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四二章 二更
这是陆娇和江坤第二次见面,陪同江坤过来的还有李淑芬。
看到几个医生当中居然有陆娇这个人李淑芬眼中闪过错愕，有些事情听说和亲眼看到还是有差距的，这就好比是梦想与现实。
从村里人口中听说陆娇在县城医院上班李淑芬没什么太多想法,毕竟陆娇上辈子在李淑芬的记忆中就是一个籍籍无名的普通人罢了，有一个极为普通的人生。
而现在目睹陆娇出现在几个医生当中,并且从其他医生的态度李淑芬看得出来，陆娇的地位不是一个普通的医生。
没看到那边主治医生还时不时凑到陆娇那边询问商量,什么手术方案,都要和陆娇一个这么年轻的医生来商量,可想而知陆娇的身份有多特殊。
而陆娇站在同事们当中,江坤裤腿被卷上去,露出狰狞的伤口来，仅仅是从伤口的愈合情况来看并不理想,况且他这腿还需要二次手术,第一次愈合达不到预期效果那对于第二次手术来说也会带来不小的难度。
“比我们预期的更严重一些,方案需要进行适当调整，陆娇你过来看看,咱们方案把前面一部分一会儿商量一下做出调整，后期治愈和复检那一块还得你多操心。”梁召国一边说着话一边招招手示意她过去看看病人的情况。
另外几个医生在梁召国开口的一瞬间已经非常默契让出来一个位置，待陆娇过来之后他们一个个认真听着陆娇和梁召国交流方案的事儿。
而看到江坤腿之后陆娇是无比佩服他的，那种程度一看就非常痛，小腿骨甚至都呈现出一种不自然的扭曲状态,可见第一次手术之后确实就像是梁召国说的那样不理。
忍常人之不能忍，这就是可爱又可敬的军人吧。
老百姓对于解放军总有一种特殊的好感，陆娇也不例外，要说敬佩的职业，其中一定就有军人。
后世不是常常有句话这么说,哪有什么岁月静好，不过是有人替你在负重前行罢了。
医生那边一个个脸色严肃，专业术语李淑芬听不太懂，但是她会看人脸色啊，一看他们那模样李淑芬心里就愈加忐忑了，一颗心七上八下。
万一江坤这腿好不了，那不就成了瘸子，这她绝对是接受不了的，还有江坤退伍的事儿到现在李淑芬都有些不相信，她打算过几天问问部队那边到底什么情况，江坤这也算是工作范围内的受伤，部队让江坤退伍这什么意思？
再看一看江坤这个当事人，除了脸色严肃一些，好像其他什么都看不出来。
其实江坤已经放弃了回到部队的希望，他这腿受伤并且恢复后也会影响日常训练，他这种情况若是继续留在部队不是给组织添麻烦，退伍申请也是他主动写的，与其等上面来人找他谈话不如自己做出选择。
他不后悔任务的时候保护战友更不会怨天尤人，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他能做的就是尽量不给组织添麻烦。
然而江坤不知道的是他的退伍申请上级那边还没批，上级领导仍旧在考虑这个事情，其实按照领导那边的意思，江坤的情况不能继续训练也没关系，可以转到后方做文职工作嘛。
一番会诊结束，江坤和李淑芬离开，陆娇的几个医生还在打算到会议室那边商量一下手术方案修改的事儿。
就在一行人又在走廊上的时候，李淑芬突然又回来了。
“陆娇，咱们能不能私下谈一谈？”李淑芬开口说了一句。
从对方口中听到自己的名字陆娇还挺诧异，毕竟他们之间关系一直不咸不淡，平时出门碰到都不会打招呼的那种。
况且陆娇能察觉出来李淑芬不喜欢自己，甚至有几次碰面都会用一种微妙的眼神打量她，那种感觉让陆娇非常不喜欢甚至可以说是反感。
梁召国以及其他几个副手看到刚才的病人家属居然喊了陆娇，都纷纷朝着陆娇看过去。
认识？！
对上梁召国询问的视线，陆娇没有丝毫不好意思，大大方方朝着他们露出一抹浅笑，开口略微解释一句:“邻居，住在我家隔壁。”
一听到陆娇这话，同事们纷纷猜到了什么，刚才检查的时候双方一副陌生人的样子，可见陆娇和她口中的这个邻居关系应该不是很好才对。
若关系好，刚才碰面的时候就打招呼，至于现在找过来十有是为了刚才江坤的情况。
私底下接触病人家属多少有些不太好，不知道的到时候还以为双方之间会有什么私底下的交易呢，那可就不好了。
“你想说什么，咱们走几步，那边说吧，我一会儿还得参加会议。”陆娇说着伸手指了指旁边不远处示意李淑芬过去说话。
在几个同事眼皮子底下，总不会传出什么来了。
李淑芬脸色有些不太好，可是一想到自己的目的又忍住了。
