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1 章 山重水复（十五）
“为何会是镜花卷的本体？”江云对镜花卷再熟悉不过,毕竟当时他们与萧澹的神决战时，江顾就是借助镜花卷聚集了望月大陆所有神殿的神力，才得斩杀萧澹的神。
江顾道：“普通修士的元神根本不足以承受那么浩瀚的神力,我当时与其说吸收神力，倒不说是利用镜花卷将神力分解成灵力供自己使用，当时我只是隐约有所察觉,镜花卷的力量将有些浑浊,灵、浊二气具备,与寻常神器只有神力有所区别,而神力强横的分大多被浊气中和……”
可即便此,残余的神力还是将他的元神冲击得四分五裂,至今留有暗伤。
“而卫风在沉曜炼化了镜花卷,我与他数次神交，发现镜花卷能极大地助他吸收灵、浊二气,让他修为飞速增,只是这三年来天雷时刻劈着他，导致他根本无法修炼,否则他的速度，今修为恐怕早已超过道祖境。”江顾道。
风无忧恍然大悟：“所说天道一直针对他是因为他炼化了镜花卷？”
“也许有个原因。”江顾道,“没有人可拒绝修为飞涨的诱惑,所他通过镜花卷联系上萧澹，他们之间达了某约定，条件便是萧澹将孕育了镜花卷的‘本体’给他。”
江云察觉了不对：“可果东西真能帮卫风修为飞涨,而他最终又无法飞升，那他在修真界岂不是——”
“修为一直增？！”风无忧脸色骤变，“可他再怎么厉害，也终归是天地造物,就算浊灵二气都能吸收，元神早晚会有承受不住的那天，时候……”
江顾盯着水镜，缓缓道：“神魂俱散归于天地。”
不管他间何呼风唤雨称霸一，只有他飞升不了，最终就只有么一个结局，区别不过是他自己死，还是拽着整个修真界陪葬。
江顾原本为劫雷是天道被某些神殿利用有意针对卫风，今看来倒像是世界的平衡相克之道。
风无忧脸色难看道：“相传上古浩劫现大魔，吸收天地之气使得灵气灭绝，天道手绞杀大魔，但代价是修真界万族尽灭，最后堪堪剩了八族之数，古大陆沉尽数沉没，只余三岛，便是今的平泽、望月、沉曜三块大陆……倘若有东西威胁了修真界本身，天道不会坐视不理。”
而代价往往会超世人想象。
“虽然都是些没有依据的传说，但也未必不是真的。”风无忧罕见地忧心忡忡，“果萧澹手的东西真的能让卫风无限增修为，那么最后果无人能敌，天道便会动手，那就不是只死卫风一个了。”
“萧澹为何会有此邪性的东西？东西偏偏又只对卫风有效果。”江云太阳穴隐隐作痛，“他为什么不直接用东西造通天路，还是说他想利用卫风吸引天道注意，借机达自己的目的？”
仿佛有重重迷雾笼罩在他们面前，不管是萧澹的通天路还是想帮江顾飞升的曜琰神殿、至今都按兵不动的宁神殿那群半仙族，似乎都与上界牵扯不清，而梦境与现实重叠重合，来历不明能助涨卫风修为的“混沌核”、时刻悬在卫风头顶的天道劫
雷，都给他们的前路增加了无数迷障，无论江顾何猜测推演，除了萧澹那条“通天路()”，都找不卫风能够功去往上界的其他的途径。
江顾透过水镜，目光落在了卫风脸上，厮在外人面前总是表现得沉稳非常，行事作风与他愈发相像，无论是谁都不会怀疑是他亲手教来的徒弟。
错综复杂的疑云和晦暗不明的前路，江顾定下了心神。
我们走。()_[(()”
江云正在苦思，闻言道：“去哪？”
“接应卫风。”江顾眼神一厉，“既然不知道通天路和混沌核都是些什么东西，抢来一看便知。”
有时候想错，反倒误事。
地底。
卫风和孱临还不知道外面那三个脑子过好使的同伴已经由那块“泥巴”从飞升无望猜测了浩劫初显大魔灭世，甚者已经猜了上界大乱，一人一蟾蜍正在悄悄传音。
“我能顺便吞了萧澹腰上的玉佩吗？”孱临直勾勾地盯着那块玉，“肯定特别值钱。”
“吞。”卫风理所当然道，“有能耐把他吞了也行。”
孱临认真考虑了一下，道：“可能不太行。”
“手拿的块泥巴是什么玩意儿？”孱临离得远了些，“感觉它在吸我身上的灵力。”
“好东西。”卫风眯起眼睛，“要是再弄一块，我就能将萧澹厮生吞活剥了解解恨。”
孱临倒吸了一口凉气。
萧澹还在等他的一半元神来，耐心十足。
卫风反而不慌不忙，他一边慢条斯理地割着自己的元神，一边问萧澹：“萧城主，有一件事情我很好奇。”
“哦？”萧澹表示洗耳恭听。
卫风道：“依所言，既然镜花卷是利用‘混沌核’人为造来的神器，镜花卷除了那些渡劫失败大能的残魂，还有数个玉阶的残魂在内，可据我所知，今也不过几千岁，但数万年前便已无人能飞升上界，那面的玉阶残魂是从何得来的呢？”
“总不能……”卫风顿了顿，“烟雨台几万年前就打算造通天路了吧？”
“自然不是。”萧澹微微一笑，“虽然烟雨台的前辈们不乏高瞻远瞩之士，但他们始终坚信自己能够渡劫飞升，从未怀疑过天道，他们是从灵境公主开始，才了解所谓的玉阶，但最终也只研究了玉阶髓用来控制灵宠和下属的办法，实在大材小用。”
