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李姐家
此时并没有恢复安全,因为楼下不时传来怪物的沉闷脚步声,咕咚咕咚,一会儿在身下,一会儿又跑到了其他位置。
显然此时的它十分焦躁、痛苦、狂暴。
想到他那无坚不摧,可以撞破楼顶的大脑袋,我们不由又开始担心起来。
如果它在我们脚底,田鼠一样破土而出,那我们肯定会被顶个四仰八叉,甚至脑袋扎到房梁上,变成一块腊肉晾着,这样以来,我买的那些尼龙草绳就可以省下来了。
另外,谁可以确定楼下到底有几只这样的怪物啊。
虽然我们弄残了一只,把他搞成了双目失明,舌头切除,但它有没有同伴呢?谁也无法保证。
这雷达,偏偏无法感知楼下,只能感知平面以内大概楼层高度的范围。
就比如刚才忽闪忽灭的铁头功僵尸,就是因为它只露出了个脑壳,雷达有些迷茫,不知道该不该显示全……
我他妈炸了啊!
习惯了雷达,一时没法用,好比被蒙上了双眼,心里没有底儿。
那种感觉好像是地底下埋了一颗地雷,不知何时会爆炸,更不知埋在哪里,一时一步也不敢动,好像哪里都有爆炸的可能。
可是如果不动,又怀疑自己直接会爆炸,挂到房顶当腊肉。
那种感觉,实在太难受了。
王秋显然和我一样,只是她体会不到猛然被蒙上眼睛,无法使用雷达的苦恼,低头看着地面,一步也不动。
不过好在是,我们还能听到这怪物的脚步声,最起码它还在正常移动,以此可以大概判断它的位置。
可我这个想法刚起来,突然的,那好似擂鼓的脚步声,竟然消失了。
没了。
就那么突兀的没了。
你能想象吗,正在躲猫猫,你被蒙着眼睛眼前一片漆黑,正在伸手摸索,极力碰触身前身后不住嬉笑发声的小伙伴,你心里应该是开心的,知道大家在你身边,正在和你玩,然而,如果突然集体失声,听不到了一丝动静,我就问你,你慌不慌。
你肯定想去下眼罩,看看到底这群孙子去哪了。
我的感受就是这样,可问题是,我去下眼罩也没用,因为我已经瞎了。
现在我有一种不好的感觉,而且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
怪物极大的可能性是,已经瞄准了位置,准备极力一击,把我们顶飞……
我龇牙咧嘴冲着王秋努嘴,摆手,王秋很聪明,迅速捕捉到了我的意思,蹑手蹑脚的往远处散开,没错啊,不能聚在一起,总不能被一窝端吧。
由于我们距离近,她又极力避免踩踏到地面碎玻璃烂石头,走的特别慢,王德利却没明白王秋的举动,反而怔怔的往我们这边来了,不顾王秋对他瞪眼睛,依旧挪了过来,很快就形成了我们三个呈三角形,各占一个顶点的态势,更糟心的是,一不小心,这家伙踩到了一块斜搭在石头上的玻璃,发出了一声清脆的碎裂声。
咔……
我呼吸停止了。
这一声碎裂,好像一只大手,把我的喉咙一把攥住,我像个小鸡仔似的发不出一声来。
又好比一把剪刀,把我命悬一线的那根细丝咔嚓剪断……
我炸了兄弟们。
真是弄巧成拙,世间的事情就是这么奇妙,阴差阳错间,想刻意避免的事情,却偏偏向着反向结果发展了。
这莫非就是墨菲定律?
轰!
一声暴响传来,我害怕的闭上了眼……
毁灭吧。
这末世里,处处提心吊胆,我已经受够了,如果不能避免那就让它来吧。
他妈的!
只是做成腊肉的死法有些太不雅观,唉,管不了了。
就在我胡思乱想时,感觉腰部一痒,睁眼一看王秋不知怎滴来到我身边,戳了戳我的腰,指了指李姐家,压低了声音,凑在我耳边热乎乎的吹气如兰道:“在里面……”
我慌忙在雷达中扫视,乖乖,这家伙果然在李女士家里,一个白点很醒目。
这家伙双目失明,痛苦难当,听力也受到了干扰,想必是情急之下,一下子撞到李女士家里去了。
王德利被刚才的搏斗吓得有些迷糊,似乎已经没了判断力,傻乎乎的问道。
“怪物呢?”
我真想上去踹他一脚,摁在地上狠狠拿他练一顿。
这么大个子,一身腱子肉,捆我的时候满身蛮力,现在跟个臭皮虾一样。
险些把我害死。
我拼命忍住揍他的欲望,恼怒至极的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就在我手还没有放好,呲牙发怒的嘴角还没有回拢的当口,又是一声巨响传来。
咣当!
你妈的王德利!
我回去非揍你一顿不可!
只见一个庞然大物从李家房门内,脚不沾地的破门而出,直飞到了对面墙上,深深陷入,在走廊墙上,砸出了一个深坑。
我定睛一看,发现正是刚才那只铁头怪。
那黑洞洞恐怖的眼洞,就是最好的标记。
只是它怎么会以这种方式出现啊。
这让我脑袋一时有些不够用了。
想过无数次怪物出现的方式,却没想到,他以这种独特的方式现身,身体好似长进了墙里,胸口从胸口到腹部的巨嘴,还在不停往外流淌浆液,里面的角质牙齿还在兀自颤动,它胸腹以下除了有个硕大的肚腩,赘肉层层堆叠,还有六只粗腿,常满了刷子般的粗毛,好似一只怪模怪样的蝎子精。
只是它此时已经很虚弱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正在做垂死的颤动,没了威胁。
我看着那李姐家破开个大洞的房门,这个开了几次没有打开,只差临门一脚的房门,曾想进去探查究竟的房门,一阵发怵……
心里升腾起一丝不好的预感,我突然不想进去了。
李姐家里,肯定有古怪!
就是那个模糊的蒲公英!
肯定是它,把铁头一下子踹飞,陷进了墙里,这得多大的破坏力。
我的天,我得多侥幸。
如果当时我直接开门进入房间,很可能挂在墙上,或者吊在房顶上做腊肉的那个人,就是我了。
看着彻底不再动弹的铁头怪,我突然有些感激它,淡淡的感激。
可这蒲公英到底是什么啊!
他妈的,太猛了啊!
明明知道很危险,可我又实在忍不住想看一眼,只一眼就好。
我感觉到我喉咙发干,不由自主住的蠕动了一下喉结,蹑手蹑脚,腿颤脚软,来到李姐房门前,缓缓侧身,探出了半个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