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
尹萝才知晓这位表小姐的名字,听见姓氏她就有点预感,得知真是那个计家,当场震撼了:
难搞也是你们计家的血脉传承吗
大概是尹萝救了她的缘故,计菱歌这些日子时常来探望。不过她自己的状态却不怎么样,眼下蕴着青黑,瞧着像是没睡好的样子。尹萝给她倒了杯掺了牛乳的花果茶,简直是古代版奶茶,可惜不能加冰,否则爽度直接翻倍
“那夜的袭击是寒门修十组织所为。
计菱歌连续做了几夜的需梦,靠着安神汤才能勉强入睡。梦中又全是各式各样追杀她的人,每每醒来都是一身冷汗,是真吓得狠了。计家位于北洲南端,占据港口重地,前后可隔绝掖云天向外连通。
这是他们袭击计菱歌的原因之-
其余的便涉及到一些世家和散修之间的关系,世家进来的动荡等等外交政治的范畴
尹萝现在除了学习如何运用怨气,其他事情都完全懒得动脑子一一这又不是她的时间线,妥妥的中场休息她没太细思这些弯弯绕绕,知晓计菱歌不过是想找个人说说话,便边喝奶茶,偶尔点点头附和
“寒门修士行事无端,素无顾忌。此前在东洲多有动乱,如今又盯上了北洲,当真是人心不足!‘
计菱歌贫盆不平地斥责,见尹萝浑然不觉的样子,忍了又忍,小声道,“苏绛香此人处事狂放,嗜杀成性,你可不要以为他是什么和善之人,被他诓骗了。尹萝:“唔
计菱歌不知道苏绛霄会翻墙来看望尹萝,那夜二人的对话她也未曾听清
但见尹萝最终还是回到了张家,昏迷以来都在三表哥的院子里一手照料着,她便想着,尹萝到底还是同三表哥亲近些,是因着三表哥的缘故才结识了苏绛雹。“苏绛霄当初张榜天下,放言世间无有能当其者。
计菱歌现在还记得当目的情景,一纸红笺随簖杆钉在大门中央,几欲破门而入。
那封“战书”遍邀世家,求战于渡平岭
傲慢的剑修横剑宣战:“便是诸世家一齐上,又能如何‘
此话一出,单打独斗输了是颜面尽失,当真几家联合,不仅为人所诟病,不论输赢都是变相佐证了他的实力。“曾经将奏家庄一夜踏平,他却说只是看人不快;月前打上孟家还要带一女子随行羞辱,目无法纪,毫无侠义正派之风!“咳!
尹萝动作一顿,差点呛到。
计菱歌的目光逐渐狐疑:“那个女子,不会就是你吧
尹萝无言地同她相望
”他、你、这个
计菱歌语无伦次,急切地试图说服尹萝,“你可知掖云天为何要叫这个名字还不是他自负“天外第一人’,以名为典一一华掖云开接绛霄。他的野心可不止这点,怕不是真的在为寒门出头,不过是全为自己罢了!’”‘华掖云开接绛霄’
尹萝关注点稍微歪了,
“原来他的名字是出自这句诗。
这么来看,掖云天的取名就很妙了:掖云天之后,便是苏绛霄,二者密不可分,相辅相成
计菱歌:“
好像一拳打到了棉花上。
尹萝看着她,忍俊不禁:“不是都说君子论迹不论心嘛。
计菱歌敏锐抓点:“所以你也觉得他有私心对不对
尹萝:“
她想了一下,道:“私心过甚,害人害己。但想变强、实现愿望,姑且都算是私心吧,由此才衍生了动力,应当也不能说成是什么过错。典籍中,苏绛霄所得评价极高,几乎被视为散修的救世主。“逸群之才,加乎众人之上”、“古往今来,未见有此英杰”成就太高,太过瞩目,自然也会有些野史一类的传记、戏说,其中不乏如计菱歌这般的猜测,认为苏绛霄其实就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创建掖云天不过是想让世间散修都为他所用,好与世家对抗。即便如此,就连世家都不能否认苏绛霄的天资和所为
计菱歌张了张嘴,欲言又止,脸上都显出一种迟疑的茫然。她又想到苏绛
子抱在怀中,五指紧扣腰肢,昏睡的女子随动作挨
信肩领
隐b
难道是她判断错了
世家贵女不可打听他人的感情事,更不能挂在嘴边,不合礼数。
计菱歌犹豫几番,尽量委婉地问:“依你所见,苏绛雷便没有什么短处么‘
尹萝毫不犹豫地道:“没有。‘
严格来说,她都得喊苏绛雷一声师父了。
能点对点教她练剑就是最牛的!