两人走了几步，刚刚站住李淑芬就已经迫不及待开口了。
“陆娇，我想问一问江坤的腿是不是真的那么严重，有没有可能情况能更好一些，比如恢复之后能继续留在部队这样子？”
哦豁，听到这话，陆娇微微挑眉。
该说李淑芬天真还是……就刚才江坤的腿他们几个医生都看过了，别说回部队了，部队那训练量江坤回去的可能性真心不大，况且其他医生看来江坤能恢复到不影响日常生活就算是非常成功一起手术了。
“抱歉，这个我不能给你答案，具体恢复情况得等到二次手术之后看恢复情况。”陆娇官方给出一个回答，可以说是非常官方了，几乎和什么都没说没什么两样。
而这话在李淑芬听来就是不太乐观了，脸色阴沉了下来，匆匆道谢一句不等陆娇开口就走了。
看着对方的背影，陆娇觉得李淑芬愈加不对劲。
按照村里人口中听说的李淑芬和江坤他们两口子可以说是情深不寿，怎么感觉李淑芬听到江坤腿的情况之后有一种纠结。
就像是，纠结要不要跑路的错觉。
应该不会吧？
其实刚才陆娇没说的是江坤的情况也没有那么坏，不能打包票让人回部队，陆娇觉得修改一下手术方案后期尽心治疗复健的话还是不会影响日常生活的。
而且私底下陆娇听说了江坤情况部队那边非常关注，就算退伍，将来回到地方上也能有不错的发展。
算了算了，人家的事儿和她也没太大关系，她就是一个医生罢了，对于江坤的事儿她会尽力，这是她的职责。
接下来一行人继续去往会议室，方案修改商量了半个多小时才确定下来。
对于术后情况这一块陆娇是主要负责人，这个术后方案得全权交给陆娇来拟定。
走出会议室，梁召国就偷偷拉着陆娇走到旁边问这事儿了。
看着梁医生一副好奇宝宝的模样，陆娇都被逗笑了。
“梁医生，这个术后方案我还在考虑具体还没定下来，回头确定下来我肯定告诉你。”中医讲究的是保守之间，陆娇却另有打算。
如果采取保守治疗，效果可能不会太好，最终结果估计就像其他医生说的那样，江坤那条腿不能干重活。
而另外一种方案比较冒险，但是效果更好，如果按照计设想的那样进行治疗，将来应该不会影响日常。
问题在于陆娇这个方案更倾向于铤而走险，医院上级领导那边恐怕不会随便同意陆娇这种做法。
“不行，绝对不行！”
果不其然，陆娇给院领导递上两种方案之后他们毫不犹豫否定了危险系数更大的第二种方案。
领导甚至差点拍桌子训斥年轻人太鲁莽。
是，他们承认第二种治疗方案效果更好，但是危险与机遇并存，危险性质也更大，成功了皆大欢喜，万一失败了江坤同志腿可能会影响走路。
“领导，您别激动，稍微考虑考虑，这两个方案提出来自然是有利有弊，具体还得看病人如何选择，要不咱们找江同志谈一谈？”梁召国毫不犹豫站在陆娇这边。
天知道刚才看到陆娇的第二个方案，梁召国也是耳目一新，能提出第二种方案只能说年轻人还真是艺高人胆大啊。
“梁召国，你怎么也跟着凑热闹，这第二种方案一看就不合适，部队那边说了让咱们尽量保证江坤治疗后不影响日常，这方案下去，万一出问题，谁能负责？”当领导的总是喜欢保险治疗，这样医院方不用承担太严重的后果，也是人之常情。
医闹这种事情无论什么时候都有，就前段时间听说市医院那边一个老人没抢救回来，病人家属拉横幅在医院门口闹了好几天，影响可是非常恶劣。
“领导，要不咱们还是问问当事人？这个后期治疗方案江坤同意他有知情权，咱们问一问。”梁召国继续帮着陆娇说话。
知道他和陆娇关系好，领导也是没好气瞥了梁召国几眼。
别以为他不知道梁召国什么想法，可是陆娇这年轻人还是太年轻，有些事儿不是想做到就能做好的。
最终好说歹说，医院领导还是松口了，同意让他们询问病人自己的意愿。
江坤听到消息赶来了医院，待听了两个不同的治疗方案之后他沉默了片刻。
大概沉默了五六分钟，他才沙哑开口道:“我选择第二种方案。”
两个方案，第一种，治疗之后代表他不能干重活甚至还会影响外在美观，意思就是走路会看出来瘸。
第二种方案，要么瘸，要么好。
两种方案，江坤也是考虑之后才选了第二种，反正就算失败了也和第一种方案没有太大区别。
听到江坤开口，陆娇视线看了过去。
她真心欣赏当兵的这种果决果敢的心，更何况，她会尽量不让他后悔今天的决定。
三天之后，江坤被安排住进了医院，打算检查身体情况之后尽快安排手术。
这几天陆娇还在医院病房里看到过江峰那小孩儿，李淑芬也过来几次。
