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第 60 章
所有事情裴青轲一手促成, 当然可以想象得到前者,后者是她安排保护他的人,自然都是知道的。
只是没想到他居然感觉得到有人在跟着他。
裴青轲道:“谁跟着你?”
唐潇看着她, 慢慢道:“我不知道,但是我能感觉到, 有人跟着我, 好几天了, 不过……应该没什么恶意吧?”
他到瑞王府的时候, 这些人也是跟着的, 要是有恶意, 姐姐不可能不管, 最有可能的,就是这些人其实就是她派去保护他的。
裴青轲笑了下,“想问我什么就直接问, 怎么还拐弯抹角的?”
唐潇哼了一声,“那你想做什么就不能直接和我说吗?为什么还要偷偷摸摸的呢?”
裴青轲道:“哦,好吧,我最近在派人跟踪你,至于路上为什么会有人看你……可能是因为一些传言吧。”
唐潇:“传言?”
世家的传言, 如果不刻意打听, 是只在世家中流传的。
他虽然经常出门,也去白家,但是这几天还真没听到什么传言。
“是啊,传言……我对唐家小公子倾心,因此在朝中步步被掣肘,他们可能只是想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而已。”
唐潇瞪大眼睛, “倾、倾心?”
“是啊,”看他面色渐渐泛起薄红,裴青轲道:“你觉得如何?”
唐潇心跳得越来越快,闻言咬了下下唇,“挺、挺好的啊,这是个很好的理由、不是,是借口,可以解释你和皇上如何内斗,她把你的势力削弱,就……挺好的。”
敢情小公子不仅仅是聪慧,看朝堂上的事情也是一针见血。
可就是胆子小,喜欢躲。
裴青轲心下叹了口气,“这对你名声不太好,没先和你说,你介意吗?”
当然不介意了。
唐潇快速摇摇头,“不会!”
他又觉得自己说得太快,解释道:“我……忠良之后,愿意……死而后已,鞠躬尽瘁。”
裴青轲道:“你……”
唐潇:“嗯?”
“我还有事,听你回来抽时间过来看你的,”小侍恰好拿过冬衣,其中还有一件披风,她接过没好气放在唐潇膝上,“穿好,坐马车回去。”
她这样说,不过是并不能真的确定他的心思,想着哪怕是传些流言,也先把两个人绑在一起再说。
唐潇抱紧衣服,“……哦,但是我不想回去,我找应大夫有事。”
他的身体越来越好了,好像是可以期待一些了。
但他想先问应大夫一些事,然后找一个合适的、美好的时候,再和姐姐说清楚。
裴青轲皱了下眉。
应襄每次给他诊脉的时候,她都在一旁,从来没让两个人单独在一起过。
就是不想让他知道那件事。
可也不能一直瞒着。
裴青轲眉头舒展,“披着披风,让人带你去吧。”
唐潇正想着怎么拒绝她的同去要求,谁知道她居然不一起,有些意外。
点点头道:“……好啊,那我看过应大夫之后,就直接回府了。”
裴青轲:“嗯。”
她没走,反而叫他,“小小。”
唐潇:“什么?”
她几乎能猜到他要问应襄什么,唇角微勾,眼中满是柔和,还有他看不出的心疼,“没什么,就是想告诉你,明天一定要来练剑,嗯?”
唐潇答应了,“好。”
裴青轲抬手摸摸他的头。
答应得倒是好听,也不知道到底会不会真的来。
唐潇微笑着看着她离开,直到看不到她的身影,才弯下嘴角,对候在一旁的小侍道:“麻烦带我去应大夫的院落。”
应襄住得地方距离主院不近,一进院子,就能闻到满院的草药气息。
唐潇对小侍道:“你在这里等着。”
而后独自一人进了屋中。
应襄正在屋中拨弄草药,见唐潇进来,放下手中的药,“潇潇,你怎么来了?”
唐潇笑道:“我一直想单独见应大夫一面,但应大夫一直都在医馆,就没来得及见。”
应襄听到“单独”两个字,心下一跳,“……她呢?”
唐潇道:“姐姐有事,没有陪我来,她知道我来这里,所以应该也是默许了我问应大夫一些事情吧。”
他想问的是什么,应襄不会不知道。
毕竟她在很久之前,就提醒过裴青轲,但那个时候她怎么说得来着?
她不在乎,因为她不是他的孩子,不会担心自己出不了世。
长痛不如短痛,更何况他已经来了这里,没必要再纠结下去了。
唐潇问得很直白,“我想问应大夫两件事,前些天我从我娘那里,偶然知道珈蓝蜜蕊入药,是要大剂量的麝香辅助的,所以我是不是……很难生育,姐姐是不是知道这件事?”