计菱歌哽住了
不多时,计菱歌提出告辞
尹萝看了眼天色:“不再多留会儿吗
按照经验,张留朔不久后就会过来
定时定点刷新npc程序。
计菱歌正是不想和张留朔正面撞上,才特意选在这个时间点离开。
那些可怖危险的梦中,甚至还有这位三表哥
尹萝倒了第三碗“奶茶”,远处的侍女试图上前阻止,一道人影神出鬼没地从树上倒垂出现,
无数仿若坠星的细碎事物随之扑簌簌地散落飞扬,在庭院女子的头顶散
开漫天星辰,融进暄自日光中,似扑飞的流萤,苏绛从树梢轻松跳下来“好看么
尹萝捧着荷叶碗,指尖纤纤,落了一只‘流萤’,原来是彩珠和碎宝石
”好看。
她放下碗,惊喜地伸手去接,“是什么新奇的东西
苏绛霄甩了下脑袋,随口道:“我加了点灵力随便撒的。
尹萝:“
灵力多的人真是任性啊
苏绛霄今日着黑衣,劲瘦腰线后是苍青剑,一小截于臂裸露,掌心至第一节指节处都被黑色皮革覆盖尹萝不禁多瞄了两眼。
苏绛霄反手,碰到了苍青剑的剑锋
他侧过身,去桌边倒水喝
“我想为苍青剑寻一把剑鞘,你觉得如何
”挺好的。
尹萝点头,倒了杯奶茶给他,“你要挑什么样的剑鞘
苏绛霄尝了一口差点咽不下去,偏过脑袋,嗓子眼简直在打结:“你想要什么样的‘
尹萝想他估计是难以挑选,对着他背后的苍青剑反复打量
苏绛霄端着那碗茶迟迟下不去第二口,发觉尹萝并不是在盯着自己,索性将苍青剑直接抽出来放在桌上。尹萝抱起苍青剑,翻来覆去地摩挲:“剑鞘用同色的,花纹用水云纹,剑穗也用青色的有点不太出彩银色你喜欢吗苏绛霄:“
他默默放下奶茶:“你决定就行。
尹萝诧异地看向他
苏绛霄无声地咋舌,把碗又端起来
好甜。
为什么剑灵喜欢喝这么甜腻的东西
她的口味怎么和他不一样
不对。
苏绛霄不经意地想着,余光是她身上藕色的衣裙一角
她原本就是与他不同的。
张家侍女目日为她换新衣衫,发髻也有别干昨目,几缕垂下来,随步摇轻轻摇荡
“就银色吧。
尹萝思来想去,还是配这一抹亮色最为得宜。
她见苏绛霄把玩着茶盏,神情有点嫌弃的百无聊赖,闻言随意地一点头,不大关心的样子
这几目苏绛霄虽都会来看望,但停留的时间并不长,往往说几句话就会离去
尹萝不确定那点传授剑法的情谊、与他愿意教人的新鲜感能维持多久,说不准他哪一日就烦了,宁愿四处去挑战也懒得出现“要么,我给你编一个试试看
她问道。
苏绛霄微怔
尹萝抱剑站在石桌的另一侧,面上含笑,露出微微询间的神色,眼含期待;“好吗"
"
尹萝行动育效地进屋去拿银色丝线,没问苏绛雷有什么特别喜欢的样式,反正她只会最简单的那几种,还是在澧苑无聊打发时间学的,
她脑中迅速过了几种最简单的剑穗编法,曾经图省事送给‘萧玄舟’的那枚就不错。
先穿起线,固定好后编制穗花。
莹白指尖灵巧翻转穿梭。
苏绛霄看了几息,没注意把那碗甜腻得过分的茶又喝了一口,噎得脸色纠结,身形骤然消失在原地,只余下树影间一抹轻晃的发尾
尹萝一个错眼就看不见他的人了,心里一惊,以为打算落空:“苏绛霄‘
稍许,树上才传来应答:“嗯。
懒懒散散的,好像带了一点困倦的惺忪,不怎么上心的随意态度,
尹萝扬起脑袋。
茂密绿影中,并不能确切看清那道身影
搭在树枝的那条腿晃晃荡荡,颇为闲适惬意的模样。光影斑驳间能瞥见撑着半截手臂,皮革在目光下泛出润亮光泽,修皙分明的指节曲起,无声舒张,轮廓被切割得尤为清晰黑手套着实有点色气了
话说苏绛香为什么忽然戴干套
现在又没到多日
“嗯
苏绛霄忽然弯下腰来,眼神清明凛冽,神色肃然,“你不是在编剑穗吗
尹萝举起手:”是啊。
"快点