随着手术时间越来越近，这天陆娇从护士口中听说江坤和李淑芬在病房里吵起来了，具体原因好像是李淑芬找了部队那边，江坤听说这个事儿直接开口提了离婚。
根据护士描述，当时情况可激烈了。
“陆医生，你是不知道，病人家属把江同志脸都挠花了，走之前还说“离就离”，要我说那女人做法不地道，有什么事不能商量，背着自己男人找部队要说法，多少有些过了。”
小护士说完还摇摇头。
“我觉得江同志就挺好的，长得好看，还是大英雄呢。”护士语气中带着夸奖。
“醒醒了，做好分内工作就行，别想有的没的啊。”陆娇和单位这些个小护士关系挺好，一眼就看出来一丢丢苗头。
“陆医生你说什么呢，我什么都没想，就是替江同志不平。”护士眼神闪躲。
“嗯，我也没说什么，工作去吧。”上班时间都忙着呢，能抽空叨叨几句都非常不容易。
遇到江坤这种男人，是个大英雄，还被媳妇儿嫌弃，小护士有点同情能理解，但是某些同情一旦过线就危险了，不合适。
……
京市。
黄广全已经前脚回到京市后脚直奔研究院，哐哐哐就开始砸李志敏办公室的门。
“别敲了，别敲了，说多少次你都记不住，进来吧。”隔着门李志敏喊了一句。
咔哒一声，黄广全推门进来，一进门就嘿嘿嘿猥琐笑出声儿。
“什么毛病，休个假脑子出问题了？”李志敏直接吐槽。
黄广全也不生气，再次嘿嘿嘿笑了几声，“老李啊，上次我就说了等我回来有好事儿找你。”
老黄能有什么好事儿？
“哎呀，来来来，过来坐咱们说说话，先别管工作了，我说的事儿特别重要，你不听肯定后悔。”
“多重要？”李志敏瞥了老黄一眼，又吐出三个字:“多后悔。”
“哎呀，我这次给你把老章哄回来了。”
老章，章何止？！
“哈哈哈，惊不惊喜，意不意外，我可是费老大劲把人哄回来了。”
“人呢？外头？”李志敏蹭一下从位置上起身就打算往外瞅。
老章当时退休时候李志敏心里十万个不舍得，这次老黄把人哄回来绝对是大功一件。
“还没回，老章还得处理一些事儿，哪能说回来就回来，就是吧老章回来有一个条件，这事儿得你这边点头。”黄广全说着欲言又止看了李志敏几眼。
“有事直说，别娘们唧唧。”
“好，还带是老李你爽快，这老章新收了一个学生，要跟着一块进咱们院里，文件我已经准备好了你这边签个字回头手续我去搞定。”一边说话黄广全一边动作忒麻利掏出一份入职申请，至于个人情况调查核实到时候会有专门的人去办。
只要李志敏签字，这事儿就成了。
“带人进组？新收的学生，什么情况？”李志敏瞬间下头。
院里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进，保密性质的研究，别说老章就是他这个领导也不行。
不过李志敏还是好奇黄广全那份资料，然后低头一看……陆娇。
这名儿听着耳熟啊。
仔细想一想，这不是陆医生吗？
就止血药方子那个陆医生。
视线往下看，年龄……十九。
“滚滚滚，这事能开玩笑？十九岁大学没毕业，这事儿不行，绝对不行。”李志敏起身把文件啪一下塞黄广全怀里，然后把人往外撵。
“哎哎哎你听我说啊。”
“不听不听，年纪越大越不靠谱，这事儿别说你，就是老章亲自来也不行，绝对不行。”
“砰”一声，黄广全被撵出去，并且办公室的门当着他的面儿关上了。
黄广全:……
哎哟喂，这可咋整？
这事儿没办成，老章回头该不会撕了他吧？
咦惹，还得继续想办法。
黄广全抬手挠了挠自己头顶为数不多的几根头发，又要秃了。
另一边，章何止已经把所有事情处理妥当准备过去京市了。
临走之前，必须得和陆娇招呼一声。
这不，趁着午休时间，章何止特意跑了一趟中医院。
陆娇听到有人找自己，见到人之后还挺诧异。
“老师，你怎么来了，找我有事儿？”陆娇蹭蹭蹭几步跑过去，主动开口问道。
她身上还穿着白大褂，扣子一丝不苟扣着，一袭白大褂穿在她身上愈加衬得她身材娇小纤细。
章何止发现陆娇脸色也不太好，那黑眼圈都出来了。
“最近忙什么呢？”
“就协助一个手术后病人治疗，出了一点突发状况，昨晚休息好。”简单解释两句，陆娇再次问道:“老师，你找我有什么事儿？”
“也没什么，就是我准备回去京市，顺道过来告诉你一声……”
章何止话还没说完，原本一件疲惫的某人就抬头，一双亮晶晶的眼睛满是期盼的光。
章何止:怎么感觉他要走，陆娇还挺兴奋啊？！
陆娇卡姿兰大眼睛扑闪扑闪，眼睛里兴奋毫不掩饰。
内心欢快搓手手。
呜呜呜，我可以。
老师，我可以继承老师你的中药铺！！！