
顾墨淡淡道，皇帝却瞬间懂了他的话中的意思，这是在提醒他要快些决定储位一事呢。
两人又寒暄了几句，顾墨才与皇帝告别，往宫门口走去。
而坤宁宫这边，派了人一直候在太极殿外候着，就等着顾墨回府呢。
那前来打探的侍从，听见了顾墨与皇帝告别，从殿里出来往宫门方向走去，便赶紧迈步坤宁宫，赶回去通风报信。
“娘娘，娘娘，奴才方才见着世子爷走了，已经，已经往宫门的方向去了。”侍从跑得气喘吁吁。
“你在殿外可有听到什么？”皇后掐着手中的佛珠，紧张兮兮地望着侍从。
“奴才，奴才只听到了一点。”侍从努力回想着。
“是什么？”皇后站了起来，双眼炯炯有神，哪怕是一点点线索，在这个节骨眼上也很重要。
片刻，侍从终于想了起来，一五一十说着；“回禀娘娘，奴才听到，那世子爷提到娘娘了。好似是陛下想给他从太医院拿些药回去，但世子爷拒绝了，世子爷说，娘娘给了他很多珍贵的鹿茸，让陛下不必费心了。”
“什么？这顾墨？这话里话外的意思不就是想在父皇面前，暗示母后太主动了吗？”太子心急如焚，将手中的茶杯猛地一扔到地上，茶杯瞬间碎的四分五裂。
“放肆！”皇后被茶杯的声音吓到，抚了抚心口。
太子慌张起来，匆忙解释道：“抱歉，母后，儿臣是下意识的，并不是故意的，不是有心吓到母后……”
“这是我坤宁宫！不是你东宫！你且要记住这规矩！”皇后呵斥道。
“是，母后！儿臣知错，请母后责罚。”太子心中一万个不想跪，可他没用，他只能靠着皇后才能在这夺储之路上走的顺畅，他必须听皇后的话。
皇后气急攻心，手不停地抚弄手中的佛珠，焦躁难安。
“母后，那父皇那边的事该如何是好？”
“母后母后，你每天就知道叫母后母后，惹了什么事情，都让本宫给你收拾烂摊子。”皇后瞪了一眼太子，恨铁不成钢。
“母后，儿臣以后真的不会了，你再帮儿臣一次。”太子哀求。
“你父皇那边的事情，不用害怕，我自会有说辞。现在更重要的是顾墨那边，顾墨现在应该已经在回府的路上了。若是召见姜家那丫头，说不准她会和顾墨一样耍什么花招，找借口不愿入宫。你亲自替本宫去接好了，你亲自去接，区区一个姜府，绝对不敢不让他家女儿进宫的。”说着，皇后优雅地将手中的佛珠放下，举起旁桌上的茶杯，浅浅抿了一口，一副悠然自得模样。
见皇后如此镇定，太子暗叹道自己有救了。
“是！”太子激动地站起身来，命人备好马车，往姜府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