苏绛霄闷闷地吐出一句,脸颊稍微鼓起,似乎是咬了下后槽牙,整个人迅速隐匿回憧憧树影的掩映中。像只脾气有点坏的孤僻大猫
尹萝疑心他耐心告罄,速度加快。
又怕他神出鬼没地溜掉,隔一会儿就往上看看
感知敏锐的苏绛:“
好粘人啊
正因为意识到自己的剑灵是女子,苏绛霄才不自在地戴上了手套,整天都很不适应。
世家场所于他而言并不愉快,每天过来只为了确认一下剑灵的状况,别真的养死了。
但这回,苏绛霄听到她说的话了。
-苏绛霄便没有什么短处么
-没有
身为剑主,他对剑灵大约是还不够关心。她认认真真地为他辩解,全身心地仰赖他,稍微顺遂她的心意也勉强可以,饶是如此,苏绛雷仍然觉得无所适从
”苏绛香。
又是她的呼唤声。
并不恼人的,夹杂着不知名含义的语调,
“我编好了。
她仰头伸出手,沐浴在不规则的枝叶阴翳中,苏绛霄清楚看见自己发尾垂下的
影子正好投落在她肩头,尹萝成功送出刷好感礼品之手作剑穗,殷切地表达了自己继续学剑术实战的期望
苏绛霄看着剑穗,瞥她一眼:“医师说你还没好。
一计不成还有一计
尹萝巧妙地换了个说法:“还有剑鞘没有挑选。明天你在这里练剑。我帮你看看
偷师怎么不算一种学习呢
修真大舞台,有心你就来
苏绛香掌中的剑穗掂了掂,落下来时恰好串在修长的食指上,他顿了顿,转身悄无声息地走了。
尹萝:“
苏绛需到了院落外,走了两步发觉错了方向,该直接离开,意外瞟到高中的张留朔
他在摆弄一支第
“亲手做第,这么有闲情逸致
苏终委讨土
张留朔将第在手中转了一圈,细细篆刻着某一处:“闲来无事,打发时间。
他抬眼:“你今日晚了些。可是有什么间题
苏绛霄不自然地摸了摸手指,有些难以启齿,好一会儿才道:“阿青有点太粘我了。
张留朔轻轻地扇动眼睫
苏绛雪却是真情实意地为此苦恼
就像是从不归鞘的苍青剑忽然要受到剑鞘规束,仿佛也有什么无形的事物在靠近他,
张留朔注意到他手中实兀的银色剑
编织简单,样式尚可过眼
“或许是她还太弱小。
张留朔语调淡然地给出一种猜测,“论剑会将至,你准备得如何
“不如何也照样能赢那些人。
苏绛霄的发言堪称狂妄。
张留朔眉目不动,平铺直叙地道:“上回下拜帖,几大世家不曾轻举妄动,论剑会才是真正的战场。苏绛霄稍敛神色:“我知晓。
尹萝在院中等候苏绛香,
迟迟没等来人,困意倒先席卷,躺椅摇摇晃晃倒正好眠。
张留朔垂眸望着犹在睡梦中的女子,一只于搭在脑袋上,借以袖口遮掩光亮,另一于大咧咧地摊开在旁,于心向上;身体却蜷缩着,不知是否冷了,裙摆凌乱地散开,像绽开到半途的花瓣。无论从哪个角度,都是有些失礼的睡姿。
身后侍从侍女皆不敢抬眼,只因入睡时的姿态模样十分私人,何况这还是个未嫁的女子
张留朔的目光沉静而无声息,似乎在研究那只掌心的纹路究竟有何特别
他没有佩剑,随手取了块玉佩,放进她摊开的手中。
像是在观测某种比较特别的事物会有何种反应,他安静地看着那只手的指尖颤动了两下,将玉佩牢牢抓握住,睡得好好的身体整个朝着侧边一滚一尹萝被失重感惊醒,本能拽住了什么。连目以来并不陌生的脸就在近前,眼脸处的那点小痣在不安稳的视野中颤动。她后撤些许,平衡便被打破,彻底滚落进对方怀中迭起的衣衫混杂着不规律的闷响
侍女被遣散,无人能来帮忙。
尹萝感觉到掌心硌手的硬质物体,想要起身,头发不知挂在了何处,扯得脑后一疼,她急急地退回原位,正好同张留朔撞上手下不知按到了何处,他身躯僵硬,忽而握住她的肩膀:“你不要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