大概是从来没有人敢问他个问题，萧澹竟也耐着性子解释起来：“可知生死楼最初建造是为了什么？”
卫风神色微暗，扯了扯嘴角：“为了造法器？”
“不，最初只是为了筛选玉阶。”萧澹道，“只是他们的效率太低了，后来又有人想了利用玉阶髓造玉阶的办法，可惜根本瞒不过天道，萧清焰是最功的一个伪玉阶，还是借助了的力量。”
“后来我来了沉曜才知道，比萧清焰能假乱真的伪玉阶数不胜数，上界那些仙人下来渡劫，会有无数伪玉阶替他们保驾护航，防的便是我们烟雨台些‘大逆不道’的人。
()”萧澹笑道()，所几万年()，望月也就堪堪找了一个灵境公主，还是因为她运气不好，转世在了烟雨台才露了端倪……所他们根本就没个能耐敢造通天路。”
卫风低头看了手的“混沌核”。
“没错，除了灵境，其他玉阶的残魂，包括那些渡劫失败死去的大能的残魂，我都是在混沌核发现的。”萧澹道，“东西面既有灵气又有浊气，却能凭空生神力，堪堪养着些残魂，甚至让些残魂生仙骨，而天道根本察觉不些东西，混沌核能源源不断地提供神力，仙魂为泥，仙骨为根，造的阶梯与仙人无异……只要修为足够，踩着些玉阶便能破开虚空，直通上界，连劫雷都不会有。”
“最关键的是，通天路不止能过一人。”萧澹直直地望进卫风的眼睛，“只剩最后个关键的地——”
“怎么说？”卫风眼底满是兴奋与激动。
“第一，那红晶塔的玉阶还差最后一块仙骨。”萧澹沉声道，“第二，混沌核虽然能提供源源不断的神力，但需要一刻不停歇地往其注入灵、浊而气可生神力，我手下的那些人被了灵修与魔修，但他们毕竟不是一体，稍有差池便使得神力不稳，而能同时吸收灵气和浊气，只要我二人合作，我造通天路，供养混沌核，便能直通上界。”
“上界与沉曜无非就是沉曜与平泽的差别，届时能上去少修士，修炼少仙和神，什么是仙，什么是人……还不都是由我二人决定？”萧澹盯着他，“又何必受天道和半仙之体的压制？再者说，江顾本就是上界仙人，不过失去仙骨，待仙为尊，要拿仙骨易反掌，想要他再活过来，不过是心念一动的事情。最重要的事对混沌核的掌控无人能够取代。”
“若留在下界，有混沌核的存在，的修为只能不断地增，最终也逃不过被天道绞杀的命运，即便甘心坐待毙，江顾可不会放弃飞升。此一来，何不给自己搏一条生路？”
孱临趴在卫风的肩膀上，竟然觉得自己已经被他说服了，赶紧看卫风。
卫风抿紧了唇。
说不动心是假的，毕竟萧澹给的条件诱惑力太大，而且说的也都是事实，不过——
“听萧城主的意思，怎么好像笃定我对江顾情根深似的？”卫风嘲讽一笑，“我何必再复活他，让他变最后那块玉阶，永远变我仙路上的垫脚石，岂不能解我恨意？”
“卫道友果然够绝情，只是——”萧澹嘴角的笑意加深，“一半元神怎么迟迟不落下来呢？”
孱临瞬间绷紧了后背。
卫风笑道：“我只听说得天花乱坠，可事今连那所谓的混沌核都没见过，就被诓骗着割了元神，岂不赔本？”
“卫道友待何？”萧澹道。
卫风抛了抛手那一小块“泥巴”，语气轻佻道：“简单，带我去看看那混沌核，顺带再给我一块，一百天太久了，时候剩的时间都不够我玩死江顾，那就没什么意思了。”
萧澹沉吟片刻，笑着让开了路：“请。”
卫风看了他一眼，往前继续走去。
()地面。
温涵玖正苦于无法将那红晶塔移动毫，旁边的常平安脸色忽然一变，低声道：“有人来了。”
“先躲起来。”温涵玖拽着他藏身进了山墙的藤蔓，他们刚站定，便见三道身影现在了塔前。
却正是江顾三人。
“嘶，萧澹竟没有派人看守，未免也过于心大了。”江云不解。
风无忧的神识铺散了一圈，疑惑道：“看守什么，城主府内一个活人都没有。”
“会不会藏起来了？”江云道。
风无忧摇头：“可能是都在地底下吧。”
江顾忽然转头看了山墙上那片翠绿的藤蔓。
藤蔓的温涵玖猝不及防和他对视，尽管知道江顾不可能看见自己，他还是忍不住吓了身冷汗。
风无忧摸着下巴，仔细想着萧澹进去结的大印，心念一动，面前便浮现了层层叠叠的阵法。
江云站在旁边警戒，神识扩散仔细防备着周围的风吹草动。
藤蔓，常平安屏住了呼吸，温涵玖情急之下准备画阵遁逃。
江顾搭在赤雪剑上的手一动，离火绳已经绕了山墙后。
月朗星稀，微风吹拂，半人高的绯色晶塔矗立在泥土，飞快地闪烁过一抹金光，寂静的空气倏然凝滞，所有人的动作一瞬间延缓，时间仿佛被无限拉。
从地底传来了一声极其磅礴沉远的震动声，整个修真界为之一颤，天地间的灵、浊二气骤然紊乱。
波动的天地之气直通上界，打盹的天门一个哆嗦，惊散了路过的流云。
司命府，悬浮的命盘微颤。
正在写字的人抬起头，观察半晌，才又落下了一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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