应襄看着他的样子,纵使不忍,还是慢慢点了两下头。
果然……
唐潇呼出一口气,勉强笑笑,对应襄道:“多谢……应大夫。”
应襄不忍心,安慰道:“其实也并非不可能,只要好好调理,应当还是可以的,你别太难过。”
应大夫是个好人,对待病人一向多宽慰。
唐潇都知道的。
“我明白了,应大夫,多谢你告诉我。”
裴青轲算着时间,大约唐府晚膳过后,放下所有事情,去了唐府,翻|墙去了他的院中。
院内很安静,房间里也很安静,没有一点哭闹。
裴青轲推开书房的门。
屋内没有点灯,但小小就在屋内。
她听到了他的呼吸声。
裴青轲走近,拿出袖中的火折子,靠着窗外的余光找到烛台的位置,边点蜡烛边道:“还好我早有准备,带了火折子。”
“我唐府又不缺这个,你干嘛带来?”唐潇吸了下鼻子,糯糯道:“谁让你来的?你出去,不然我喊人了。”
不用想也知道,小公子这话是真的不能当真。
屋内昏黄火光亮起,裴青轲转身,看见他的时候,没忍住勾了下唇角。
他抱着膝盖,把自己塞进了一个看上去很小的椅子里,硬生生把自己团成很小一团。
唐潇眯了下眼睛,不满道:“你为什么要笑我?”
裴青轲走近,捏捏他的脸,“你怎么坐进来的?”
唐潇:“努力一点,就可以了。”
想来也是天赋异禀,不然怎么也办不到。
裴青轲道:“不难受吗?”
怎么可能不难受?
她这样一问,唐潇咬了下唇,没有说话。
裴青轲伸手,轻声试探道:“我抱你出来?”
唐潇摇了摇头,“我不要。”
那样蜷缩着,身体容易酸,还会发麻。
裴青轲探身,不由分说地把人抱起来,无视他的挣扎,将他抱到了软塌上。
唐潇小声道:“你放开我!姐姐!”
还没再说第二声“你放开我”,他就已经被放下松开了。
唐潇觉得她这么过分,应该再多被谴责,于是坐好后,又对她说了一句:“你放开我!”
裴青轲:“……”
她坐在软榻上,“我好像也没有抱着你吧?”
唐潇道:“我就是想和你说一声而已……”
“不放,”裴青轲说:“本来真没准备抓着,但是我回丰都以后,就有人追着我跑,我也没办法,只能接受了。”
唐潇小声反驳道:“没有追着你跑,只是偶遇而已。”
裴青轲笑了声,“好,只是偶遇而已,那岂不是正说明我们有缘分?”
唐潇道:“可是姐姐,世人有许多都是有缘的。”
每个人一天都会邂逅那么多的人,认识的相熟的交付生死的,有那么多。
他继续道:“可是大多都是有缘无份,是不会有好结果的。”
裴青轲道:“那你觉得我们会有好结果吗?我不是说什么姐姐弟弟,或是什么恩人和报恩的人,小小,我心悦于你,是想娶你,想让你做瑞王君的那种,你觉得好吗?”
她之前的试探,都是分寸十足的。
从不把话说满,不仅是留了半分,而是留够三四分,能够让他绝对全身而退。
这是她第一次把话说满,没给他一点退缩、能够说其它的余地。
裴青轲见他一直不回答,追问道:“你觉得呢?小小。”
唐潇道:“你知道今天应大夫和我说什么了吗?”
“知道,”裴青轲说:“她很久之前就和我说过,我一直都知道,我只想知道你的意思。”
唐潇沉默良久,抬头看她,眸内满是认真,“我之前不知道这个,但是我的心意,是想在我生辰的时候和你说的,你知道我的生辰吗?我生在一个很好的时候,正月初一,是一年的初始,我想在那天告诉你,我的所有心意,我还想和你说,我有很多你的画像,因为我之前一直都记着你,我很想再看见你。”
“所以我就特意找师父学了画画,我想既然短时间内见不到你,我可以画出来。”
“姐姐,我可能没有告诉你,我其实有怨过你的,在最初的时候,因为真的很疼,但是疼过以后,我还是总能想到你的好,我就没有那么怨你了,后来慢慢地不疼了,我心里就只记得你的好,根本没有办法再去怨你一丁点。”
“但是姐姐,你是瑞王,可能娶一个不能生育的王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